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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滿嘴錯雜的苦澀，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太美而不敢看。

緊接著，陳慕一個轉身就鑽入車廂里，快速關上車門，但上半身從車窗鑽出去，朝著眼前人群高高豎起雙手中指，大聲嚷嚷著。

陳慕就狠狠地將榴槤朝著前方砸了過去，已經完全熟透的榴槤就直接原地炸裂，嫩黃色的果肉往外噴射，工作人員瞬間做鳥獸散，然後就可以看見一坨一坨的果肉四處飛濺，濃郁的榴槤氣息在全場瀰漫開來，那畫面著實……

陸潛卻絲毫不慌張，微笑地朝著陳慕眨了眨眼。

「你們自己玩，老子不幹了！」

陳慕微微愣了愣，以前的陸潛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說的，不僅主動給他台階下，而且輕描淡寫之間就將他的躊躇和膽怯全部打消，反而是讓他變得無地自容起來。

滿不在乎的語氣讓陳慕愣了愣，然後，笑容就這樣一點一點爬上嘴角。

陸潛駕駛著車子呼嘯而去，將攝影棚甩在身後，透過後視鏡還可以遠遠地看到一片混亂和嘈雜在沸騰著。

可以看得ｍ.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出來，陳慕真的壓抑了太久太久。

但喜悅和幸福只能持續片刻，陳慕已經不再是十八歲了，在伯溪打滾的這些年，他的稜角幾乎已經被磨平。

一直到再次遇到陸潛，年少時光的張揚似乎又重新明亮起來。

「哈哈哈！」

陳慕單手拿著一顆榴槤——不知道另外一顆去哪兒了，然後邊罵邊撤，那群工作人員氣急敗壞地衝上來，卻不敢輕易靠近。

甚至還可能連累其他人。

「有時候，改變不是好事，但更多時候，改變是好事，因為這一點一點的改變，我們才成為現在的自己。」

陳慕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道。

卻沒有想到，陸潛輕描淡寫地聳了聳肩。

陸潛馬上意識到不妙，轉身就鑽入駕駛座，啟動車輛，朝著陳慕位置開了過去，一個橫躺的動作就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砸到陶染面前了，讓他好好品嘗一下榴槤的味道。」

陳慕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掩飾微微泛紅的眼眶，悄悄地將狼狽隱藏m.hetubook.com.com起來。

偏偏，陸潛看到了。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其實就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小丑罷了，就連最基礎的攝像技術都不知道也敢說自己是攝像師，純粹就是大公司大劇組手中的棋子木偶罷了，沒有任何影像質感也沒有任何創意靈感。」

自然地，蘇子一和陳慕這樣懷才不遇的年輕人也就越來越多。

可是，短暫的宣洩之後，殘酷的現實還是沉甸甸地傾軋下來。

陳慕不需要回頭就知道是誰，然後對著他們喊到，「你們全部都去吃X！」

啊……

那時候，他們真的擁有整個世界。

「那畫面平庸成這樣，也敢說自己是大銀幕電影。」

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讓陳慕放下隔閡呢？

「阿慕，我正在籌備的電影需要一位攝像師，怎麼樣，你有興趣嗎？」

「我需要面對整個流光影業的刁難，你覺得我會在乎區區一個陶染嗎？」

他還能夠怎麼辦？

思緒才剛剛劃過腦海，但陸潛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看到實物的榴槤炸彈https://m.hetubook.com.com。

「一直就看他們不爽了！說是攝像助理，但根本就是跑腿的，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摸過攝像機。」

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這才是今天第一次提起合作的事情一般。

砰！

也許，他們都長大了。

「另外一顆榴槤呢？」

陸潛離開了駕駛座，依靠在車門上，包裹在盛夏的酷暑里，正在思考：

陸潛沒有迫不及待地提起陳慕加盟「突襲」的事情，而是好奇地詢問道。

「阿慕！」

窸窸窣窣的想法還在腦海里洶湧著，然後攝影棚方向就傳來一陣喧鬧聲，如同榴槤炸彈爆炸開來一般——

他喜歡這樣的陳慕，肆意而張揚，依舊帶著青春的絢爛和明媚，彷彿他們只要張開雙臂就能夠擁抱整個世界。

「你行不行啊，我又貴又挑的，你擔任導演承受得住嗎？」

「我們都變了。」

那時候總是他們在前面惡作劇，然後陸潛在後面為他們收拾殘局，然後陸潛絮絮叨叨地狠狠吐槽他們，可是下一次再闖禍的時候，陸潛又總是辛苦地為他和_圖_書們善後。

「……陶染應該真正記住我的名字了，即使是這樣，你也還願意和我合作嗎？你知道，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任何和我牽連的劇組都會面臨重重困難的。」

陸潛腦補了一下劇組內部的混亂，然後就歡快地大笑起來。

陳慕一下就能夠意識到眼前陸潛的不同，和以前相比，變化很大。

陳慕的話語有些艱難，但應該說的，還是必須誠實。

陳慕爽快地大笑了起來。

特別是當陸潛呼喊「阿慕」的時候，他們彷彿又再次回到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

陳慕知道，自己的一時衝動，很有可能就毀掉自己在電影行業的所有機會，也許再也沒有劇組願意採用他了，畢竟他還是沒有證明自己的攝像師，也許整個職業生涯就斷送在了這裏。

彷彿，他們又回到了大學。

「呸。」

陳慕看到陸潛毫無芥蒂的笑容，也不由跟著一起歡笑起來。

他告訴自己，這就是現實，自己應該適應，所以他強迫自己變得低調變得謙虛變得內斂變得圓潤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越來越窩囊越和-圖-書來越怯懦，然後就漸漸迷失了自己。

他們就這樣沖入一片金色陽光里，彷彿光明的未來在眼前等待著。

粗口，連篇，行雲流水的情緒完全炸裂開來，然後就可以看見一群工作人員熙熙攘攘地蜂擁出來，在最前方有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不是陳慕是誰？

「你們這群＊＊＊，全部都是XXX，我XXX你們XXXXXX，＊＊＊，全部都給我XXXXX X。」

無疑，陳慕是驕傲的，哪怕時運不濟、生活艱難，但骨子裡的驕傲依舊不會輕易放下，特別是面對年少時光的老朋友，總是不希望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展示出來。

其實，剛剛通過一系列辦法已經成功激起陳慕的興趣和熱情了，但還是欠缺了一點點，就差臨門一腳。

然後，陸潛的聲音就再次傳了過來。

「你變了。」

攝像師和燈光師一樣，他們在電影劇組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但近年來電腦特效大片佔據越來越多大銀幕，以至於畫面和影像的質感都已經不再重要，早就已經丟失了大銀幕電影所固有的美學效果。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