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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

陸潛是油鹽不進，紀敘的視線餘光就瞥到正在偷笑的管舟，於是怒火就轉嫁了過去。

紀敘、修仲均、沈言書三個人一溜煙地從電梯里沖了出來，慌亂地打量四周。

順著陸潛的視線，紀敘低頭看了看他們的狼狽，一口氣就卡在胸膛里。

「這些麻煩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擔心，你們則專心完成自己的工作，你覺得如何？」

陸潛直接輕笑出了聲，「就算是吧，那件事和今天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陸潛只是說了一些閑話寒暄，討論了一下睡眠問題，那麼，喬福永哪裡來的自信，問題就已經得到了解決？然後居然就如此瀟洒地轉身離開了？

管舟看著喬福永離開的背影，擔心和拘謹的錯雜情緒交織在一起。

「有管舟在，你們又何必擔心我呢？你們應該慶幸，喬福永沒有想要做什麼，否則明天『八毫米』的頭條就是『突襲2』劇組發生男主角毆打導演的勁爆新聞了。」

「……管舟，你還笑，這傢伙拿你開涮呢！」

顯然不。

你們。

但管舟還是堅持和_圖_書說到，「我只是覺得，導演從來沒有把我們當作流水線上的工具，你把我們當作合作夥伴，一起攜手創造電影，洪師傅是這樣，陳慕攝影師、蘇子一燈光師他們也都是這樣，我們都知道。」

前面也是導演，後面也是導演，這主語和賓語的混亂，讓陸潛眼底的笑容流淌出來。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顯然，後面還有更多話語，但管舟不想陸潛為難，又吞咽了下去。

陸潛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們，然後搖搖頭，「糟糕，我們公司的形象，這下就很難挽回了。」

「導演還記得嗎？當時『突襲』開機的時候，你注意到我們洪家班少了一大半人員，但什麼話都沒有問。」

但陸潛能夠明白管舟的意思，他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踏踏踏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就打破了酒店大堂的安寧。

管舟一直以為自己不太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因為很多時候，他都聽不出來別人的話中有話；而且即使聽出來，往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相處和碰撞之間就容易產生ｈetｕboｏｋ•ｃｏｍ•ｃoｍ摩擦。

這正常嗎？

紀敘慌亂的話語一股腦地往外涌，修仲均和沈言書也是滿臉擔憂地看著陸潛，紊亂的呼吸透露出他們的焦慮，再看看他們隨意披著的T恤外套運動短褲，狼狽不堪的模樣靜靜訴說著剛剛樓上的兵荒馬亂。

「導演，你是真心尊重我們的，所以，我想，你不會隨隨便便就開除他們，因為他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錯。」

那幾乎就要爆炸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陸潛抬起手制止了紀敘，連忙投降。

喬福永轉身離開了，居然……就這樣……離開了……

管舟非常認真地點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難道，喬福永沒有注意到陸潛的話語留下了大量空白嗎？

其實紀敘現在滿腦子都是粗口，恨不得狠狠教訓陸潛一頓，但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憋了回去。

管舟滿腔熱血涌動著，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只是重重地點點頭，緊接著就被打斷了。

但呼喊了一句，千言萬語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只是有些沮喪也有些無奈地輕嘆ｈetｕbｏｏｋ•coｍ.ｃｏm了一口氣。

陸潛的記憶已經模糊了，「是這樣嗎？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確實沒有任何記憶。

沒有，沒有，全部都沒有。

就連管舟都察覺到了事情的微妙：

管舟一陣無語，「導演，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笨，我知道事情肯定沒有解決。」

但進入後半段，陸潛卻沒有特別表示，輕拿輕放，一切都顯得輕而易舉、順風順水。

「阿潛，喬福永人呢？」

從如此角度來看，喬福永也真是一個「妙人」——貶義的那種。

「所以，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陸潛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朝著他們揮了揮手，然後拍了拍管舟的肩膀。

「怎麼回事？就只有你一個人？」

陸潛沒有正面回應喬福永「殺伐果決的要求」，沒有針對喬福永的「解決辦法」發表任何評論，甚至沒有回應喬福永任何關於工作的內容。

「導演！」

談話的前半段，還能夠感受到陸潛的憤怒，言語之間的尖銳和犀利全然沒有掩飾。

「我不知道。」管舟誠實的回答，和*圖*書讓陸潛歡快地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酒店大堂的安靜，以至於管舟也有些窘迫。

「我沒事。」

而且就這樣把陸潛丟下來，甚至客套社交一下都懶得，按照自己心意出現、又按照自己心意離開，從頭到尾都以自己為中心，真的沒有問題嗎？

「阿潛？」

管舟想了想，「導演，你肯定不會輕易開除那些人的。」

管舟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地看著紀敘，這讓紀敘很是無奈。

也許，管舟沒有那麼聰明，他不懂娛樂圈的勾心鬥角，也不懂商業運營的陰謀詭計，但他能夠看到真心。

「真的，我沒事。」

看著陸潛還有心思開玩笑，而且火力全開，紀敘吊在嗓子眼的心臟就重新回到胸膛里，但還是氣不大一出來。

陸潛反而是來了興趣，「哦？怎麼說？」

「你只是詢問洪師傅，『工作能夠勝任嗎』；洪師傅給予肯定答覆之後，你就再也沒有過問了。」

「喬福永呢？我們怎麼沒有看到他？言書不是說，喬福永專程在這裏堵你嗎？殺氣騰騰地？」

看著陸潛此時還有心思開玩笑和-圖-書，管舟更是哭笑不得，卻也不知道如何回應，只是又擔憂又無奈地看著陸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現在，看著喬福永的背影，管舟是大開眼界。

管舟，欲言又止——

「人呢？」

他就在劇組裡，親眼見證了所有事情，他知道誰對誰錯，壓抑了又壓抑，一直到此刻，他才為工作人員說了一句話。

「……導演。」

陸潛不由輕笑了起來，「看來，當初不應該讓你演戲，短短一年多時間，就這樣唉聲嘆氣，再這樣下去，衰老速度就剎不住車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沒事吧？」

陸潛的眉尾輕輕一挑，「為什麼？」

「我不知道。」管舟馬上就泄氣，但很快就重新展露一個笑容，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到。

管舟注意到了導演的用詞，顯然，這裏應該就是說他和其他工作人員，導演會為他們主持公道的。

他就知道。

「陸潛！」

「但是，導演也不能隨隨便便開除導演，否則我們劇組的工作就要一團亂了。」

陸潛拍了拍管舟的肩膀，「不用擔心，你看，事情不是解決得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