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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對妻子說，「我一定要發達！要讓你吃好的，住好的！要讓你當闊太太一輩子不再受苦！」

炒栗子老闆見他模樣像是財大氣粗，就眉開眼笑：「好勒！」

「忠伯，再給我一串！」

「先生，你要不要來份糖炒栗子？」攤位老闆見霍大佬盯著自己炒栗子看了好久，忍不住開口問道。

徐三少和霍大少從嘉禾影城出來。

霍少點點頭，「是呀！當初我們霍氏地產也好威風的，可是因為和內地走得近被港英政府制裁——不給批地！批了地又不給蓋！蓋的時候又各種找麻煩！好辛苦的！搞到最後那些股東見沒錢可賺，就紛紛跑路，從我們霍氏退股！」

「切！沒想到有你這種人！為了吃糖炒栗子什麼謊話都講得出來！沒錢就沒錢啦！吹什麼牛？」

「哦！」霍大佬接過栗子，順便從身上掏錢，然後——

一對剛看完電影的情侶從他們身邊走過，女孩子似乎不太滿意男朋友剛剛給她買的蛋撻，咬了一口隨手丟到路邊，「太油膩了！」

「是我先看到的！」

「不用謝！」霍大佬十分大方地把整包栗子都塞了過去，樂呵呵道：「你這句爺爺叫得我開心！也請你家裡人吃！」

霍大佬正準備捏一粒糖炒栗子丟進嘴裏，就見老闆一把將那糖炒栗子奪了過去，「這位老闆，我是做小本生意的，你不要玩我了！我要是能找開你三百萬，還用起早貪黑干這個？」

於是他把從海上賺得的第一筆錢買了一大包糖炒栗子用手帕包起來，捨不得吃，跑回家給妻子一塊分享。

三百萬，找錢？

霍大佬背著手點了點頭，笑容可掬，緊接著笑臉一斂，回頭沖石志堅道：「姓石的小子，再給我買多一份！」

「阿巨，我話你知，以後你最好不要和那個叫姜美寶的一起玩！」

不過馬上他靈機一動，掏出石志堅給他的三百萬支票，遞給老闆：「這裡是三百萬花旗支票，hetubook.com.com找錢！」

「你也知道害怕呀？我話你知，我們家振庭可是很厲害的，練過西洋拳！到時打破你的頭！」霍大佬揮舞拳頭，耀武揚威。

對於他們來說，這油膩的被人丟棄的蛋撻，卻是讓他們填飽肚子的美食！

「好個頭啊！鄭紹秋只懂裝帥，那個趙亞芝也只不過是花瓶！這些觀眾都好沒知識的！」

小女孩瞪大眼，一臉不信。

他愣住了！

「搞咩呀？」

與此同時，嘉禾影城。

霍大佬嘆口氣，這幾天這樣的人窮人他見多了。

啪啪啪！

忠伯記起來了，那個叫姜美寶的不就是石志堅老姐的女兒嗎？記得去年還是前年，李老闆工廠舉辦茶話會，那個小女孩就跟著她阿媽一塊去了，阿巨和她藏在桌子底下還鬧出很大的事故來！

「還好！」徐少和霍少互望一眼，各自甩了一把冷汗。

「沒錯，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任憑世人對我們充滿誤會，我們也要訓練阿堅成才！」

「我阿爸要是贏了的話，就一定不會禁制我和寶兒玩！因為我們是大贏家，要以德服人！要胸懷坦蕩！可要是我阿爸輸了，他就會覺得沒面子，就不好意思讓我和寶兒一起玩，那樣怕被人提起他輸的事兒，被人笑話！」

霍少看他一眼，忽然豎起大拇指道：「知不知，就憑這句話我好佩服你！」

這時，「他這份錢我幫忙付了！」石志堅笑眯眯地出現在攤位前，手中遞出一張五塊錢。

「因為那個姜美寶的舅舅，就是那個叫石志堅的，和你爸爸是商業對手！他們經常鬥來鬥去的！」忠伯覺得自己給孩子解釋太多，恐怕他也不明白。

以前過年的時候可以收壓歲錢，現在是他們發壓歲錢！

那對夫妻見此忙站起來，距離老遠朝霍大佬鞠躬致謝。

「當然上了！給你小子一個贖罪機會！還有，這糖炒栗子的錢我可不會還，是你請我食的！」霍和*圖*書大佬說完，脖子一仰，邁步上車。

當年他窮的時候，也像他們這樣，不要說住的地方，連吃的都沒有！更不用提吃糖炒栗子，就連炒栗子用的冰糖都吃不起！往往一塊冰糖敲碎了，一家大小每人只分一點點，他就把一點點冰糖壓在舌頭下慢慢融化，品嘗那絲絲甜味兒。

