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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北角，麗池歌舞廳。

陳泰聞言哈哈一笑：「邊個敢斬我？石先生既然看重我，就知我脾氣不好，誰敢招惹我，我陳泰絕對要他好過！」

石志堅不再多說什麼。

「我跟了石志堅，石先生！」

回憶煙消雲散。

夜風稍大，黃包車奔跑在馬路上又很是顛簸。

「暈！」陳泰差點跌倒，按照電影上面演的，卧底和上級接頭不應該是在天台，或者地下停車場嗎？這怎麼在警局？！

女孩這才站起來，感覺石志堅雖然氣場很大，為人卻是很好，最起碼沒對自己發火，像其他客人那樣，要是自己彈斷琴弦，一定會沖自己發脾氣，還有的直接對自己灌酒——

「雄哥，其實我這麼晚過來是有事情想要找你商議——」

可惜今晚陳泰來這裏不是為了喝酒，也不是為了跳舞泡妞，而是要找人商量事情。

陳泰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今晚發生的事情，以及石志堅交代的話講了一遍。

「因為我知道你和石先生有仇，並且你的手也是因為他……」陳泰沒再講下去。

可以說此時的溫澤頓早沒了當年跟在利兆天身旁那股子捨我其誰的野心。

「就算現在瞞著你，以後你也一定會知道，與其這樣，不如我今晚同你講清楚些！」陳泰抽出紙巾，擦拭那灑出的酒水。

牛雄沉吟了一下，「具體他讓你做什麼？」

陳泰看著對方，還以為是找茬的。

大聲雄等石志堅走後，笑著對女孩說：「女娃，想不ｍ•ｈeｔuｂｏｏｋ.com•cｏｍ想換工作呀？」

牛雄手一抖，斟滿的威士忌灑了出來。

「對呀，你有福咯！你師傅和我們大佬竟然是朋友——」大聲雄一臉羡慕。這個時代，凡是認識石志堅的想要不發達都不行！

麗池的興衰史就像它背後的利氏家族一樣，讓人唏噓感嘆。

牛雄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自己那隻冰涼的塑料假手：「那都是過去事情……另外，這種事兒你可以瞞著我的！」

「不回答，那就是啦！」對方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紙條塞給陳泰，「上面讓你明天去這裏報到！記住，千萬不要遲到！」說完吹著口哨大搖大擺離開。

「阿泰，你來的挺早！」那是個彪悍的漢子，三十來歲年紀，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點，那就是一隻手是假肢。

那時候的她二十齣頭，懷抱琵琶，風華絕代！

「呃，你怎麼這樣問？」

「呃，換工作？」

不過後來因為利雪炫緣故，石志堅又把麗池還給了利家。

陳泰埋頭去看：「接頭地點，屯門警局！」

牛雄也是一臉狐疑。

牛雄笑笑，拿起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杯，「忙什麼呀，要不是有幾個靚女在這裏撐著，客人們根本不會光顧這裏——這裏太破敗了！」

牛雄更不用說，斷了一隻手，更沒了當初那種敢打敢拼的豪氣。

身後人字拖靜靜守候在他身邊。

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從陳泰後面出現。

此時離開九龍花舫的陳泰並未直和-圖-書接回家，而是來到麗池舞廳。

一路無話，石志堅從懷中摸出香煙咬在嘴上，再掏出一支火柴，攏手去點，卻沒點著。

事實上，麗池當年是被石志堅收購了的，並且交給了聶詠琴去打理。

「是，堅哥！」

「什麼，你要當差佬？」牛雄張大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牛雄翻白眼，「還是小心一些好！你也知道我們出來混的，最忌諱這個！」

石志堅正要放棄時，小紅霞扯著西裝外套，幫石志堅擋住夜風。

那一晚，他帶她出台。

從根本上講他也算是江湖人中的「異類」。

就算牛雄腦洞再大也沒想到石志堅竟然會幫陳泰洗白，讓他做警察。

兩人一起坐在黃包車上。

……

不過，陳泰的醫術在業內的口碑不錯，連香港娛樂圈的大明星黃百鳴就常來給他理療。

「阿雄，這裏你幫忙處理一下！我有些累了，回去先！」石志堅對大聲雄說道。

陳泰這點卻沒說錯。

看著略顯破敗的舞廳，陳泰忍不住呷了一口威士忌。

在香港，能夠在麗池工作，並且一隻手是假肢，那麼只有一個人，那麼就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佬——牛雄！

石志堅披著風衣，迎風而立。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牛雄又給自己倒一杯酒，還幫陳泰把酒添滿。

而按陳泰自己所說的，他本來也沒打算賺錢，他開理療館是看到漸漸沒人相信中醫，他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給中醫出一份力，弘揚一下國粹和*圖*書。

