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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時的農村集市上，一塊錢的拉麵，那可是土豪才吃得起的！

「這就是在縣裡農技站買的，說是什麼金星拖拉機，聽說還是咱們區里的農機廠做的呢！」農民老哥開口答道。

「不一樣，這東西不好洗，沾到衣服上，搓都搓不掉。」農民指了指身上和手臂上那些黑漆漆的東西。

拉麵攤的拉麵哥認識李衛東，因為李衛東每次來，吃的都是一塊錢的拉麵。像這種有錢人，一天都遇不到一個，拉麵哥自然對李衛東印象深刻。

現在看來，銀行那邊肯是沒有問題的，畢竟這件事情，銀行是最大的受益方，為了挽回一千萬的貸款本金，每年還可以多完成兩千萬的貸款任務，銀行肯定會全力支持。

李衛東頗為同情地看了看這個農民老哥，他開口問道：「大哥，你當時怎麼不去買東方紅拖拉機，而是買這個金星農機廠的拖拉機啊？」

想到這裏，李衛東開口說道；「大哥，你別著急，買這種拖拉機的肯定不止你一個，出問題的也肯定不止你一個，所以要去找金星農機廠退貨的話，你們可以一起去，到時候人多力量大！」

農民老哥哭喪著臉，隨後開口問道：「老師，要是把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換掉的話，得花多少錢啊？」

農民老哥點了點頭：「原來是這個東西壞了，不知道農機站里有沒有零件。」

「這就是金星農機廠做出來的拖拉機！聽說他們弄了個小四輪拖拉機生產線，原來是山寨東方紅啊！」

農村的集市還是很熱鬧的，賣什麼的都有，李衛東倒是不缺東西，於是便走到拉麵攤前，開口說道：「給我來晚拉麵，一塊錢的！」

趙子添深知，金星農機廠如果屬於區里的話，那自己還能繼續當廠長，可若是被銀行收去，那自己這廠長，肯定是要走人。

「小毛病？讓我想想。」農民老哥低頭琢磨了小片刻，開口說道：「踩剎車的時候老是噹啷噹啷響，算不算是小毛病？」

「原來是這樣洗的，老師，謝謝你了！」農民開口道謝。

不就是每年二百多萬的利息么，拖拖欠欠每年還一半也就差不多了。況且國家對農機企業還有補貼，農機廠總歸是能撐下去的。

這就好比王朝更替，大臣們投降以後可以官複原職，有的甚至你能步步高升，可君主投降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能像劉阿斗那樣做個安樂公，已經是最好結果了。

領導應該也沒有意見，領導肯定很清楚，金星農機廠這兩千萬的債務，是不可能還上的，現在的金星農機廠，盈利能力不足，還欠著一屁股債，顯然是一塊燙手山芋，能把這塊燙手山芋甩出去，是求之不得的。

農民老哥頓時懵了，他一臉發憷地說道：「我就是個種地的，啥也不懂，讓我去廠子里找人換拖拉機，我不敢啊！」

這種「好像還能搶救一下」的情況，是最麻煩的。直接拉出去埋了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還有一口ｗwｗ•heｔｕｂｏｏk.coｍ•com氣，可若是花力氣搶救的話，又未必能活過來。

李衛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既然這種方法不行，那就只能換一個法子。

「果然是差速器損壞率！連差速器都能壞，這品質啊，真是糟糕透頂！」李衛東無奈地搖了搖頭。

「跟咬牙似得。」農民老哥回答說。

農民的收入本來就不高，賺點錢可不容易，不知道要攢多久，才能攢夠錢買一台拖拉機。

李衛東則接著說道：「大哥，你這拖拉機，用了有些年頭了吧，要不然也不會把離合器分離軸磨壞了。」

李衛東則隨後問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沾上一身的機油？」

農民老哥再次點了點頭：「四個輪的拖拉機到底是比較貴的，鎮上農機站可不賣。鎮上的農機站，頂多是賣個手扶拖拉機。」

「廠長，又出新問題了，這次是導向輪磨損，有幾台拖拉機，行駛的時候車頭總是晃動，我們檢查后發現，導向輪磨損的快要報廢了，那幾台拖拉機出場才三個月，這說明我們的導向輪品質不達標。」技術處長開口說道。

