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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鐘頭后，陶歌轉身問張宣：「我觀每本書里都做了筆記，寫了感悟，這些書你都看過了？」

坐著歇口氣，剛才還要死不活的陶歌見到山裡的各種稀奇后，馬上滿血復活，端著照相機到處拍拍拍。

糟了！

殺了鵝，買了魚，稱了牛肉，上了野味。

只是……

他是個農村人，是個山裡人，從小就吃慣了苦，這種下雪打滑的山路，早就習以為常了。

張宣抬頭看了看天，心說還好，才中午，耗的起！

記得臨出發前，人民文學內部是有討論過「三月」會是個什麼的人、會是個什麼形象的？

黃富貴健談，老邁牙口一咧一咧，幫著張宣說了不少好話。

張宣麻著心思急急忙忙探頭一看，立馬鬆了一口氣，還好老天爺不收命，攝影大哥沒有摔在尖尖的竹樁上。

張宣隨他們折騰，坐在一邊悠哉悠哉的喝茶。

「如今他們張家真是了嗯得哦，一年就翻身，出了個要上天的人物。」

隨即又覺得，以雙伶的性子，親媽都管不了，自己大概也是做無用功。

而且最後一次的通信地址是中大。

正是因為肖少婉的主動退出，才成全了妹妹。

接著他也感嘆道：「還是雙伶厲害，年幼就識得金鑲玉，這就是眼光。」

從過往的幾次郵編地址變動來看，大家對三月的身份早已有了模糊猜測。

落座后，張宣問她：「要不要來點燒酒？」

杜雙伶臉紅紅地抿嘴笑，「嗯」了一聲。

稍後杜靜伶又想到了肖少婉。

見到張宣直直地從一家化肥門店走過來，陶歌反應最快，率先熱情地伸出手，露出職業的微笑。

急急忙忙趕過去把攝影大哥扶起，張宣關心問。

要知道這年頭可不是後世啊。

人民文學早就把「三月」定位於天馬行空的天才文學創作者，似乎年輕一點也不過分。

張宣也是跟著伸出手，從容不迫地握握，笑著問。

從3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人家竟然還下意識抱緊了攝像機。

和_圖_書「就是就是，嗯個扒灰佬，嗯要是能幹，就把葛個城裡女人弄上床，甭天天守著嗯兒媳婦。」

眼見不長的上坡路段，陶歌短時間內連續摔三跤，張宣都替她屁股生疼。

飯是在杜家吃的。

都嚇到失了聲！

「你好，我是三月，您可是陶女士？」

有了剛才的深刻教訓，後面的路幾人都是走的小心翼翼。

當得知張宣的諜戰素材有很多源自黃富貴時，陶歌立時對這個老人來了濃厚興趣。

根據自己妹妹的筆記，肖少婉和張宣曾互有好感，這種好感持續了快2年，可最後卻無疾而終。

晚餐是阮秀琴做的，為了招待好陶歌一行人，這次也是下了血本。

然後暈暈乎乎地感慨道：「真是不可思議，不敢想象，不敢置信！這張宣年紀輕輕的，就走到了這一步。」

「你好，是三月嗎？」

「炫耀是炫耀，但人家有嗯個本錢呔，嗯莫要羡慕，弄哩家裡幾個都不是讀書個料，羡慕嗯來。」

似乎這一切都在佐證「三月」是個老師。

開始干正事。

推門進去，陶歌看到滿牆的軍事諜戰書籍時，被驚訝到了！

陶歌好奇：「讀這麼多書，你應該花了不少時間吧？」

陶歌在翻書。攝影大哥和助理也不停著，兩人對書房進行了簡易布置。

張宣也是怕了她。

一聲叫喊聲猛然響起，攝影大哥一個長長的滑行，以火箭般的速度，掉到下面的竹山裡去了。

而且這次摔跤不是原地摔跤，而是往下滑行了好長一段路。

而助理也沒歇著，除了有一個大背包要負重外，還得分出一些精力照顧著點攝影器材。

不過人家要堅持，張宣也無所謂。

「你沒事吧？」

以至於「三月」是不是學生？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也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好。」

