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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雄點頭：「化成灰，我都認得！」

斧頭俊本就不善言辭，在胖老闆逼問下只能推磨一樣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急得胖老闆抓耳撓腮。

胖老闆以前就是在香港開餐廳的，和老婆青梅竹馬那時候也剛剛結婚。

胖老闆繼續唏噓道：「我只知道，有人當著他的面兒叫他『洛哥』！卻不知他姓什麼！」

顏雄就放下湯碗，抹一把嘴巴，雙手比劃道：「長著鷹鉤鼻，額頭很寬闊的，對了！他雖然沒有我靚仔，身材卻很不錯，尤其穿上警服很有型！」

胖老闆哪裡知道他是個冒牌貨，又見石志堅潮州話講的賊溜，當即拉著石志堅的手不斷詢問香港那邊事情。

回想這麼多年，自己當真過的跟狗一樣！為了融入白人社會，成了活生生的舔狗！

四十年代末，香港黑社會已經頗為猖獗。劉福為了查案，偽裝成苦力工在魚龍混雜的三角碼頭查案。

想起往事，胖老闆就一把辛酸淚，妻子更是忍不住痛哭流涕，在他們這大半輩子里，劉福兩字就是個噩夢！

石志堅肚子有些餓，端起豬腳湯剛想飲一口，胖老闆就來了問題：「話說現在劉福劉探長還是香港警界大佬嗎？」

誰知——

「恩人啊！」胖老闆和妻子當即對著石志堅叩拜。

因為這次來紐約屬於「出差辦公」，石志堅這邊是給予報銷的，因此顏雄和斧頭俊都沒虧待自己，來到紐約后吃住都是上星級的。

石志堅坐下。

石志堅聞言，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忙示意顏雄幫忙攙扶。

緊接著石志堅就把劉福現在的狀況仔細地講了一遍。

其實顏雄一直以來也很看不起朱迪這種跪舔白人行為，奈何朱迪長得太像他初戀女友十三妹了，所以朱迪做什麼，顏雄都可以包容。

「是啊，這麼多年我們夫妻二人好想對他講句謝謝！沒有他，我們早就死了！嗚嗚嗚！」

……

這些先僑們在礦場、農場、雪茄廠、木材廠做美國白人不肯做的工作。1880年美https://www.hetubook.com.com國發生經濟危機，白人大批失業，而中國人卻有工開。於是，白人嫉恨中國人，無端地指責中國人搶了他們的飯碗。由此，加利福尼亞州通過了《排華法案》，被排擠和受迫害的中國人向美國東海岸遷移。

石志堅那句「你鍾意做狗」，也徹底刺|激了朱迪！

豬腳湯端上來，還有一些潮汕早點，都很精緻，看見老闆娘在廚藝方面手藝精湛。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劉福在三角碼頭還結交了一幫東莞老鄉。

「呃？」顏雄一愣，然後訕笑著摘下裹著腦袋的花布，又脫掉朋克外套，「其實穿成這樣，我也很不習慣！」

尤其顏雄知道石志堅性格，更知道他品味獨特，事先已經和朱迪打好招呼，讓她安排石志堅在紐約唐人街住宿。

後來，隨著幫會成員的增多，在劉福的示意下，幫會更是把很多潮汕人擠得沒有活路，不管是碼頭生意，還是餐廳生意，統統被東完人搶走，因此很多潮汕人都不待見劉福！

石志堅回去客房洗澡休息。

香港回歸之前，華人在政治上的地位很低，他們就算再優秀也很難有上升的空間。比如香港警部的高層，往往都是英國人的天下，不過儘管上升空間極為艱難，當時還是有兩三位華人做到了總探長的位置，其中就有劉福。

