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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對沙漠汗的急躁也早有不滿之意。

斬斷狼居青山就是斬斷代郡與草原的聯繫。

「可汗是鮮卑人可汗，太子已化為漢人，得漢人之妖法，諸部大人皆震恐不已，有脫離之心，但顧念可汗恩義，所以不忍離去，一旦太子繼位，只恐分崩離析，拓跋悉鹿有草原之風，雄健過人，一向得諸部大人敬重，請可汗立之！」

接著另一個斥候飛奔而來，「寧城有一萬步騎正倍道而來！」

某種程度上，拓跋力微這個可汗與司馬昭的地位十分相似，司馬昭要向士族門閥妥協，拓跋力微也要向各部落大人妥協。

但現在拓跋力微已經九十歲了，人老了，會趨於保守，火氣也就不如當年。

拓跋力微沉吟許久才幽幽道：「不可容者，便當除之。」

不會為了鮮卑的振興而貢獻自己。

而眼前的這個鮮卑人，卻彷彿一個真正的士人一般。

「司馬昭春秋正盛……都督若是如此，只恐落於人後。」

雪地里的草hetubook.com.com芽已經破土而出，在寒風中頑強生長。

沙漠汗終究不願違背拓跋力微的意志，選擇沉默。

這場大勝太順利了。

烏桓人比秦軍更了解這套規則，草原不會趕盡殺絕，人活著總會有用。

眼下東西對峙，群狼虎視眈眈。

十幾個部落大人一起跪請。

司馬氏更是登峰造極，當街弒君，形同將漢魏以來的忠義仁孝狠狠踩在地上。

斬殺千餘人后，剩下的人終於接受現實。

憑此軍功，他也能再進一級，成為鷹揚郎將。

但庫賢卻步步緊逼。

那是一萬多匹戰馬，在草原上漫延成一條弧線，彷彿一把巨大鐮刀，揮向狼居青山。

更何況這些部主不全是鮮卑人。

秦！

馬隆撥轉馬頭，「來得正好！」

「以都督之才，當助秦王一統天下，司馬昭當年赦免都督，不過為博取仁義之名，當街弒君，曠古未有，何必與他們顧念忠義？天下一統，才是最大的忠孝仁義！和圖書」王延勸道。

山下帳篷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個冬天尤為漫長。

庫賢領著萬余精銳正在代郡，留下來的騎兵怎麼也不會想到太原敢在此時出兵，千里奔襲橫掃狼居青山。

俘虜們乾脆一個個跪伏在地，蜷縮成一團。

黑壓壓的騎兵順著西北風而下。

太原剛剛還被近十萬大軍圍攻。

拓跋力微不願內部分裂，一旦分裂，意味著滅亡。

暗紅的大旗彷彿鮮血染成。

秦軍猶如烈焰，烏桓人的反抗只會助長烈焰之勢。

淮北春暖花開，草原上卻仍舊寒風呼嘯。

勝者為王，敗者為奴，勝者有權決定敗者的一切。

……

自古改、革都是千難萬難，沙漠汗手上沒有人馬，這是他最大的軟肋。

梁昉急道：「太子與烏桓王勢同水火，悉鹿一向有取太子而代之之心，太子既然不願舉兵，當隨在下速歸大秦，以避眼前之禍！」

草原上不需要仁慈。

馬隆只是輕輕一笑，「破此弱旅，不足為功。」

非親和-圖-書信大將不得乘此龍駒。

數萬烏桓騎兵倉促迎敵，他們的男人女人老人紛紛跨上羸弱的戰馬，挽起弓箭，拔出長刀。

但秦軍鐵騎沒有給他們施展勇武的機會，彷彿一陣狂風掃過，烏桓人紛紛落馬，跌落在血泊之中。

這些高高在上的部主們再也不可能這麼快活，當然不願答應。

「晏子不死君難，我當死國難！」沙漠汗臉上擠出笑容。

「此土已歸大秦所有，爾等皆為大秦奴隸！」宣義郎們用鮮卑話高聲呼喊。

「太子既然決心已定，不妨把令郎送入大秦，以免遭受池魚之殃。」梁昉純粹是一番好意。

庫賢現在翅膀硬了，糾集這些人向拓跋力微逼宮。

「此戰至少俘虜七萬人，牛羊駝馬三十萬頭！都督總算不負秦王之託也！」部將王延無比興奮。

拓跋鮮卑將被封鎖在陰山之南。

一個殺氣騰騰的漢字在狼居青山下肆意飄動。

很多部落其實不願意漢化，仇視中原。

不過轉眼就被鐵蹄踐踏成草泥hetｕbook.cｏｍ.coｍ。

寒風、草原、騎兵！

沙漠汗勸不動他，他也勸不回沙漠汗。

但若是逃走，沒人知道能不能活過三天，狼群、馬賊、饑寒……

馬隆騎在一匹高大的火龍驄上，火龍驄乃青海龍駒，此馬出自西海龍心島，是西域汗血馬的後代，神駿非常，乃秦王所賜。

他若願意借秦國之力，也不至於會有今天。

司馬氏為了奪權無所不用其極，中原的士族門閥哪一個不是鮮廉寡恥？

而此時的沙漠汗卻仍然無動於衷。

漢化意味著集權，兵權、財權等各種權力都要收歸沙漠汗手中。

馬隆莞爾一笑，「人無信不立，晉王只要活一日，某便遵守諾言一日。」

沙漠汗無動於衷，「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教子亡子不可不亡。我雖非漢人，卻頗知忠孝，今我投秦，乃分裂鮮卑之舉，寧死不為也！」

漫山遍野全是俘虜。

從漢末以來，袁氏、王氏就相繼禍亂天下。

「無妨，中土不能用兵，可為秦王一掃大漠和圖書！」

「都督，興城有五千鮮卑精騎來援！」斥候飛奔來報。

然後秦軍散開，如同一片烏雲籠罩整個狼居青山，並且包圍了他們的城池。

意思是你不廢沙漠汗，大家一拍兩散。

戰場上的敵人早已潰不成軍，但凡手持兵器者，都會被秦軍鐵騎毫不留情的碾壓。

庫賢等人大喜，「可汗英明！」

拓跋悉鹿拓跋綽也紛紛大喜，沙漠汗倒了，太子之位就是他們的。

人都在站在自己立場上考慮問題。

黑色的盔甲宛如洪荒中奔出的凶獸。

梁昉深深拱手一禮，其實來之前，衛瓘已經知道沙漠汗必然不肯避禍入秦。

拓跋力微雖然把這片草場賞賜給庫賢，但絕沒有放鬆對此地的控制。

「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晏子不死君難，太子何必執迷不悟？」梁昉忽然有種異常荒謬的感覺。

總有一種方式能要他們的性命。

「不必了，我們草原人不會趕盡殺絕。」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拓跋力微，想都不會想，定會當場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