那是個黃昏，他和妻子依偎在一起，坐在海邊，望著夕陽，食著糖炒栗子，訴說著對未來的憧憬。

「好！」霍少撫掌大笑，「阿堅挨巴掌，我們一起鼓掌叫好！這也算是對他的鞭策和鼓勵！」

又是一串鞭炮聲！

霍少忍不住摸著下巴點頭道：「你我英雄所見略同！我也總有這種感覺，阿堅實在太鬼馬了！就像這次拿下九龍倉，在我看來就是他進軍地產界的一個信號！」

自從他發達以後每次出門都是不帶錢的！準確地說有司機，或者傭人幫忙付錢！

霍少怔了一下，電影院那些看電影的中產階級，還有家有餘糧的平民老百姓和這些無家可歸的貧民比起來，這邊歡歌笑語，那麼邊卻露宿街頭，形成鮮明對比。

別墅門前的空地上，李佳誠的兒子今年八歲的阿巨正在拿了長長的火捻放鞭炮，老管家忠伯怕他發生什麼意外，小心翼翼地在旁邊守護著。

「是嗎？」徐三少瞅一眼四周，然後指了指那些路邊無家可歸的人說道：「那這叫不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那你還上不上車？」石志堅走過去打開車門，笑問道。

「就是姜美寶啦！我們可是好朋友！」阿巨得意道，「寶兒長得可漂亮了，像洋娃娃一樣！好多男孩子都鍾意和她一起玩！」

「邊個寶兒呀？」

兩人做賊心虛，循聲望去，卻見附近一小屁孩不知從哪兒買來一串「二踢腳」，正在和一群小夥伴嘻嘻哈哈放著玩兒。

霍大佬瞪他一眼，哼一鼻子：「臭小子！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

一串鞭https://m.hetubook.com.com炮在地上蹦跳著，炸成一團紅色紙屑！

「是啊，那要有大毅力才行！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徐少也一臉的惡趣味。

可是沒等他腳板踏進車裡，又像是想起來什麼，扭頭朝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走去，打開自己包裹的糖炒栗子，抓一把塞過去道：「囡囡，爺爺請你食栗子！」

霍大佬怔了一下，明白過來：「那就欠著先！到時候我讓人帶錢過來還你！呃，還你雙倍！得不得？」

小女孩這才如夢初醒，忙不迭朝霍大佬說道：「謝謝老爺爺！」

「那麼阿堅呢，你說未來他會不會也變成地產大亨？」徐三少突然問道，「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錯覺，阿堅似乎掌控著整個香港發展趨勢，就像押寶一樣每次都被他猜中！」

「別的小朋友都不怕，有的還敢拿著鞭炮放！」阿巨歪著小腦瓜不高興道，「阿爸話我是小小男子漢，我要是連放鞭炮都不敢，還做什麼男子漢？」

阿巨卻笑了：「那我阿爸一定是輸了。」

「我怕某人沒錢買糖炒栗子！」石志堅微微一笑，「更怕霍少找我報仇，講我把他老豆丟在路上不管！」

徐三少：「所以從我接手徐氏建設開始，我就發誓，寧可賺少也不能黑了心腸！」

徐三少也深深自責，「你說的是！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要不，我們在旁邊鼓掌？」

「這個我信！可他錢從哪裡來？」徐三少攤攤手，「不要忘了他還欠我們徐家，霍家還有包家總計一千五百萬！開發港口最起碼也要上千萬，這樣下來就是三千來萬——你讓他怎麼搞？難道出去賣？」