那農民卻憨厚的笑了笑，露出了滿嘴大黃牙，然後對李衛東說；「我身上臟，別把你衣服給弄髒了。」

李衛東低頭思考了片刻，然後拿起零件拆下了差速器。

「大哥，我覺得嘛，這不是換零件的問道，你這台拖拉機，整車的質量就有問題。」李衛東開口說道。

「這拖拉機跑起來的時候，經常發出奇怪的響聲。」農民老哥接著問道。

「今天好像是逢集吧，鎮上應該挺熱鬧的，出去逛逛！說不定腦子清醒了，就有辦法了！」想到這裏，李衛東直接出了工廠，步行向集市上走去。

「原來是給讓位置呢！」想到這裏，李衛東沖對方笑了笑：「衣服髒了洗洗就是了，過來坐著吃，沒關係的！」

「這種整車質量問題，肯定是去生產廠家啊！就是生產這台拖拉機的金星農機廠！」李衛東回答道。

廠長趙子添站在車間前，望著一台台四輪拖拉機被裝配出來，臉上浮現出一縷笑意。

「我明白了，故障原因不是離合器分離軸調整不當，而是因為離合器早已經磨碎了，因此也就沒法維持原來的分離間隙。」

此時的李衛東，不僅有些同情眼前的農民老哥，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怒火。

李衛東看了看，農民身上沾著並不是灰塵，倒像是油脂一類的東西，於是開口問道：「大哥，你這身上弄的是什麼呀？怎麼看著像是油啊！」

農民老哥愣了愣，又開口問道：「那得去哪換啊？」

他大概是覺得李衛東懂得多，穿的又好，肯定是個文化人，直接稱呼他為「老師」。

於是開口問道：「大哥，你這拖拉機，以前是不是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李衛東說著，眼睛瞟了一眼這台拖拉機，然後眉頭一緊。

李衛東只好指著那個制動蹄回位彈簧，開口說道：「和圖書是這個東西質量不達標造成的。」

一瞬之間，李衛東的腦海中便有了一套完整的計劃。

既然是離合器的問題，李衛東便上去查查看離合器，三下五除二將離合器拆下后，李衛東才發現，是離合器分離軸承損壞了。

「輪胎還挺新的，是剛換的輪胎么？」李衛東又望向了方向盤和檔把，發現也很新。

只聽李衛東說道：「大哥，你先不要著急。有件事情，我得先問清楚。買金星農機廠的人，多不多啊？」

所以很多二手車行家，可以通過方向盤、檔把以及座椅的磨損程度，去判斷車輛的年限，以及有沒有更改里程錶。開二十萬功力和開兩萬公里，方向盤的磨損程度可是完全不同的。

「意識就是，整台拖拉機，都得換！」李衛東老實答道。

因此趙子添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也會極力的阻止金星農機廠被銀行收走。

李衛東望著拆下來的制動鼓，先生檢查了一下裏面有沒有混進沙粒，發現沒有沙粒后，便知道這是摩擦片柳接的質量太差了，所以造成了制動鼓燒損，引起了制動鼓異響。

隨後李衛東又問道：「大哥，你們買金星農機廠拖拉機，都是在區里的農機站吧？」

李衛東之前以為，這輛拖拉機應該是開了有些年限了，所以才會把離合器的分離軸給磨壞，然而當他看到方向盤和檔把幾乎是嶄新的時，瞬間意識到，這應該是最近才買的拖拉機。

聽說又要換零部件，農民老哥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顯然是心疼錢。

現在的金星農機廠雖然是負債纍纍，經營方面也是舉步維艱，但只能算是病入膏肓，卻還沒有死透。

「只要有這條拖拉機生產線在，就別想從我手中拿走廠子！」趙子添喃喃自語地說道。

「要不然再等一等？反正未來幾年，很多國營企業都撐不下去，以金星農機廠情況，應該也抗不了太久！」

「這個制動蹄回位彈簧怎麼這麼軟，還有制動鼓已經有燒損的痕迹了！」

「別提了，拖拉機壞了！」農民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著說道：「這不是逢集嘛，我就開著拖拉機，帶著自家種的菜出來賣，結果這拖拉機壞了，掛上擋就是不走。我修了大半天也沒修好，反倒把身上都弄髒了。」

別人的拉麵里，鹵里用的是豆腐乾，頂多吃個雞蛋改善一下生活。一塊錢的拉麵，鹵里得給盛上幾塊燉肉，油光光的，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農民老哥點了點頭：「是有過幾次，不過我重新掛擋以後就好了。」

而且國家對於農機行業的補貼，就像是續命仙丹一樣，吊著金星農機廠最後一口氣。時不時來一筆補貼，雖然不多，卻能夠讓金星農機廠繼續苟延殘喘一陣子。

關鍵就卡在了金星農機廠本身，特別是以趙子添為首的農機廠領導班子。

「這個容易啊，農機站里肯定有購買記錄，到時候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李衛東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老哥，你先回m.hetubook.com.com家等一段時間，找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這種坑害農民的事情，我管定了！」