後來胖老闆又花錢買通劉福侄子身邊手下，把妻子救了出來，兩人連夜一起偷渡到了美國！

石志堅一看這情景就知道，這對夫妻和劉福一定有什麼「恩怨」。

他妻子也跟著起來，忙去盛湯！

那段時期，劉福不僅知道了許多黑道幫會的秘密，而且還因為信息可靠，結了不少案子，因此他在警界頗有名望。

「劉福？呃——」石志堅不得不放下手中湯水，給予解釋：「他已經離職很多年了，並且現在身體不太好，偏癱了，連吃飯都要人喂……」

顏雄看著車內氣氛比較沉默，就打圓場ｍ•hｅtuｂoｏk.cｏm.coｍ道：「哈哈，剛才阿俊那幾招可真夠狠的，連我都差點嚇住！那些鬼佬一個個更是快要嚇尿……」

顏雄頂著沒睡好的熊貓眼正在打盹，斧頭俊則被胖老闆一個勁兒地問來問去，都是關於香港還有潮汕的一些事情。

可現在石志堅來到紐約，他們就不敢這麼大張旗鼓奢侈浪費了。

當時，雖然都是賣苦力的，但拉幫結派非常嚴重。比如東完苦力與潮汕苦力便經常為了利益發生衝突。

石志堅起了床，打著哈欠去開門，卻見胖老闆一臉希冀地望著他，嘴上道：「唔好意思啊，這麼早打攪你休息！我家婆娘一大早煲了豬腳湯，好正點的，阿叔請你飲！」

看著一臉誠懇的胖老闆，石志堅怎麼好意思拒絕？就說稍等，等他洗漱完畢后就出去。

「蒲他阿母！癱得好！他活該有這報應！」胖老闆義憤填膺。「蒼天有眼啊，這個惡人終於有了這種下場！」竟然激動的眼圈泛紅。

正在埋頭飲湯的顏雄也抬起頭，傻傻地望著胖老闆：「你說的該不會是……雷洛吧？」

胖老闆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石志堅的手，抹著眼淚說了句：「好久沒見到家己郎！這裏你隨便住，房租什麼的不要擔心！」

石志堅嚇了一跳，忙伸手攙扶兩人：「錯了！你們恩人是我義兄，不是我！」

石志堅一一答覆，這邊客房已經整理好，顏雄和斧頭俊邀請石志堅進去休息。

顏雄和石志堅一起把兩人攙扶起來，兩人依舊情緒激動。

紐約最早的唐人街是1890年形成的。1848年，兩男一女共3位台山人乘坐「流浪之鷹」號帆船到達美國，這是最早移民美國的中國人。到1851年，移入美國西海岸的五邑人已達2.5萬人，以後逐年增加。

「沒有錯的！既然雷洛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在這千里之外又不是感謝他，作為他的好兄弟，我們叩拜你也是一樣的！」胖老闆說。

斧頭俊瞪他一眼：「講真，我和-圖-書好不鍾意你這身打扮，像只哈巴狗！」

在這種時候，劉福總是利用手中的權力，關照東完老鄉，因此東完老鄉對他非常敬重，時間一長，他便創建了「東福和」幫會組織。

……

胖老闆專做潮汕菜，因為手藝好餐廳生意很不錯。妻子則在餐廳幫忙招呼客人。

「好好好！你慢慢洗漱，不要著急！慢慢來，我盛好湯水等你哦！」胖老闆搓著手樂呵呵離去。

石志堅無奈，就罵顏雄：「平時你不是很精明嗎？想點辦法！」

誰知——

胖老闆命大，在警局遇到了一個潮汕老鄉，那人剛剛升任探長，見胖老闆可憐，就私自放走了他。

「石先生，我們食先！你慢慢談！」顏雄見機忙和斧頭俊使個眼色，兩人當即大吃大喝起來。

也只有雷洛才會有那麼大胆子，敢放走劉福要抓的人！

朱迪是華人當然對唐人街很熟悉，這次她很老實地幫石志堅找了一家不錯的中式酒店，酒店老闆是胖乎乎的四十歲男人，也是從香港來的潮州人，一口流利的潮州話。

他老婆也在一旁扭過頭，偷偷抹淚。

首先進入紐約的華人在曼哈頓下城東南區的勿街、柏克街落腳，隨著人口的逐步增加，1890年唐人街形成。唐人街的英文名稱是Chinatown，意譯中國城。

「啊？」這次不要說胖老闆了，連他老婆也都一臉驚訝地望著石志堅。

斧頭俊更是喜出望外，有救了！他寧可和十個斧頭幫大漢PK，也不願意回答這對夫婦那麼多問題。

「你們在這裏隨便住，我不但不收錢，還為你們提供無微不至的服務！」胖老闆信誓旦旦。

說起來，劉福並不是潮汕人，而是東完人。

石志堅莞爾，剛要開口，就聽外面有人大喊大叫道：「不好了，出事了！」

「呃，雷洛？」胖老闆愣住，「我那恩人他姓雷嗎？」

「是啊！是啊！那樣會天打雷劈的！」妻子也跟著說道。

「噗！」石志堅一口湯噴出！

顏雄這邊扭過頭想ｈｔtｐs://ｍ.hetｕboｏk.ｃoｍ•cｏm要去找朱迪，卻發現朱迪早已離開。

石志堅聞言也不禁感嘆，畢竟那個年代敢得罪劉福的人並不多，估計那位年輕的華探長凶多吉少。

石志堅不知該說什麼了，按照推測那人十有八九就是雷洛。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胖老闆計劃以後賺多了錢就可以買大房子，然後再把店面做大。

