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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沒兩步，丁元峰又停下了腳步。

北海道農機廠的現場，假設有專門的公用電話，想打國際長途的話，需要買國際長途的電話卡，而是收費還挺高的。

看到60分的測評成績，李衛東心情反而好了許多。

沒有測評，丁元峰也樂得清閑，便在展會內逛游起來，順便看看其他農機產品的評測。

黃主編又問起了日本的情況，丁元峰只好繼續解釋，又聊了幾十塊錢的電話費。

但這並不代表，當時的蠢貨會比現在少！

丁元峰是個行動派，他立刻去找了電話，向國內撥打了國際長途。

當時的中國，剛剛成功舉辦了1990年的第11屆亞運會，在亞運會上，中國包攬了一半以上的獎牌，其中有183枚金牌，這樣的好成績，大大的提振了中國人的民族自信心，中國人逐漸開始變得自信齊腰，諸如申辦奧運會，參加世界盃之類的事情，也是在那之後被提上了日程。

如今這樣一篇文章出現，顯然刺|激了很多人。

「博世割草機也是90分，這是個歐洲品牌吧，我印象當中，聽說過博世的柴油發動機做的挺好的。」

次日，《農機日報》上便出現了一篇文章：《出國參展，還是出國丟人！》

在國內，自己關起門來丟人也就罷了，可是丟人丟到國外去，那肯定是國恥啊！

……

為了報仇，丁元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花錢買了電話卡，然後撥通了國內的電話號碼。

「貝爾，像是個美國品牌，只有八十多分啊！美國割草機怎麼可和圖書能不如日本割草機呢！肯定是日本人故意給自己多加了分數，給美國割草機減了分數！」

「三菱割草機90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三菱，還不如那個名不見經傳中村割草機呢！

這篇文章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他媒體的注意，當天的很多地方上的晚報，都轉載了這一篇文章。

旁邊的何安安卻一臉的不解：「你幹嘛掛這東西？拿了最後一名，還很光榮么？還要掛出個海報，告訴所有人，你是倒數第一？」

「你懂什麼，這叫宣傳！」李衛東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有時候，比比誰更差，反而更能夠引起人們的好奇心！」

當時也沒有啥網路，資訊傳播並不容易，所以《農機日報》也不可能調查北海道農機展的現場情況，只能將丁元峰說的當成真相。

丁元峰本打算去李衛東的展區，好好地看一番笑話，可是他剛走了沒兩步，另一個更加惡毒的念頭從他心中升起。

一時間，輿論迅速發酵！

……

1991年的時候，發達國家基本上已經淘汰了微型拖拉機，這東西實用性遠不如大一號的小四輪拖拉機，所以在北海道農機展上，農機巨頭們也沒有展出微型拖拉機，因此也就沒有針對微型拖拉機的測評。

「展團里一共就那麼十幾二十號人，就算他們都知道了，影響力也不大啊！不行，我得再想想其他辦法！對了，我可以把這件事情傳回國內啊！中國的企業來參加北海道農機展，結果產品的測評成績是倒數第一，這要是在和圖書國內公開的話，那全國人民都會聲討那個李衛東的，到時候他們那個富康農機廠，名聲可就徹底的丑了！我正好跟《農機日報》的主編比較熟，就把這個消息告訴《農機日報》，讓他們幫忙給報道一下，到時候讓那個李衛東吃不了兜著走！」

「第一名是中村割草機，評測的分數是98分！我在國內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品牌，大概是日本專門做割草機的企業吧。」

也可以說國產的小四輪拖拉機，按照國外農機巨頭的標準，只能算是微型拖拉機。

牽扯到國家民族尊嚴的事情，還是比較博人眼球的。

丁元峰一一看下去，終於看到富康割草機的名字。

黃主編那邊進行日常的問候，丁元峰心中卻在滴血，就這日常問候的功股，估摸著十幾塊錢的電話費就沒有了。

「60分啊，我們廠的割草機有這麼好么！」李衛東一臉僥倖的笑了起來。

「光是去笑話那個李衛東，也不解氣啊，他也不可能把展位讓給我！可要是把這件事情捅出去，讓大家都知道的話，那可比笑話他一頓解氣多了！我現在就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展團的人！」

拖拉機當然也有農機評測，只不過拖拉機的農機評測，跟長江拖拉機沒有什麼關係。

「黃主編，我現在在日本北海道呢，參加北海道農機展，對，這是國際長途，是啊，國際長途是挺貴的，具體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啊！在日本怎麼打國際長途？我是買了一張電話卡……」