「放心吧，我身份很隱秘的！」

石志堅腦海中不斷閃現曾經與小紅霞發生的一切。

有時候，遇到一些急症但經濟又比較困難的顧客，陳泰還會無償為其看病，醫德也算高尚。

石志堅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再次划著火柴，這次把香煙點著了。

因為他嗓門很大，又是這麼一副驚訝表情，搞得周圍很多人朝這邊看來。

陳泰猶豫了一下：「你說的對方可是……石志堅，石先生？」

旁邊有三四名舞|女時不時向他投來曖昧眼神，很明顯，她們想要讓陳泰邀請自己喝一杯，或者跳支舞。

此刻見陳泰好像真的生氣，牛雄忙咳嗽一聲道：「我講話誇張一些，你不要放心裏！仲有啊，現在既然你要做警方卧底，那就要小心點，千萬不要暴露身份，萬一被江湖人知道你是二五仔，是警方線人，會被人斬死的！」

那時候的他十七八歲，玉樹臨風，才華橫溢！

頓了頓，牛雄又道：「甚至可以說，很多人都沒資格，也沒運氣跟他！石志堅，身邊聚集的都是虎狼之輩！沒有一個是善茬！」

可即使如此，陳泰一直都把牛雄當成大佬看待，凡事都喜歡找他商量。

陳泰咳嗽一聲：「雄哥，你不要講的那麼難聽？什麼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只是和普通江湖人一樣，為了討生活打打殺殺！我從不欺負弱小，甚至私自掏腰包救助那些窮人！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這麼窮，窮到撲街！」

「差www.hetubook.com.com佬啊，條子啊，阿泰我沒聽錯吧？」牛雄道，「你傻佬泰一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揮舞一把砍刀斬四野，現在竟然要執法正義的警察？」牛雄使勁兒掏了掏耳朵。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流里流氣的男子湊了過來，瞥一眼陳泰道：「傻佬泰？」

「雄哥，你貴人事忙，我來打擾你挺不好意思！」陳泰對牛雄說道。

「為什麼不裝修一下？」

陳泰一臉懵逼。

「上面寫著什麼？」牛雄問道。

「好了，你起身吧，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石志堅對女孩說道。

「對唔住啊，阿泰！今晚沒能過去銅鑼灣給你捧場！」牛雄說著在陳泰對面沙發上坐下。

等到陳泰在灣仔打出名號時候，牛雄這邊卻開始走下坡路。

以此為基礎，陳泰開始學習國粹，苦讀《本草綱目》《神農百草經》等一系列醫書，退出江湖之後，他自學成材，開了一家名為「陳泰艾灸護理中心」中醫館，化身為一名和藹可親的「老中醫」。

人字拖過去取了風衣幫石志堅披上。

一直跟著他混的鬼佬溫澤頓和牛雄兩人無處可去，只好守著破敗不堪的麗池，搵錢討生活。

而陳泰雖然懂一些醫術，但他卻沒有去考正規的證件，便因為這樣，他經常被指控「非法行醫」以及打廣告「刊登不良信息」等罪名。

石志堅從回憶中醒來，緊一緊披著的風衣，望向繁星點點的江面——

至於陳泰和牛雄關係，當初陳泰才出道就在麗池幫人泊車ｈttps://m.ｈetuｂｏｏk•cｏｍ.coｍ，是牛雄看著他長大，並且提拔他讓他加盟和合圖。

「雄哥，你沒問題吧？」

陳泰忙堵住他嘴道：「石先生只是這樣講了，一切還沒定！」

牛雄端起酒杯大喝一口，放下，嘆口氣道：「講真，我沒想到你會跟他——但我還是要祝賀你，畢竟能夠跟他的人屈指可數！」

石志堅臨走時又多看了女孩一眼，這才離開。

要知道，自古以來，醫生就是一個非常受歡迎的行業，哪怕只是懂一點點，也能衣食無憂。可令人驚訝的是，陳泰做了十幾年的老中醫，卻是賠了一千多萬。

只是很可惜，利兆天出獄后還想要繼續與石志堅作對，最後身死泰國。

夜風很大，石志堅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小紅霞身上。

上一世時候，陳泰因為早年的江湖生活中沒少與人廝殺，也沒少受傷，人說久病成醫，對於跌打損傷這種事，陳泰還是很在行的。

牛雄在江湖上經歷久了，多少有些閱歷能夠給陳泰一些很好建議。

牛雄望了陳泰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嘖一口道：「除了他，還能有誰？當年他把利家殺的人仰馬翻，麗池也差點被他收購！」

陳泰點點頭：「這些我知道，所以我才下了決心！」

青春，再也回不去！

牛雄笑了：「你以為還是以前呀，利氏掌管麗池，溫澤頓先生打理麗池，我是看場子的……時代變了，利兆天去世，溫澤頓和我只能守住這個麗池討口飯吃，對方沒對我們趕盡殺絕就是好的！」

「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