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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總是有道理的。

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一個冷顫。

「名利場，似乎總是如此，掌握權力的人，就希望掌握他人的命運、操縱他人的人生。」

沐浴在陸潛的眼光里，許娜全然沒有剛剛的咄咄逼人、肆意狂妄，此時終於被那種赤|裸感所打敗。

陸潛的眼神里沒有任何慾望，也沒有任何凝視，自己在他眼中，應該就是一塊「肉」，披著些許布料的肉。

這時候了，陸潛還有心思開玩笑。

許娜意識到，膝蓋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但終究，她還是找回了聲音，勉強鎮定下來，開口詢問到。

她做錯了嗎？

陸潛嘴角輕輕一揚，「譚蕭現在不就是好好的嗎？沒有缺胳膊少腿，我說了，我不吃人。」

陸潛抬起頭，流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

性？

許娜看著陸潛那張清雋疏朗的面容，嘴角總是帶著淺淺的笑容，如沐春風，風度翩翩，沐浴在聚光燈底下，享受全世界的歡呼與掌聲；窮盡所有想象力，她也無法想象那個皮囊底下住著一個惡魔靈魂。

和-圖-書「實際情況，遠遠比現在暴露出來的還要更加糟糕。」

陸潛的話語里，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就好像正在討論今天天氣晴一般。

陸潛眉尾輕輕一揚，「所以，你能夠付出什麼代價？」

不寒而慄。

「你假裝自己作為受害者，卻踩著受害者的屍體往上爬，你的一次投機取巧，可能讓過去小半年時間的所有努力全部化為烏有，你在乎嗎？」

但是，落在許娜耳朵里，卻堪比驚雷。

「你應該知道，韋維落馬，多少人勇敢地挺身而出，如果這段視頻傳播出去，必然無數人開始污名化她們的選擇和舉動，認為她們無中生有，但現實真正殘酷的地方在於，她們所揭露的全部都是事實，並且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就好像在說，原來陸潛，也不過爾爾，用一些假惺惺的仁義道德站在制高點上進行批判。

「權力和利益是你的目標，而他人的苦痛與災難則全部被忽略無視。」

「可是……你……」

「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那些真正的受害者，ｍ.ｈｅ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她們付出太多太多才贏得現在的局面，她們值得更好的待遇。」

狼狽，窩囊，懦弱。

對，譚蕭確實沒有缺胳膊少腿，但現在整個蘭川，基本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對於譚蕭來說應該是生不如死吧。

許娜反而倔強起來，緊緊咬住下唇，抬起頭，狠狠地瞪著陸潛——

許娜吞咽了一口唾沫，為自己壯壯膽，「所以，導演，你想要什麼？」

「你都不知道。」

說話間，陸潛的眼神輕輕上下打量了一番許娜。

那麼，陸潛呢？

比起那些狗仔和記者來說，許娜的硬骨頭倒是令人印象深刻，也許，這就是她能夠在激烈競爭生存下來的原因。

許娜的表情和眼神，全部都落在陸潛的眼睛里，他沒有錯過。

陸潛再次輕笑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開玩笑。

「在女人之外，還有多少男人遭受傷害卻不敢站出來，還有多少孩子遭受傷害並且依舊在飽受煎熬。」

但是，她現在什麼話都不能說，因為把柄落在陸潛手上，陸潛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並不和圖書代表她會認同。

陸潛嘴角輕輕上揚起來，眼底的鋒芒轉瞬即逝，又重新恢復平時一貫的模樣。

但是，陸潛並不在意。

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撕開許娜的最後一片遮羞布，那種痛苦和絕望，輕而易舉就擊潰了她的全部防線。

從韋維到邵漫，從流光影業到蘭川記者協會，從庄博到許娜，全部都是如此，沒有人例外。

無聲勝有聲。

現在，許娜終於明白，為什麼業內同行都說陸潛是一個「魔鬼」了，不是誇大其詞，準確來說，許娜認為其他同行根本就沒有看到陸潛真面目的十分之一。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今天第幾次被陸潛的話語堵塞到詞窮了，就好像反應出現故障一般，條件反射地就想說。

陸潛嘴角的笑容依舊，但眼神里卻透露出一股森冷。

「還是說……」

許娜腦海里有很多很多問號，很多「可是」、很多「為什麼」，但全部都說不出來，語言沒有任何重量可言。

許娜意識到自己的衣衫襤褸，她非常狼狽地環抱住身體，試圖遮掩住自己，但顯然，這隻是徒勞。

這hetubook.com.com樣的想法，讓恥辱感在小腹深處燃燒，許娜有些崩潰。

想到這裏，不由再次打了一個冷顫，後背的汗毛已經全部豎立起來，雞皮疙瘩正在發出求救的尖叫聲。

許娜知道，她應該低頭服軟，她應該虛以委蛇，她也準備這樣做，但陸潛那高高在上的清高姿態，卻刺痛了她，殘存的一點點良知在胃部燃燒，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奚落和嘲諷。

有些人，有些事，沒有必要強求；價值觀念的不同，也沒有必要強來。

「當然不。」

「因為你不相信受害者，你崇尚達爾文的自然進化論，你相信娛樂至死利益至上，你將所有一切都當作工具。」

這隻是權力的最重要一個顯性狀態罷了，在現實世界里，權力的掌控與博弈，一切都與「性」有關卻又不僅僅只是與「性」有關，來自權力的壓迫與控制絲絲入扣地滲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遠遠不止如此。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公開這個視頻呢？」

陸潛並不介意，喉嚨深處涌動著淺淺的輕笑聲，宛若初夏傍晚灑落在平靜湖面上和*圖*書的晚霞，「不用擔心，我不是魔鬼，我不會吃人。」

但是，為什麼呢？

因為許娜知道——

許娜不得不解釋了一句，「我希望你不要公開這個視頻，你想要什麼代價？」

此時。

與性別無關，與權力有關。

「不對，你知道，但你不在乎，所以你用這種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

然後，再一個，又一個，根本停不下來。

「呵呵。」

看著許娜的倔強和倨傲，陸潛反而有些意外。

不，她依舊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物競天擇、優勝劣汰，這才是自然界的法則。

「他們，才是應該被看到被聽到的聲音。」

許娜：……

許娜：……

「所以，放心，我不會公布這個視頻。」

咕嘟。

「呵呵。」許娜試圖笑兩聲，但乾巴巴得沒有任何味道，轉眼就消失在喉嚨深處。

「不，不不不，當然不是。」許娜連連否認，試圖組織一下語言，回應陸潛的話語，但舌頭卻打結了，結結巴巴大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你們真的以為，我那麼愚蠢？」

但是，她還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