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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辦公室主任，這麼會不知道周局的行程。我就找他簽個字，簽完了就走。您就幫幫我吧。」羅兵央求道。

次日，天還沒亮，羅兵和李衛東便起床離開了招待所，羅兵請李衛東吃了個煎餅果子，兩人便直奔外貿局。

李衛東說著，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了羅兵的手上，打算堵住這個「好奇寶寶」的嘴。

在津門市的繁華地帶，路邊已經有了投幣電話亭，這對於當時的老百姓來說還是新鮮事物，海河廣場周邊，是一望無際的小樓房，古文化街的戲樓里，晚上還有人在台上唱戲，中心公園裡，未來最著名的相親角，正貼著宣傳晚婚和計劃生育的廣告。

不久后，辦事員拿來了一份日文信函，李衛東接過信函，草草的看了一半，然後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先用日語念一遍，然後再翻譯一遍。」

「我總是局的心裏不踏實。」羅兵接著問：「你是從哪裡學的日語的？而且還會汽車專業的術語？人家大學里的日語老師可都不會啊！」

無奈之下，羅兵只得找上了辦公室主任，詢問副局長的情況。

……

在後世，運輸新車肯定會選擇專門的轎運重卡，13.75米的挂車一次能運送六輛轎車，帶中置軸的車型運輸量會更大。

夜晚的勸業場人非常多，像是鳳凰自信車、華清池、津門稻香村等大品牌，更是有自己的霓虹燈廣告，給夜晚增添了一股活力。

聽到「半拉乃子」四個字，不明真相的人或許以為羅兵是在開車，而實際上，羅兵所說的是波羅乃茨轎車。

「我怎麼能放心啊！」羅兵看了看門口，接著說道：「要不然，趁著周局還沒回來，咱們跑吧？」

李衛東和羅兵二人等了許久，瓜子皮都堆了一大桌了，那位周副局長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

「跑什麼啊？咱們跑了，還怎麼提車啊！」李衛東笑著說道。

「羅隊，你別忘了，我是汽修車間里出和_圖_書來的啊！那大學老師又沒修過車，肯定不懂汽車專業術語啊！」

「小李，別瞎說，可不能欺騙外貿局的領導。」羅兵急忙拽了拽李衛東的衣角。

「王主任，我就是個跑腿的，你就別為難我了。」羅兵的姿態很低。

「別提了，事情沒辦成，明天還得接著去。」羅兵用手背擦了擦嘴，接著道：「負責這個事的副局長沒在，我一直等到他們下班，人都沒回來，沒有這個副局長簽字，我們就提不走車，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外貿局堵著他，要是再堵不到的話，咱們還得再住一天。」

八十年代初期，波蘭政局混亂，民生和經濟也大受影響，中國便通過易貨貿易，進口了大量的波羅乃茨轎車，可惜的是這款車外觀不夠嚴肅，並不適合作為公務車使用，因此在大城市裡，波羅乃茨最終淪為了計程車。

辦公室的小張同志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進來，開口說道：「兩位同志，這是咱們津門的特色點心，你們嘗嘗。」

「你能找到翻譯？」王主任急忙問道。

看到李衛東一臉自信，王主任開口說道；「那好，只要你把日語翻譯找來，我立刻聯繫周局，讓他回來。」

鐵路運輸的運量雖然很大，但卻受到鐵軌線路的限制，沒有鐵軌連接，就算是相鄰的兩個城市也無法通過鐵路運輸。

八五年的時候，國內還沒有手機，甚至連BP機都是個新鮮玩意，至少在津門，是沒有尋呼台的。

……

就夜生活而言，津門這種大城市，的確是完爆小小的青河。可惜的是，李衛東雖然有著十七歲的外表，卻是中老年人的心態，對於喧囂的夜生活並不感興趣，他買了一袋子麻花，算是給吃貨弟弟的禮物，便返回了招待所。

