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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紅冷笑，「賺錢？能比我老公賺得多？看他樣子還不到二十歲，還學人家開工廠，賠死他！」

東城戲院位於香港灣仔洛克道與芬域街交界，1964年2月9日開幕，由何東家族屬下的東成有限公司經營。

東城戲院開業四年除了偶爾邀請大戲班表演粵劇之外，一直有不少靈異傳説。

周大紅這才滿意地哼了一鼻子，在她心目中自己老公吳德奎雖然是個小商人，卻也不是跛腳鳳這個窮鬼弟弟能比的。

「李老闆可真是有錢，連這樣的大牌都請得到！」石玉鳳再次感嘆塑花廠李老闆的偉大。

兩人收拾齊畢，準備出發。

這三位都是粵曲界的名角，往往出演節目的時候一票難求。

左右一人多高的大花籃寫著對聯——

總之，這家戲院的生意好不好，很難搵到錢，因此今晚塑花廠在這裏掏錢舉辦聯誼會，讓戲院老闆大賺一筆，也讓塑花廠的李老闆省去了一大筆錢，猛鬼戲院咩，價格低廉。

這點倒是讓石志堅頗感意外，就問石玉鳳那以前在石硤尾你怎麼不就怕拉深與街坊四鄰的距離？

「沒錢還學人家穿這麼好，這個石玉鳳可真夠騷包！」胖女人一臉不https://m.hetubook.com.com屑。

嗑瓜子的胖女人輕蔑一笑：「怪不得我覺得眼熟，原來是跛腳鳳，穿了旗袍我倒是認不出她了。」

據了解，這家戲院由殯儀館改建而成，但「改建」的地方並不多，戲院內仍保留了不少殯儀館的格局和建築，比如傳聞中一個女廁所就是當時一個存放屍體的房間等等。

「哇，怪不得，今晚有白雪仙和任劍輝的演出，還有新馬師曾的！」石玉鳳大聲叫道。

石志堅開玩笑道，穿西服要在很鄭重的場合，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塑花廠的聯誼會委屈自己，還是穿休閑服舒服。

老姐石玉鳳的道理石志堅不懂，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就在石玉鳳在戲院門口大喊大叫的時候，戲院二樓，有人透過窗戶磕著瓜子看著她。

許招娣不敢說話了，她也是道聽途說，再看下面的石志堅也實在是太年輕了，怎麼看都像是還在讀書的學生仔，記得不錯剛才像是坐黃包車來的，穿的也稀鬆平常，哪裡有半點大老闆模樣。