「都怪我，貪便宜啊。金星農機廠的拖拉機，比東方紅的拖拉機便宜四百多塊錢，果然是便宜沒好貨，我當時就不應該談這個小便宜的！現在可好，貪小便宜吃大虧！」

「這是制動鼓有異響，我幫你拆開看看！」李衛東說著拿起工具開始拆制動鼓。

拉麵哥的手藝很不錯，麵攤的生意也很紅火，旁邊支起的小桌子前坐滿了人，還有很多食客乾脆就捧著碗，蹲在地上吃面。

「差不多。」農民老哥開口答道。

農民老哥再次點了點頭：「被你說中了，熱的都燙手，能把手燙出一個包來！」

既然找到了故障原因，李衛東便直言不諱的告訴那農民：「大哥，這個東西叫離合器分離軸，就是因為這東西損壞了，所以你的拖拉機掛擋才失靈的，也就開不動了。把這個了聽見換上就好了。」

想到這裏，李衛東看了看那已經損壞的離合器分離軸，仔細摸了摸損壞的地方，發覺有些損壞像是已經產生很久了。

「前幾個月是挺多的，主要是因為比東方紅拖拉機便宜四百多塊錢，光我們村，就有四戶人家買了！最近的話，買得好像少了。」農民老哥開口答道。

李衛東說著，指著那制動鼓燒損的地方，給那農民看：「大哥，你看，這裏都燒了！繼續用的話，估計很快就會壞掉的，這個零部件得換！」

「果然，還是工藝水平不達標！」

這拖拉機上沾滿了泥土，看不出來新舊，但是拖拉機的輪子，上面的紋路卻比較新。

而若是買到劣質拖拉機的話，天天不是在修車，就是在去修車的路上，別說是回本了，修車錢就可能虧掉一年的收入。

「我剛才去了鎮上的農機所，農機所的人過來看了，說是什麼離合器的問題，但他們修不了，得上縣裡找人過來修。縣農機所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在車上過夜呢！」農民開口說道。

「你是幹部？」農民老哥下意識地問道。

「老師，是不是這東西也壞了，又得換？」那農民老哥滿是愁容地問道。

可金星農機廠卻拿這種劣質產品，來糊弄老百姓，這不是故意坑人么！

「制動蹄回位彈簧太軟了，導致制動他們自由行程幾乎為零，這樣不僅在行駛中消耗了發動機功率，而且加速了制動帶磨損，自然容易發燙！」李衛東開口解釋道。

雖然金星農機廠經營情況並不樂觀，而且還欠了一屁股債，但這個廠長的位置，還是很香的。

至於能撐多久，自然是撐一年算一年，最好撐上個五六年，趙子添也該到了退休的年齡，到時候趙子添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金星農機廠是不是還能撐下去，就與他無關了。

果不其然，那農民老哥開口說道：「這台拖拉機，我才買了三個月！」

「不是東方紅拖拉機？外觀都一樣，我還以為hｔｔｐs://wｗｗ•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m•com是東方紅拖拉機呢，鬧了半天是山寨貨！還別說，這外觀仿的還真像！乍一看根本就分辨不出這是山寨的！既然是山寨貨，那零部件出現殘次品，那就說的過去了。」

李衛東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一台東方紅小四輪拖拉機，九十年代最流行的那一款。

「是什麼樣的聲音？」李衛東馬上問道。

……

李衛東點了點頭，那農民老哥頓時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你會修拖拉機？」農民下意識的問。

金星農機廠。

「說的也是，你一個人去的話，金星農機廠還真不一定會搭理你！」李衛東開口說道。

出門有自己的專車，吃飯可以籤條子報銷，時不時的還有人給自己送禮，這些可都是普通人享受不到的。

「大哥，要不這樣吧，一會我吃完飯，過去幫你看看。」李衛東開口說道。

「按說離合器的分離軸，不可能磨損的這麼快的，除非這分離軸的質量不達標，本身就是一個殘次品！東方紅拖拉機的品控怎麼會這麼差勁？我印象當中，一拖的拖拉機，質量是挺好的啊！」

趙子添瞪了技術處長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要提高生產工藝？可我們哪有錢啊！先這樣將就著吧！」