互相稀奇一陣后，張宣就帶著她到村裡四處轉了轉。

「嗯怎麼曉得個……」

下了山坡，這次陶歌學乖了，主和圖書動要求休息一會。

爾後又給他們一人找一根棍子，做拐杖。

「呸，就是炫耀，嗯個張萍就是炫耀，呔，讓她裝到哩。」

伍國瑞就不談了，終於把良好的家學體現了出來。接人待物上，初次見面城裡人和城裡人更容易找到共鳴。

張宣稍微有點驚訝于對方的書香氣質，更驚訝于對方的膽魄。

氣質樣貌不錯的女子跑外勤還是有幾分危險的。

陶歌又問：「我能看看嗎？」

什麼叫天才，就是敢於打破傳統，打破大家固有思維的人。

真是敬業！

末了舉杯，說了句這年頭最時興的話：「來，有緣千里來相會，為我們相識干一杯。」

一跤，一跤，又一跤。

無疑，妹妹就是那個有福之人。

真他娘的嚇死老夫了！

村裡人稀奇陶歌，陶歌也稀奇他們。

沒辦法，這山裡的馬路又陡又彎，還開始打滑了。

陶歌大概30來歲，面容姣好，身材高挑，黑色長款羽絨服把一股小知識分子的氣質襯托的淋漓盡致。

「姓梁個扒灰佬，嗯就積點德吧，要過年了，要港點吉利話。」

「哈哈哈……」

由於有要緊事，這頓飯吃得熱鬧卻又簡短。

陶歌望著他，坦誠笑道：「大雪天為了趕時間，來得比較匆忙。」

「陶歌。」

張宣裝著回憶一番，許久才看著她說：「確實花了不少時間，我強迫自己一個月必須讀6本以上。」

他們目光統一，方向統一，看西洋景似的看著這個擺弄相機的城裡女人。

「那張萍港個，昨晚在田娥老師家裡港得，好多嗯都聽到了……」

瞅一眼邊邊上的陶歌，張宣此刻已經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心一橫，右手環住她的身子，一口氣把她拉了上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尖尖竹樁，攝影大哥臉色蒼白，心有餘悸。爬起來感受一番自己的身體狀況后，也是開始檢查起了懷裡的攝影設備。

暗道自己還好沒有插手這段早戀，不然指不定便宜了誰。

望著逐hｔtｐs://wｗw•ｈｅtｕbｏｏk•ｃoｍ.ｃｏｍ漸遠去的四人，望著張宣和陶歌不拘束地交談樣子，杜克棟開心地拍了拍小女兒肩膀，然後哼著小調走了。

陶歌擺擺手，笑道：「沒事，沒事，繼續趕路吧，不要浪費時間，不然到你家天都黑了。」

田娥老師家裡今天收親，此刻趕來喝喜酒的一兩百人都像籬笆樁一樣，高高矮矮、錯落有致地站在馬路邊，一邊吸煙嗑瓜子，一邊扯淡。

再加上各種特色菜，一桌12個大碗擠滿擠滿，把陶歌眼都看花了。

不過她也只是略微錯愕了下，馬上就從恍惚中醒悟過來。

其中就有教師和學生兩種形象。

而陶歌卻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大雪天的，一個城裡人初次跑到雪峰山脈的高山地界，那自然是各種不習慣，自然吃盡了苦頭。

她下意識問：「這些都是你的書？」

臨了好意問：「要不先休息會吧？」

娘希匹的！

出發前，陶歌團隊都認為三月是老師、甚至教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去了一些退伍老兵家裡，去了黃富貴家裡。

張宣隨即發出邀請說：「小鎮離我家還有十里山路，大雪天車子進不去，等會得走一個多小時，消耗體力。不如先去我鎮上的叔叔家裡吃頓便飯再趕路吧。」

黃富貴的大兒子是隔壁縣的大人物，此刻也剛好在家，又是一通吹捧。

不過當他看到旁邊的助理時，好像又明悟了幾分。

佩服！

陶歌卻詫異他的年輕。

面對人民文學一行人，老杜一家都比較隆重。

「那還要嗯港么，聽幾節港，人家是首都過來個咔，是個有文化的大記者……」

見父母妹妹走了，杜靜伶默契地同伍國瑞對視一眼。

買這麼多書，就是為了這刻，張宣自然不會謙虛，平和地說：

張宣回答道：「對，是我的。」

後面的兩人見狀，似乎也想過來搭把手。

到處轉，到處轉，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要是再往左邊摔20厘米，腦袋摔在兩根砍伐過的斜面竹樁和-圖-書上，攝影大哥今天非得交代在這裏不可。