橫批：長江實業。

石玉鳳的回答是：「那幫撲街，再拉深也要住一起，他們能跑哪裡去？這些工友就不和_圖_書一樣了，我過完年就辭工，想要同她們最後好好聚一聚！」

寶兒才不管這些，一股腦把饅頭全都餵給了小黑，這才用小手摸摸小黑的頭道：「你一定要聽話，好好在見看門，看見壞人要大聲叫，知道嗎？」

小黑抬起頭，瞪著烏溜溜的黑眼珠，朝寶兒汪汪又是兩聲。

日日財源順意來；年年福祿隨春到。

石玉鳳嚷嚷：「別喂它那麼多吃的，狗吃飽了肚子就光睡覺不幹活。」

貧窮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相反還會變本加厲地摳門，石玉鳳就是這種人。

「說的也對，你的衣服很貴的，弄髒了怎麼辦？」石玉鳳的腦思路異於常人，馬上又想到了這方面。

「萬一髒了呢，你洗？」

與她搭話的瘦女人也瞅了石玉鳳一眼：「她的旗袍看起來蠻貴的，一向摳門的跛腳鳳倒也捨得。」

這些女工友不是窮人，就是貧苦出身，石玉鳳怕自己坐車過來嚇著她們，拉開與她們之間的距離。

一些消息靈通的小販此時也早守候在戲院附近。

橫幅上面寫著：塑花廠年終聯誼會。

石志堅卻不以為然。

很多小販都扎堆在戲院門口，大聲吆喝，招攬著生意。

其後和-圖-書，灣仔萬國殯儀館遷至紅磡，在紅磡蓋了一間世界殯儀館。原有的萬國殯儀館建築物賣給開發商后，再售給何東家族，改建成後來的「東城戲院」。

「咱們塑花廠的石玉鳳？怎麼你不認識了？」

「跛腳鳳旁邊那個靚仔又是邊個？」

寶兒今晚也穿了一身很好看的衣服，是石玉鳳特意為寶兒織的高領毛衣，杏黃色，襯托寶兒的小臉蛋紅撲撲。

香水太貴，雖然她現在是包租婆，一個月光收房租就上千塊，卻還是捨不得買。

「今晚你真的要跟我去參加我們塑花廠的聯誼會？」

於是三人就搭乘黃包車一路輾轉才來到了東城戲院。

但也有人指出，一直經營不善的東城戲院附近有六、七家同類戲院之多，所以同行競爭異常激烈，有人亦因此認為是戲院同業故意製造猛鬼傳聞以打擊對手。

石志堅原本想要開車載石玉鳳和寶兒一起來東城戲院參加聯誼會，一向喜歡顯擺，喜歡炫耀的石玉鳳這次卻死活不願意坐小汽車。問清楚了才知道，石玉鳳在工廠人緣挺不錯的，因為她喜歡仗義執言，結交了很多同病相憐的女工友。

「好像是跛腳的細佬，叫什麼堅。聽說以前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威風的，是差佬來著，後來不做了。」許招娣看著下面的石志堅說道。

寶兒蹲下去，手裡拿著捏碎的饅頭正在和小黑狗告別，「小黑，你不要哭，我們很快就回來了。這次出去玩不能帶你去，你要乖乖聽話哦。來，我請你吃饅頭。」

小黑就汪汪叫了兩聲，埋頭開吃寶兒捏碎的饅頭。

如今電影興起粵曲式微，很多所謂的戲曲名角與那些電影明星比起來其實早已「有價無市」。原先一場戲拿三千的，估計現在三百塊都肯干，如果再端著架子不上台，怕是要餓死。

還有一些擺攤賣烤地瓜的，挑著擔子賣細蓉的。

石玉鳳麻利地打扮著，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把自己最好的旗袍穿上，頭髮也挽了起來，用一根銀簪插在腦後。

「沒想到今晚這麼熱鬧。」石玉鳳帶著弟弟和女兒來到門口，一臉驚喜。

周大紅瞥了石志堅一眼，「可惜這麼靚仔，卻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賣冰糖葫蘆，好吃好看的冰糖葫蘆！」

「我不去的話寶兒也沒法去，所以只好我開車載你們過去咯！」石志堅也沒怎麼打扮，既然是聯誼會無非吃吃喝喝，自己何必打扮那個光鮮，所以就穿了一套很hｔｔｐs://ｍ•ｈｅｔubｏoｋ•com.ｃoｍ普通的牛仔休閑服。

許招娣忙道：「不過聽說現在他開了小工廠，好像還挺賺錢。」

石玉鳳見了，就扭臉沖他說道：「怎麼不|穿好看一點，你的白西服，黑西服，穿一套也是好的。」

周大紅的丈夫吳德奎是塑花廠的一名小銷售商。因為有這層關係，周大紅在塑花廠一向作威作福，不怎麼瞧得起人。

「那個瘸子是邊個？」

「紅姐你說的是，看他模樣也是撲街仔，怎麼能和奎哥比？」

寶兒扭頭對媽媽道：「它說知道了。」

她那瓶珍貴的法蘭西香水已經用完，只能委屈地往身上撒了一些花露水。

胖女人名叫周大紅，是她們車間的小領導。

……

戲院大門口熱鬧異常。不但擺放著大花籃，還掛著橫幅。

瘦女人名叫許招娣，是塑花廠女子車間的一名普通女工。

「賣雪梨，好吃的雪梨！又甜又爽口！」

很早的時候香港的紅磡區沒有室內殯儀館，商家多在球場公園、空地設置靈堂，稱做露天殯儀館，即是室外殯儀館。而香港政府曾於紅磡現香港理工大學擴建工程範圍建有「永別亭」。

自從上次無意之舉捐贈了三萬塊出去，石玉鳳滿腦子想的就全都是錢，怎麼搵錢，怎麼存錢，怎麼摳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