「謝謝。」李衛東道了聲謝，很不客氣的拿起一塊點心，就往嘴裏塞。

然而直到上午九點多，那位副局長依舊沒有出現。和_圖_書

八五年的津門市，路上除了自行車大軍之外，便是那種頭頂電線的公共汽車，這在當時是大城市才有的特色。

羅兵點了點頭：「也行，那你就跟我去吧，明早我叫你起床，這附近有一家煎餅果子，特別好吃，正好帶你去嘗嘗。」

周福來轉頭望向李衛東，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種情況下，找人是很困難的事情，一個人若是出門在外，根本沒有辦法聯絡到他。

就在此時，旁邊的李衛東走上前來，開口問道：「王主任，是不是找到懂汽車專業詞彙的日語翻譯，就能把周局叫回來？」

王主任只好接著解釋道：「周局這次接待的外賓，是從RB來的一位汽車工程師。為了接待這位外賓，我們還專門從津門大學找了個日語老師，為外賓做翻譯，誰知道這位日語老師應付日常生活的對話是沒有問題的，可一旦涉及到汽車的專業詞彙，他就抓瞎了。人家外賓就是來考察汽車的，要是不懂汽車方面的專業詞彙，考察就沒法進行了，我們周局只能到處找翻譯。在我們津門，會說日語的人倒是好找，可涉及到汽車方面的專業詞彙，那真是一個都找不到。周局琢磨著，實在找不到的話，就親自去一趟京城，找外貿部求援。」

公路運輸則要靈活得多，只要能走車，東西就能運到。所以即便是鐵老大，也需要運輸公司這種單位作為運力的補充。

李衛東可是在RB當了好幾年的汽車修理工，對於汽車方面的專業術語，自然是滾瓜爛熟，在這方面，普通的RB人也不如李衛東。

……

但這對青河運輸公司並不是問題，運輸公司和火車站是兄弟單位，互相之間的業務往來非常密切，特別是雙方的貨運部門，甚至可以說是相互依存。

「那謝謝啦。」羅兵也不客氣，掰下一塊麻花放到最終，嘎嘣嘎嘣的嚼碎，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李衛東拿起暖瓶，給hｔtｐs://wｗw•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到羅兵身邊，開口問道：「羅隊長，這次去外貿局，還算是順利吧？」

而在青河這種小城市，波羅乃茨作為公務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好歹也是進口轎車，總比BJ212吉普強得多。大城市裡嫌棄的車，小城市裡卻搶著要。

羅兵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像是在質疑王主任故意推諉。

「羅隊，我可沒瞎說，我真能找到日語翻譯。」李衛東自信滿滿的說。

……

王主任卻並不相信李衛東，他開口說道：「這位小同志，你不會是為了讓周局回來，故意騙我的吧？」

羅兵聽到這個答案，表情瞬間變成了腌黃瓜，他自言自語地說：「從津門到京城可是一百五十公里，跑一趟來回怎麼也得一天吧！要是再加上找翻譯的時間，豈不是要等兩天？」

「羅隊長，怎麼現在才吃飯啊？」李衛東開口問。

「哎，又被小看了！」

李衛東想了想，開口問道：「羅隊長，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至少可以替換一下上個廁所。買個飯都要方便一些。」

旁邊的羅兵卻是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這彈簧大沙發在羅兵的屁股低下，就像是帶尖的石頭。

「怎麼還是個學生，這不是胡鬧么！」周福來冷哼一聲，語氣中儘是不滿。

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功夫，王主任才找到了出門在外的周副局長。

李衛東笑了笑：「你要是不信我的話，現在拿一份日語文件，我現場給你翻譯一下。」

王主任無奈地嘆了口氣：「實話跟你說吧，周局這兩天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外賓，但是在接待外賓的過程中，遇到一些麻煩。我們周局這兩天，一直在解決這事情。事情沒解決，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到了外貿局門口，人家還沒到上班時間，大門緊閉，兩人便在門口等候，希望可以堵到那位副局長。等到外貿局上班了，兩人https://wｗw.ｈeｔｕbｏｏｋ•cｏm.ｃom又跑掉外貿局裡面等待。