「阿堅？你來的正好！快些請坐！飲湯先！」胖老闆一看見石志堅忙站起身打招呼。

唐人街商店的三分之一是餐廳，街道兩邊擺放著堆積如山的水果、藥材、海鮮攤位，賣百貨的大嬸及漂亮的中文招牌混雜在一起。

顏雄和斧頭俊在紐約這些天，基本上都是到處住宿。

叔侄倆一合計，當即找人陷害胖老闆，抓他進了警局！他的新婚妻子則被劉福侄子綁架，遭受了侮辱！

第二天一大早，石志堅還在睡夢中，就被敲門聲驚醒。

在唐人街入口處，橫著一門樓，門樓懸挂一扇牌匾，上面卻是中山先生所寫：「天下為公」四個大字。

車內依舊很靜，沒人附和他。

「沒錯，你們那位恩人很可能就是我義兄雷洛！」石志堅說道。

「阿俊，你講幾句！」顏雄推搡了斧頭俊一下。

一句話，一點都不摳唆！

想一想，顏雄覺得可以理解，石先生看不起朱迪，朱迪當然會很慚愧，離開也是應該的。

石志堅在香港混久了，是出了名的各種身份互相轉換，當即與老闆嘮嗑，自稱「家己郎」！

石志堅翻白眼，這廝太無恥了！

「你和那位恩人……」

胖老闆：「對對對！他是有鷹鉤鼻！很英氣的一個年輕人！原來你們認識他？」

「好！我正想這樣講來著！」胖老闆激動道，「恩人的兄弟在我這裏住宿怎能收錢？」

何況雷洛當時剛剛上位，就算出了點錯，劉福也不可能拿他開刀，畢竟他上位可是劉福舉薦的，如果雷洛有錯，就證明他劉福眼光差，等於自打臉！

紐約唐人街的居民以華人為主，華人的商和-圖-書業活動也集中於此。住在唐人街，就像在中國大陸、寶島和香港等其他華人小城一樣。通用的語言主要是國語，也有各地方言。中餐為主食，許多街口有中文報攤。開車可以聽到中文廣播，晚間看的電視是中文電視。在美國，只有唐人街有這樣的條件和氛圍。

想到這裏，石志堅就端起豬腳湯，飲了一口。

正在打盹的顏雄驚醒，「石先生，您來了！」

顏雄「哦」了一聲，扭頭對夫妻二人道：「口頭講謝不謝的沒什麼用，不如來點實際的！我們在這裏多住幾天，房費餐費什麼的統統免了怎樣？！」

等到石志堅洗漱完畢，穿好衣服來到胖老闆的私人餐廳時，卻見顏雄和斧頭俊早坐在了那裡，面前擺著豬腳湯。

胖老闆旁邊坐著一女的，穿著一襲旗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應該是胖老闆的老婆。

而在整個紐約還有很多人華人像她一樣，也是一個勁兒地跪舔那些白人，最終結果卻是：「你還是一條狗！」

可惜，那個年代劉福在香港隻手遮天，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他。

夜幕下，門樓兩邊還懸挂著紅色的大燈籠，讓整個入口處顯得古韻醇厚。

當年雷洛雖然依附劉福，可雷洛背後卻有岳父白飯魚這個大水喉罩著，就算劉福也不得不給三分薄面。

他們來紐約這麼久，一直都吃牛排飲咖啡，看起來很正點，實際上還是覺得香港的飯菜好吃！現在難得有這麼多好吃的潮汕菜，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二十年前，要不是那位同鄉，我可能早死在監獄了！」胖老闆唏噓道，說著拿起餐巾紙擦了擦眼淚，「只是可惜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因為我而得罪劉福？！」

顏雄和斧頭俊是萬萬不敢打攪石志堅休息的，外面響起聲音：「後生仔，起床冇？起床的話陪阿叔食早點，飲潮汕功夫茶！」卻是酒店老闆聲音。

然後又指了指石志堅，「姓雷的是石先生義兄！」

可惜，他的餐廳卻被劉福看上！而他的老婆更是被劉福的侄子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