張宣幫扶著陶歌。

四人寒暄一番，張宣就問：「陶女士，你們吃過早餐了嗎？」

這不，剛拐過坡頭不久，下坡時陶歌又摔跤了。

入鄉隨俗，客隨主便，再加上陶歌一行人早就餓壞了，自然歡喜應允。

張宣驚訝于陶歌的膽氣。

不過她們都是干文學傳媒的，接觸過各種人，見過各樣的事，應變能力和接受能力都超強。

艾青也是不遑多讓，笑著拉過杜雙伶的手，說：「走，陪媽去裡屋說說話。」

上坡難，下坡似乎也難。

張宣點頭，起身給幾人倒滿酒後，也給阮秀琴和自己倒一杯。

想起這個妹妹的情感經歷，杜靜伶也是忍不住一笑。

在邊邊及時拉住了她，要不然就掉到馬路下面的竹山裡去了。

從石門站到上村，10里路，這次四人硬是走了差不多快2個小時。

嚇死老夫了！

張宣笑著說：「都是一些普通的書籍，請隨意。」

懂了，什麼來得匆忙啊，就是餓了。

「哎喲！」

她唏噓：這就是命，有福之人不用忙。

飯後，眾人來了一張集體照，陶歌一行三人把桑塔納停在杜家後院，就跟著張宣出發了。

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大部分看過了，有些書我甚至看了兩到三遍。」

張宣有點不放心，眼神從頭到腳又掃了一遍人家，生怕有傷口了，生怕出了事故。

「小心！」

然後把她往地上一丟，就趕忙從下面的小路進了竹山。

艾青和杜靜伶也是破天荒地放下了傲嬌性子，熱情地幫著招呼。

攔路搶劫外地人，甚至更過分的舉動也時有發生，不罕見。

瞧著碗里的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阮秀琴也是溫溫笑著，心情別提多高興了。

「葛個城裡人弄是不一樣哦，嗯個衣服看起來就蠻貴，頭髮哈是黃個，卷卷個好看呔。」

陶歌似乎對鵝肉和牛肉沒興趣，倒是愛吃豬血丸子和野味，逮著這兩個菜頻頻出手。

於是特意跑去附近的農家弄和-圖-書了一些干稻草過來，編織成繩子，綁在幾人的鞋子上。

吃完飯，簡單洗漱一番，眾人一改之前的隨意，進了書房。

中大是什麼地方？是大學，是名校。

「沒、沒事……」

畢竟「風聲」文筆凝鍊，邏輯思維嚴謹，各種小說人物的性格鮮明，人物的心裏活動更是亮點。創作手法也是敢於破舊，讓人耳目一新。

……

那眼睛一睜一閉，嘴巴一張一開，把張宣說的從小就是個神童似的……

看到陶女士一個趔趄就飛了出去，張宣心一突，趕忙追了過去。

「張宣。」

陶歌想了想，笑著說：「那來點兒，但估計喝不了太多。」

陶歌身為記者，此行就是為了了解張宣而來。碰到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做作，也不會太客氣。

……

兩個小時候后，四人終於到了十字路口。

陶歌立在書架跟前定了定神，眼睛對著滿牆的書籍細細掃了一遍，隨後手一伸，掏出感興趣的書翻了起來。

杜克棟親自下廚，做了8個好菜。

簡單介紹完，兩人相視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開了幾分。

這職業撒謊人吹起牛皮來都不要打草稿的。

「乾杯。」桌上眾人知情知趣，舉杯碰到一起。

伍國瑞聽得笑出了聲，「那你還是說錯了，什麼年紀輕輕的啊，平凡人到老也走不出這一步。」

聽了幾分鐘，張宣都有點飄飄然了，真他娘的！正經人扯起淡來，估計他自己都信。

張宣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群污人，話題歪著歪著就歪到了梁姓扒灰佬身上去了。

攝影大哥和助理就不忌諱了，每個菜都吃，大吃特吃，連連誇讚阮秀琴手藝好。

陶歌頓了頓，問：「這裏一共有多少書籍？」

「小心，腳別亂蹬！」見懸在半空的她本能地發揮求生意志，張宣趕忙制止，好害怕她把自己一起帶下去了。

張宣如數家珍：「一共187本。」

還好！還好！追出五米后，張宣及時拉住了她。

陶歌和那個助理也意識到了攝影師剛才和死神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