李衛東一行人登上了前往津門的火車。

周副局長走進會客室，看了一眼李衛東和羅兵后，直接向著羅兵走了過去，一把握住羅兵的手，開口說道；「這位就是翻譯老師吧，我是周福來，讓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信！我信了！小同志，你等著，我現在就找人，把周局叫回來。」王主任說著，又揮手叫來了手下：「小張，趕快領這二位同志去會客室，泡上茶，還有瓜子糖果點心什麼的，也準備一些，可別餓著這兩位同志！」

「羅隊，你就放心好了，來，嘗嘗這個點心，又酥又脆，挺香的，咱們那裡可吃不到。」李衛東說著將一塊點心遞給羅兵。

「沒興趣，就回來了。」李衛東說著掏出了那袋麻花，放在了羅兵面前，接著說道：「羅隊長，我正好買了點麻花，你嘗嘗，比饅頭鹹菜好吃。」

會客室中，李衛東靠在彈簧沙發上，悠閑的嗑著瓜子喝著茶。

「你是翻譯？」周福來有些遲疑地問。

李衛東點了點頭：「我會說一些日語，特別是汽車方面的專業術語，是我最擅長的。」

李衛東和羅兵住一間房，當李衛東推開房門時，恰好看到羅兵正就著鹹菜吃乾糧。

李衛東跟著一個熟悉津門的司機師傅離開了招待所，去熱鬧的地方逛一逛。

八十年代顯然沒有這種運輸條件，所以最佳的運輸方式就是派司機過去，把車開回來。

還好青河處於東部地區，要是在藏疆那種內陸省份，提完車新車就過了磨合期了。

「呃，那個，周局，我不是翻譯！你要找的翻譯是他。」羅兵一臉尷尬的指了指旁邊的李衛東。

以運輸公司跟鐵路的關係，別說是三十多張卧鋪票，就是幾節車皮，也能弄到手。

「沒問題啊！」李衛東指了指自己，接著道：「你要的翻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波羅乃茨是波蘭生產的轎車，這款車是菲亞和圖書特125的改款，前臉四個大圓燈，外觀上採用了溜背設計，在當時而言是非常時尚的。民間根據其諧音，戲稱為「半拉乃子！」

「小李，你真的能翻譯日語么？你要是不行的話，我可是兜不住的。」羅兵小聲說道。

硬卧要比硬座舒服的多，李衛東跟幾位司機師傅打了幾把撲克牌，然後又躺在床鋪上睡了一覺，便抵達了津門市。

王主任將信將疑的望著李衛東，隨後開口吩咐手下：「小張，咱們局前天不是收到一封日文的來函么，拿來給這位小同志，讓他翻譯一下。」

「是你？」羅兵和王主任同時驚呼道，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李衛東。

只見李衛東用熟練的日語，先念了一遍信函，又將信函上的內容翻譯出來，然後抬起頭來，開口問道：「王主任，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

「忙活了一天，結果都過了飯點了，廚師已經休息了，我也只能將就一下，啃幾口乾糧。」羅兵說著看了看手錶，開口問道：「反倒是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不在外面逛逛？津門可比咱們那熱鬧多了。」

火車硬卧是很難買到的，基本上都是領導幹部出差，才有資格坐上硬卧。一次性買到三十多張硬卧車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衛東點了點頭：「周局你好，我就是你要找的日語翻譯。」

「這位同志，我真的不是在為難你，我們周局什麼時候回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位姓王的辦公室主任回答道。

入住招待所以後，羅兵讓其他人自由活動，自己則跑去了當地的外貿部門，辦理提車的手續。

八十年代的火車速度比較慢，青河到津門，要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所以這一次，李衛東乘坐的是硬卧。

羅兵本以為，此次來津門，就是簡單的提車，第二天便能離開。卻沒想到事情變得如此複雜。

李衛東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衛東點了點頭：「我倒是能找到一個精通汽車專業詞彙的日語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