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殺王
眾人皆知蕭正德有一子一女，兒子蕭見理被羊侃射落馬下，踐為肉泥，蕭綱又問及其女，似乎要再做報復。
「臨賀王受先皇大恩，卻不知感激，悖逆猖狂，自致夷滅，當有此禍，此等不忠不義之人，怎配錄入宗譜，當革其族籍，改名狍鴞（páo xiāo），以示其貪婪。」
「孤奉陛下之命，出使北地，倒是貞陽侯好興緻，這麼晚了還親自帶隊巡江。」
「這……」
「艦船向南靠岸，也該向建康請賞了。」
至於叛國這個選項從來不在蕭淵明的考量之中。
旁人不知道，他可一清二楚，自己這位堂弟與北方的關係可不淺，高澄支援他招募亡命之徒的財物、武裝他們的兵械，都是從蕭淵明的防區走的。
蕭正德強行解釋道：
不過他的道德水準到底是高了蕭正德一籌，沒有對堂妹長樂公主母女下手，而是另有計劃，想著送往洛陽，進獻北齊天子以示感激，畢竟高澄提供的這條走私財路讓他與麾下將士賺得盆滿缽滿。
蕭正德心中叫苦不迭，暗罵蕭淵明多管閑事，可自己的船被巡江水師圍住，不能通行，也只得硬著頭皮帶了家眷、親信登上蕭淵明的艦船。
蕭淵明首先一刀了結了蕭正德年邁的妻子，側室之中，年老色衰之人也慘遭殺戮。
若是留在建康，以她們母女的姿容，作為罪眷，誰又知道是個什麼下場，畢竟長樂公主哪怕誕下一子一女，如今也才三十多歲的年紀。
蕭正德與其妻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親信的首級被蕭淵明親自送往建康台城，蕭綱捧著面目猙獰的頭顱，不自覺地嘴角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可又想起群臣都在殿中，又趕緊收斂起來，換作一臉悲色，憤恨道：
蕭淵明看見蕭正德妻妾中柳氏那張熟悉的面孔，雖說年歲成熟了許多，不似當年少女模樣，卻還是能一眼認出，他一時語塞，這不就是十八年前已經葬身火海的堂妹長樂公主么。
蕭淵明對麾下將士笑道：
新任揚州刺史高岳得知消息的時候，蕭綱正在舉行登基大典，他不敢耽擱，火速遣人快馬向洛陽報信。
當年八公山大敗，蕭淵明在壽州的家產盡數被北齊收沒，又索要三萬匹布作為他的贖金，是叔父蕭衍補貼了一部分，才讓蕭淵明的家人籌齊了這筆贖金。
沒錯，他蕭淵明是在八公山輸得很慘，但不代表他蠢呀。
蕭淵明以母女投水而死敷衍過去，蕭綱便也沒有細究，當務之急是天亮后的登基大典，如今蕭正德已死，讓蕭綱頭疼的便成了割據一方的親弟弟們。
蕭正德急了，真讓蕭淵明與南岸取得聯繫，知曉了今夜之事，自己哪還走得脫。
「如此，大王不如上我的艦船，由我麾下兒郎護送渡江。」
同理，蕭正德強逼親妹，也算個事？
自己這位兄長曾是天子的養子，蕭衍生了親子以後，雖然斷了這層關係，但蕭衍這人的性情大夥都知道，自覺對蕭正和圖書德有愧的他，簡直是百般放縱。
人得知恩圖報，進獻長樂公主是自覺摸准了高澄喜好，報答他為自己指明一條財路。
強逼親妹算什麼，他們父親蕭宏與蕭衍嫡長女私通，並密謀行刺蕭衍，以取而代之，蕭衍抓了刺客，弄清了真相，不還是原諒了他的好六弟。
蕭正德嘴上催促，心裏想的是此生若還能南渡，那便是與齊師以大樑天子身份回歸，到時候倒要看看你蕭淵明想要個什麼交代。
蕭正德此人人品雖然低劣，但審美眼光還是在線的。
他走到蕭淵明身邊，也顧不得再稱孤道寡，低聲威脅道：
他今夜親自帶隊，正掩護齊人乾著走私的買賣，對於建康城裡的熱鬧一無所知。
「大王所言有理。」
「大王叛國出奔，想得倒是好，但堂弟我還是想借兄長的頭顱向太子表忠心，況且宗族之中，有我與齊主交好便足夠了，無需大王北上奔波。」
高岳不敢考驗自己的軟肋，趕緊為二人準備馬車，遣人護送去洛陽。
至於劫江與蕭正德及其親信一番惡戰，最終手刃國賊的蕭淵明，自然得了蕭綱稱讚，賞賜及其豐厚，將蕭正德的家產盡數賜予蕭淵明。
「兄長或許忘了，死人才不會說話。」
「這是孤的側室，姓柳，容貌與長樂酷似而已，孤初見時，亦為之驚異，便納入府中照料。」
「把他們的首級都砍下來吧。」
高澄可不知道蕭淵明以己度人，把他想得那般卑劣。
說罷，在蕭正德妻妾驚ｗww•ｈetubook•ｃｏm•ｃoｍ恐的目光中朝她們走去。