李衛東剛坐下，旁邊一位農民打扮的男子就立刻拿起碗，也不坐板凳了直接退到後面蹲著吃。

李衛東打量了一番這輛山寨東方紅拖拉機，隨後開口問道：「大哥，你這個拖拉機是從哪裡買的，外觀仿的是挺像東方紅拖拉機的，可這質量嘛，差了好幾個檔次。」

就在此時，技術處長走了過來。

李衛東又問道：「大哥，除了制動鼓異響，平時摸這裡是不是還很熱？」

李衛東看了看手上那個被磨壞的離合器分離軸，接著問道：「大哥，你這台拖拉機，平時還有沒有其他小毛病啊？」

農民老哥愣了愣，開口說道：「這不是東方紅的拖拉機啊！」

「知道了，給換個新的導向輪就是了！」趙子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柴油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應該是機油。」李衛東生怕農民不知道什麼事機油，又解釋道：「就是潤滑用的。這東西直接用水可不好洗，你可以先用醋泡一泡，或者用毛巾沾上酒擦。」

「三個月？這離合器分離軸怎麼磨損成這個樣？」李衛東心中有些不解。

對於農民來說，這種小四輪拖拉機，農忙可以耕地，農閑可以跑運輸，幾乎就是家裡的全部生產力。

李衛東點了點頭，這跟之前吳行長所描述的一致。

快速的吃完了面，李衛東跟著農民，找到了那台壞掉的拖拉機。

農民老哥一臉迷茫，顯然是沒聽懂。

「可我就認識我們村那四戶。」農民老哥開口說道。

「不是。」李衛東搖了搖頭：「我就是一個愛打抱不平的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李衛東又問道。

想想那兩千多萬的負債，趙子添覺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無論是銀行收走金星農機廠，還是李衛東接管金星農機ｈｔtｐs://ｗｗw•hｅtｕbｏoｋ.ｃｏm.cｏm廠，趙子添都是利益最受損的一個，最起碼他這個廠長的位置，是保不住了，新老闆不可能讓趙子添繼續當這個廠長。

「還有沒有其他的小毛病？」李衛東又我拿到。

「那是啥意思？」農民老哥開口問。

但凡是機械設備，使用時間長了，必然會出現磨損。像是車輛這種東西，開一定年限，輪胎也就磨損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就需要換輪胎。但是方向盤和檔把之類的，可是沒有必要換的。

「那就再換，熬過保修期就可以了！」趙子添開口答道。

這下子農民老哥算是懂了。

李衛東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那個農民，心說這人怎麼躲著我？

「廠長，這不是導向輪的問題，這是我們的生產工藝不達標，就算是換了新的導向輪，三個月後還得壞！」

「看來這件事情，于公于私，我都是非管不可了！于公的話，我既然知道了這拖拉機是劣質產品，就不能讓金星農機廠繼續坑害農民！于私的話，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搞倒金星農機廠，讓它死的透透的，到時候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收購金星農機廠了！」

「廠長，我的意思是，咱們應該提高生產工藝，讓零部件的質量達標！」技術處長接著說道。

「那就好辦了，青河一共九縣三區，十二個縣區級的農機站，金星農機廠應該就是通過這十二個農機站，出售拖拉機的。」

剛好有一個人吃完了面，空出一個位置，李衛東便坐了過去。

不久之前，區裏面的領導曾來找過趙子添，表示銀行願意接手金星農機廠，結果被趙子添果斷的拒絕了。

「大哥，這東方紅拖拉機的商標被你給撕去了啊！」李衛東開口說道。

李衛東下意識的看了看拖拉機的側面，卻沒有看到東方紅拖拉機的商標。

只要金星農機廠一天不倒閉，他趙子添就能繼續享受廠長的特權。

「這種小四輪拖拉機，離合器的奮力軸承都是密封式單向推理軸承，可以承受較小的軸向推力。不過這個離合器分離軸承，怎麼沒有分離間隙？這樣的話分離軸承會隨著分離槓桿轉動。一旦使用起來的話，分離軸承肯定會發熱，運轉時間長的話，分離軸承還會造成損壞。按說這種問題不應該出現啊，因為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分離軸調整不當造成的，能生產四輪拖拉機的廠家，不應該犯這種錯誤啊！」

「這個也得換，那個也得換，我怎麼這麼倒霉啊，賣這一車菜，賺點錢還不夠修拖拉機的！」

「這還是一台比較新的拖拉機！」李衛東沒想到自己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

「換成我是金星農機廠的廠長，也不會答應！」李衛東不由得輕嘆一口氣。

李衛東一時間也想不到太好的辦法，乾脆就不去琢磨了。

「算，當然算！」李衛東點了點頭：「是不是類似於碎片撞擊的聲音？」

「是油，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油，反正就是拖拉機里噴出來的。」農民開口說道。

「會啊，我以前就是專門修車的！」李衛東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