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但此時還能怎麼辦？

倉促之間，魏冬芒還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想導演應該是不介意的，所以，他才向我發出了試鏡邀請。」

陸潛注意到了凌驍的身影，摘下棒球帽，大步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宛若初夏的第一縷陽光。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導演來得正好，非常準時，非常非常準時。」

前半句，聽起來就好像是什麼高深道理；但後半句，卻直接轉嫁進入冷笑話，而且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凌驍偷偷摸摸用視線餘光觀察著陸潛，陸潛點了一杯熱可可，又點了一些搭配的甜點，那模樣看起來全然不像是準備前來試鏡，倒像是和朋友出來聚會的大學生，眉目之間洋溢著一抹輕快。

魏冬芒又再次笑了起來，「導演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從陸潛登場到現在，也就不到兩分鐘，陸潛甚至沒有做什麼特別的舉動，但氣氛就悄然之間完成了轉換，所有緊張和忐忑都在慢慢消散，輕快的氣息在空氣里涌動。

陸潛眉尾輕輕一揚，「所https://www.hetubook.com.com以，你們想象中的我，應該是什麼模樣的？」

「……導……導演……」

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風過無痕，似乎沒有發生任何事。

凌驍稍稍壯了壯膽子，「導演真的不介意那些虛名嗎？哪怕金冊獎也是嗎？」

陸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凌驍一眼，「關於我們今天的會面，如果你只有一個提問的機會，這就是你最好奇的問題嗎？關於我是否在意那些虛名浮華？」

陸潛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些許自我打趣，魏冬芒一下沒有忍住，撲哧地就輕笑出聲。

偶爾抬起頭來，不經意間就多看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眼，卻還沒有來得及分辨，腳步就已經錯開，漸行漸遠的身影又忍不住回頭，再多看一眼。

即使不行，硬著頭皮也要上，「沒有沒有，導演很好，一切都很好。」

默默祈禱，祈禱陸潛沒有看到。

這次，不僅是魏冬芒，就連凌驍也終於反應過來，沒有忍住，笑容就在hetubook.com.com嘴角綻放。

凌驍覺得有些神奇。

怎麼辦？他好像問錯話了，但是，這句話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從哪裡冒出來的？前後脈絡也搭不上嘛。

「抱歉抱歉，我遲到了。」

魏冬芒也連忙跟著站立起來，和陸潛握手問候，畢恭畢敬地保持站立，甚至不敢打量陸潛的模樣。

「擺架子，是為了彰顯自己的高人一等，這樣就可以俯視眾生；但我對自己的身高很滿意，沒有什麼自卑心理。」陸潛一本正經。

「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凌驍的這個模樣，我想，導演和我們想象中的都有些不一樣。」

他以為自己已經鎮定了下來，但真正看到陸潛的時候，心臟猛地停止跳動，一種難以抑制的緊張就牢牢抓住心臟。

凌驍：……

「噗嗤。」

丁零噹啷。

遠遠地，陸潛就已經伸出右手，這讓凌驍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手。

魏冬芒的視線快速地在凌驍和陸潛之間來來回回，腦子快速轉動起來，思考著應該如何化解眼前的情況。

「啊……」陸潛抬起下頜，流露https://m.hetubook.com.com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這應該就是人們喜歡超級英雄的原因吧？擁有超能力，然後無所不能。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是稱讚，對吧？」

咖啡屋內，依舊靜謐平和，正在電腦上忙碌工作的、抱著一本厚厚書籍正在閱讀的、戀人交錯糾纏在一起甜言蜜語的，還有如同龍捲風一般進來拿上一杯咖啡之後又匆匆離去的，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前方，傳來陸潛的輕笑聲，但沒有話語，就這樣放任笑聲徐徐消散，空氣安靜下來，然後就陷入沉默。

但魏冬芒也就只有二十五歲而已，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如此棘手的狀況，他也有些慌張。

如果真的呼喚出導演的名字，也不知道現場會發生什麼。

陸潛已經推開咖啡屋的大門，身影轉眼就消失在深褐色的木門後面。

「呵呵。」

「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早晨出門前，我確認了眼部和鼻孔的清潔，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然後凌驍的視線餘光就可以看到魏和-圖-書冬芒低頭偷笑的模樣，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窘迫，又慶幸又好笑。

陸潛，出現了。

但幸運的是，這裡是蘭川，隨便丟一塊磚頭就能夠砸到一個演員或者一個編劇，導演的幾率也非常高。

凌驍閉上眼睛，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一句話，明明雲淡風輕，卻在剎那之間就讓氣氛重新緊繃起來。

淺藍色豎條紋襯衫搭配水洗藍牛仔褲，石墨灰的開衫外套，帶著一頂深藍色棒球帽，遮擋住了臉頰。

凌驍想死。

顯然，陸潛在打趣他們都不敢直視他。

陸潛眼底的笑意流淌出來，「現在看清楚了嗎？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而且獠牙也沒有顯露出來，我應該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人吧？」

魏冬芒再次沒有忍住笑聲，輕笑起來，然後就能夠察覺到陸潛和凌驍的視線轉移過來，他連忙挺直了腰桿。

糟糕！

所以，陸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眼睛里的期盼是如此真實。

凌驍試圖打招呼，但話語才剛剛說出口，後面的詞彙就自動吞咽下去，慢了半拍才意識到這是公共場合。

此時，咖啡屋前和_圖_書人來人往，人們並沒有駐足，而是匆匆前行，大部分人都埋頭盯著自己的手機專註在小屏幕的世界里。

凌驍也是如此。

簡簡單單的裝扮，一眼看過去，完全就是大學生的模樣，洋溢著青春活力，但奇妙的是，舉手投足之間的獨特氣質卻在不經意間吸引著周圍的視線。

所以，咖啡屋裡的大部分人依舊專註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人在意。

凌驍愣了愣，這才抬起頭看向陸潛，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句，「導演？」

魏冬芒稍稍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比凌驍大胆一些，「三頭六臂、凶神惡煞，而且，無所不能。」

然後，有人不經意間抬起頭，伸一個懶腰，轉轉脖子，看看窗外的風景，試圖在繁忙之中尋找片刻悠閑。

陸潛轉過頭來，結果凌驍快速收回視線，但動作還是太慢了，直接就被陸潛逮了一個正著。

此時，如果凌驍再聽不出來陸潛的調侃，那他就是白痴了——

視線，不經意間掠過那個身影，才剛剛轉移開來就又再次如影隨形地跟上，甚至沒有看到五官臉龐，也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