眾臣紛紛附議，這時候誰敢為蕭正德說話，只怕下一秒就要被打為叛黨，況且以蕭正德平時的所作所為，也沒人願意為他發聲。
熊熊大火中，他乘舟向北，做著兒皇帝的美夢。
回了建康，叔父不僅不怪罪，還賞賜布絹讓他應急，又繼續委以重任。
船隻靠近，藉著火光，蕭淵明看清了船上之人，高聲問道。
「大王深夜乘舟，欲往何處去？」
蕭淵明一連捅了五刀，鮮血濺射了一身，才附在蕭正德的耳邊低聲道：
蕭正德登船與家眷會合后，擔心追兵渡江，下令親信們一把火將渡口其餘船隻盡數焚毀。
也許在蕭衍看來，蕭宏不就是與侄女私通，暗中謀划刺王殺駕，又能有什麼壞心思。
可如今當這件醜事被外人所知，長樂公主才發覺自己根本做不到從容以對，蕭淵明那驚訝且鄙夷的目光讓她恨不得跳下這滾滾大江，可真要有尋死的勇氣，她也活不到現在。
凌晨時分，便有探子將建康的消息傳向江北，蕭淵明這條走私路線的存在，對於北齊來說最大的利處還不是偷運的收益，如今早沒了當初的暴利，而是方便了探子傳遞情報。
說著，他掏出腰間匕首，在蕭正德驚恐的目光中，捅進了他的腹腔，這突然的變故讓蕭正德的妻妾女兒們驚聲尖叫。
正月十四，南梁太子蕭綱在群臣擁護下，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同時下詔，不許藩王進京奔喪，就在屬地內服孝即可。和-圖-書
說罷，蕭淵明不容蕭正德拒絕，下令船隻繼續靠近，在兩船之間搭設木板以容蕭正德通過。
哪知蕭淵明卻搖頭道：
「盡忠職守罷了，這麼說陛下清醒了？不過大王為何如此匆忙，披星戴月就要上路，這五馬渡口的大火又是怎麼一回事？」
「貞陽侯，如今不是敘話的時候，還是快些渡江吧，待孤返程，必定給你個交代。」
又看了一眼躲在堂妹長樂公主身後的少女，幽幽一嘆，卻也明白了她們的關係。
但他真沒幹過那種事，小高王自覺他還是有點道德底線的。
蕭正德打了個哈哈，笑道：
蕭正德的親信們欲護住，卻被蕭淵明麾下部眾盡數砍殺。
蕭淵明聞言頷首：
船隻行到江心處時，卻有數十艘戰艦自東而來，將蕭正德的船隻逼停，原來一把大火確實阻絕了追兵渡江的可能，可火光卻也引來了蕭淵明麾下的巡江水師。
而隨同建康動亂的消息一併被走私船隊送來揚州的，還有長樂公主母女。
蕭淵明覺得蕭正德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蕭正德為此解釋道，只不過這樣的說辭又怎能騙得過人。
即坐鎮荊南的邵陵郡王蕭綸、出牧江州的湘東郡王蕭繹、鎮守嶺南的武陵郡王蕭紀。
馬車內，惴惴不安的長樂公主母女並不知曉，她們到了洛陽，才算真正過上了安生日子。
得益於蕭衍生前的一番安排，蕭綱實際能控制的地區只有江東，如今的南梁，可謂是四分天下。
剩餘之人要麼年華正好，要麼風韻猶存。
當初蕭淵明四妾章、于、王、阮，盡被高澄所奪，藏於洛陽瑤光寺，如今蕭正德的這些美貌側室，自然也成了蕭淵明的戰利品。
「陛下得天之佑，已然好轉，孤受命出使，本打算明日啟程，只是渡口不慎失火，孤擔心船隻盡毀，便連夜出發，貞陽侯也知曉，孤這段時日常駐朱雀航，距離渡口近得很。」
沒有一個實力超然于眾藩王的中央政府，削藩談何容易。
沒錯，他是玩得野，姐妹如李祖娥與李祖猗，元靜儀與元玉儀；姑侄如大小爾朱氏；元明月與元仲華。
蕭正德看到是自己堂兄弟蕭淵明，緊繃著的心總算放下。
蕭正德的眼中漸漸失去光華，荒誕的一生就此終結，與他的養父蕭衍死在同一天夜裡。
「不急在這一時，待我遣人靠岸問過了五馬渡口的情況，再送大王北上也不遲。」
長樂公主下意識地躲避蕭淵明驚詫的目光，作為有夫之婦，這些年被親兄長逼淫，她也過得生不如死，但也只能認了命。
當然，也是為自己將來留一條路，若有朝一日國家滅亡，也能過上好日子。
這皇位還沒坐穩，蕭綱擔心有兄弟借奔喪為名，領軍向建康爭位，故有此詔。
「貞陽侯與齊人之事莫非真以為無人知曉？不如放我入齊，你依舊與齊人行走私偷運之事，而我也只安心做我的富家翁，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如此，豈不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