小女孩高興至極，忙抱著栗子跑回去交給蹲在垃圾桶旁邊的爸爸媽媽。

「不要啦，小少爺！放鞭炮很危險的，搞不好就會炸著你自己！」

徐三少打個哈欠，看了看周遭熱鬧的人群。

尤其在周遭房租暴漲之後，很多人都被那些黑心房東趕出來流落街和-圖-書頭。

很快，一大包糖炒栗子包好，老闆雙手捧著遞給霍大佬：「誠惠！五塊！」

「為什麼？」阿巨仰著小腦瓜，不解道。

……

「到時候讓他唱歌！他不是喜歡吹水自己多有才，懂得創作什麼《風繼續吹》，《暗裡著迷》么？到時候就讓他演唱這些歌曲！唱得好那些怨婦就給他打賞，唱得不好就賞他巴掌！」徐三少繼續幻想道。

「呃，什麼意思？」

兩人幻想著石志堅塗脂抹粉端坐在九龍花舫上，嬌嬌滴滴猶如那些賣唱的女郎。

男朋友慌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小麗！下次我去澳門給你買好吃的！」

石志堅又把糖炒栗子塞給霍大佬，說：「上車咯！」

這人是瘋子吧！

徐三少聳聳肩，無奈道：「事實上我也只能嘴巴上說說！徐氏建設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不肯搵錢，其他股東也不願意！」

人們都在討論今晚這部《楚留香》有多好看，講鄭紹秋和趙亞芝的演技有多麼好。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

霍少怪笑起來：「出去賣倒是個好主意！阿堅長得那麼靚仔，香港不知有多少豪門怨婦對他垂涎欲滴！到時候我們把他安排到九龍花舫上面，你幫他拉客，我負責收錢，一位怨婦收取一萬塊，阿堅想要搵足三千萬最起碼也要接三千個怨婦，好慘的！」

再後來，他下海謀生，上岸以後第一次吃到糖炒栗子，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這般美味。

就在徐少和霍少兩個傢伙無限意銀的時候，啪啪啪！旁邊突然響起鞭炮聲，嚇了這兩傢伙一大跳。

等這對情侶剛走，四五個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員立馬跑過來瘋搶！

以前是不斷盼著自己長大，現在卻是怕自己變老！

「誰在放槍？」

……

頓了頓，霍少繼續說道：「現在我老豆表面上看來很威風，依舊是香港地產發展協會會長！可是大家都清楚，他這個名頭名不副實，霍氏地產疲軟多年，實力已經大不如以前，像地和*圖*書產三大亨中的李照基，郭德勝，還有馮景琪都能壓過我們霍家！對了，還有那個李佳誠，他的地產公司也很厲害！最近開發了好幾個樓盤也搵了不少錢！」

「呃？」老闆懵逼了！

「因為你阿爸會不高興。」

「要！給我來最大一份！」霍大佬背著手，頤指氣使！

老闆接過錢，把糖炒栗子交給石志堅。

霍大佬直接把栗子塞進她小手中：「拿好了！」

「難道你忘了，九龍倉自從搬遷之後就要建立新港口，港口區域馬上就會變成黃金地段，只要挨著港口興建百貨大樓，購物廣場，還有各種港口配套設施，一準發達！」

「看你表現咯！」

女孩挽著男孩胳膊離開。

徐霍二人忙跳開，討厭的鞭炮！討厭的孩子！他們歲數大了，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過年！

「這都快要過年了，那個倒霉傢伙一定連年都過不好！」

現在，他做到了！

兩人忙岔開話題，生怕之前說的那些壞話被人聽到。

「快過年了嘛，大家圖個熱鬧！」

忠伯無奈只好又取出一串比較安全的鞭炮說道：「那你放這串吧，引線長，不容易傷到！」

「怎麼講？」

「我阿爸為什麼會不高興？」

「是啊，現在像我們這樣的朋友實在太少了！」

啪啪啪！

「也不知道今晚邊個倒霉被阿堅給騙了？！」

「好替他感到悲哀！」

阿巨把小腦瓜搖成撥浪鼓，「這串鞭炮是我留著和寶兒一起玩的！現在不能放！」

霍少看著這些窮人，忍不住感嘆：「還不是香港地產給搞得？那麼多地產商想要搵錢，這些人只能睡大馬路當乞丐咯！」

「這是我的！」

「噯，你這人怎麼這樣？」霍大佬指著對方鼻子，怒了。

霍少眨巴眼：「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很壞？怎麼說阿堅也是我們朋友！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阿堅被那些老女人打而無動於衷？」

忠伯愣住了，一臉詫異地看著阿巨，這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