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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還回得去否……」阿羅延蒼老的嗓音在暮色中顯得越發凄涼。

很多人都沒有改變遊牧的本性，只想掠奪一番轉身就跑。

敬業精神讓楊崢佩服不已。

霍去病出兵河西，引良種大馬入河湟西海，名震後世河曲馬由此誕生。

阿羅延急忙勸道：「區區家眷而已，只要攻破姑臧城，錢帛美妾享用不盡，做大事豈可惜身？」

既然生在這個時代，那就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更何況他們的男丁也隨從冶無戴起兵。

慘烈的死亡，讓蟻附的羌胡心膽俱裂，不堪忍受之人轉身就跑，但旋即被冶無戴的本部胡兵踩死。

漢人雖然衰落了，但依然是周邊異族無法直視的龐然大物。

若非楊崢斬殺冶素疆，他何以會如此被動？

楊崢掃了一眼身邊諸人，「也罷，這些時日你們光吃肉，也該啃啃硬骨頭了。」

彷彿天生就是屠夫。

歷史上吐谷渾祁連山天馬與波斯草馬育種，培養出青海驄。

冶無戴一愣，旋即眼中升起滔天的恨意和_圖_書。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姑臧城讓他感到恐懼，城下密密麻麻的屍體不斷消磨著他的信心。

尹春道：「將軍是想先滅臨羌城的援兵？」

冶無戴舉起了馬鞭，但在他即將揮下的時候，斥候從南面飛奔而來，「大王，一支魏軍翻過日月山，攻入西海，大肆燒殺，直奔大通山而去！」

姑臧作為河西重鎮，被歷代中原王朝悉心經營。

楊崢笑道：「錯了，我們吃掉援兵，冶無戴的家眷就要跑了。」

自古慈不掌兵，刀子既然拔|出|來，當然要見血。

攻下日月山，便對西海形成居高臨下之勢。

西面、東面、南面良田萬頃。

如此慘烈的戰爭，冶無戴始終沒有讓本部胡兵攻城。

西海健馬比楊崢所帶的羌馬更加健壯，士卒鐵甲長矛，全副武裝，戰馬依舊奔行如飛。

「傳本王令，回軍西海！」片刻之間，冶無戴就有了決斷。

冶無戴全身一震。

「大王已經沒有退路！」阿羅延的灰發在斜陽中飛ｈttｐs://m•hｅtubｏoｋ.com•ｃom舞。

段熲刀兵開路，殺的人頭滾滾，羌人才老實下來。

三千孤軍進入西海，刀鋒所向，屍山血海。

姑臧是冶無戴最理想的建都之地。

草原上頓時颳起腥風血雨。

但凡遇到的部落，盡皆屠戮之。

北面是山丹草原，曾是大漢的牧馬之地，涼州大馬自此而出。

有這麼得力的部下，楊崢也節省了不少力氣，「今夜殺牛宰羊，大饗士卒，明日進軍，屠滅西海胡部！」

劉珩興奮道：「屬下願為前鋒，定教胡人雞犬不留！」

黑色盔甲上沾著殷紅鮮血，煞氣如雲，陣列奔行間，彷彿有一股黑氣在浮動。

城上檑木滾石箭羽彷彿無窮無盡。

此言立即引來周圍人的附和。

而姑臧城又是如此的堅固。

一上來便火急火燎的猛攻。

「不過胡人已經有了防備，有六千余騎日夜防守。」

財帛和女人只會降低士卒的戰心。

如果這天下還有誰是他最想碎屍萬段之人，楊崢無疑排在第一，www.hetubook.com.com姜伐野第二。

不管楊崢承不承認，殺戮是這時代解決問題最有效的方式。

「我軍家眷全在西海，若被魏人斬殺，誰還有心思攻打姑臧城？」一名胡將反駁道。

身旁諸人半跪于地，眼底升起一抹血紅。

所以當冶無戴揮兵而來之時，面對的是一座銅牆鐵壁的姑臧城。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有他的見識。

「什麼？」冶無戴手中的馬鞭再也揮不下去了。

但凡部落，其酋首並非一言而決。

「東面臨羌城派出一支四千人胡騎。」

一種巨大的恐懼隨著暮色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壓來。

兵法有雲：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殘酷的殺戮也在漸漸改變楊崢的氣質，即便是微笑之時，也有殺伐之氣一閃而過。

武威太守范粲就任以來，聘用良才，教化漢夷，又鼓勵農耕，積極備戰，四方戎夷不敢侵犯。

「報將軍，前方一百里，便是冶無戴部落！」幾騎斥候從東西南北依次返回。

這麼多人和_圖_書反對，冶無戴也回天無力，隨口問了一句，「魏軍誰人為將？」

三千兵力不多，但對付空虛的草原足夠了，而各部落的傳統也是一盤散沙。

他忽然明白了迷當、禿髮壽闐、劉豹為何隱忍不發。

每個胡將都有自己的部眾，也因此具備一定的話語權。

「事已至此，唯有死戰，大王不可猶豫！」阿羅延怒吼道。

他們的妻兒財物都在西海。

還可與禿髮鮮卑、匈奴聯合，掀起更大的波瀾。

「枹罕楊崢。」

所以他才有如此聲勢。

西海水草豐美，不僅僅只有冶無戴一支胡人，羌人、匈奴、鮮卑亦有種落在此。

而夕陽中的姑臧城，彷彿一座永遠不會動搖的大山。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戰爭同樣慘烈。

殘酷的殺戮也讓每個士卒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

很多種落隨從冶無戴出兵。

之前還猶豫要不要回軍，現在沒有絲毫猶豫。

而冶無戴在鸞鳥駐兵多日，給了范粲充足的時間準備這一場大戰。

前後夾擊。

周圍胡將的神色全m.hetubook.com.com都緊張起來。

「遵令！」

或許退回西海，像迷當、禿髮壽闐、劉豹一樣蟄伏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歷史上羯族遷入內地，遇上腐朽的西晉，他們的做法更為血腥殘忍。

三千步卒很快轉變成三千輕騎，每人兩馬、三馬……

自從進入西平以來，這廝越來越亢奮，死在他手上的羌胡不下百人。

帶不走的全部焚毀。

掠其牛馬牲畜，所有財物連同屍體帳篷一起焚毀。

冶無戴對姑臧早已垂涎三尺。

攻下此城，便斬斷曹魏與河西的聯繫，冶無戴至少能擁有半個涼州。

至少不會有這麼多胡將敢違抗他。

漢羌大戰持續百年，漢廷耗費億萬，依舊無法解決問題。

屍體堆滿了城下空地。

冶無戴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從楊崢翻過日月山起，西海就處於任人宰割的狀態。

即便是大部落，突然一擊之下，四分五裂。

楊崢眉頭一皺，西海草原這麼大動靜，胡人有防備也是應該的，「東面如何？」

胡人部落根本來不及反應，便一個個被屠戮。

武威、姑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