「富康割草機，不就hetubook.com.com是那個李衛東的割草機么？只拿了60分，而且還是倒數第一！」丁元峰忍不住露出了譏諷的表情，然後笑了起來。

更何況丁元峰是長江拖拉機廠的廠長，那麼一個大國企的廠長，總不至於說瞎話騙人吧！

這大概就像是學渣考試的時候，胡亂填一通，最終公布成績的時候，反而及格了。

九十年代的中國人，只知道日本製造業很強大，卻並不知道日本製造業強大到什麼地步，當時大部分人還是迷信美國的，認為美國產品肯定要比日本產品好。

條幅上面用英文寫著一行大字：「we are the last！」

「黃主編，我專門打電話給你，是向你提供一個新聞線索啊！咱們中國的一家企業啊，丟人都丟到北海道農機展上來了！具體是這麼回事，北海道農機展上，有專門的農機評測，咱們中國有一家參展企業，叫富康農機廠，廠長叫李衛東，他們的產品就去進行農機評測了，你猜怎麼樣？倒數第一啊！這出國參展，代表的可是國家的形象，你弄了個倒數第一，豈不是說明咱們中國人是倒數第一么，你說著不是丟人丟到國際上了么！」

「北海道的天氣怎麼樣？還行啊，不冷啊！日本人的長相啊，跟咱們中國人差不多。路上的汽車？是挺多的！」

「喂，是《農機日報》的黃主編么？我是長江拖拉機廠的丁元峰啊！可不是好久沒見了么，還好還好，家裡人都挺好的！」

「能來參加北海道農機展能怎樣？有個單ｍ.ｈeｔｕboｏk.ｃｏm.coｍ獨的展區又能怎樣？一個縣級農機廠，要技術沒技術，要品質沒品質，一測試還不照樣是倒數第一名！這算是跑到國外丟人來了！真是可惜了那麼好的展位！得了，我再去那個富康廠的展區看看吧，看看那個李衛東還牛不牛的起來！」

不一會，丁元峰便看到了那張家用割草機的評測公告。

自己的割草機是什麼水平，李衛東心中還是有數的。

文章的大致內容，也跟丁元峰添油加醋說的那番話差不多，也是幾乎將李衛東和富康農機廠，形容成了國恥。

望著這個條幅，李衛東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有網路，沒有網民，自然也就沒有網路暴力，更不會有網路拳師隔著屏幕一陣亂噴。

那個時代也沒有網民，廣大看報紙看電視的老百姓，就相當於現在的網民。

丁元峰也不敢多聊家常，他沒有多寒暄，而是用最快速度進入到了正題。

李衛東並不知道國內所發生的情況，此時的他正在懸挂一張剛剛印好的條幅。

這到不是主辦方忽略了一拖廠和長江廠，而是因為他們生產的小四輪拖拉機，被歸類到了微型拖拉機的行列。

「李衛東，你昨天不是懟的我很嗨么！我看你還能囂張幾天！敢跟我作對，我讓你廠子倒閉！」

黃主編那邊又開始詢問，日本怎麼打國際長途，丁元峰不得不再多解釋了幾句，幾十塊錢又沒了。

「倒數第一名啊，雖然有些麻煩，可倒數第一有倒數第一的宣傳方法！」李衛東心中已經有了全盤計劃。

終於，黃主編八卦完了和*圖*書日本的情況，這才輪到丁元峰說道。

這文章所寫的，當然是李衛東的富康割草機評測倒數第一的事情。

丁元峰一通的添油加醋，幾乎將李衛東和富康農機廠形容成了國恥。

出國以後就代表了整個國家，你拿了倒數第一，豈不是說中國是倒是第一？

去國外參加農機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拿個倒數第一就絕對不行！

想到這裏，丁元峰一轉身，向著自己展團的方向走去。

以此同時，丁元峰也在會展內四處的逛游。

不光是長江拖拉機廠，就連一拖廠的東方紅小四輪拖拉機，也沒有參加農機評測。

那個時代沒有網路，報紙和電視就相當於現在的網路。

所有看了那篇報道的人，都在大罵富康農機廠給中國人丟臉，甚至很多人寫信去農機部門，要求富康農機廠進行處罰。

丁元峰所在的長江拖拉機廠，參展產品是小四輪拖拉機。

諸如久保田、約翰迪爾、紐荷蘭，甚至是蘭博基尼，都帶來了自己的小四輪拖拉機參展，然而這些國外農機巨頭的小四輪拖拉機，全都比國產的小四輪拖拉機大了一號，按照國內的標準，相當於是中型拖拉機。

然而李衛東也知道，雖然富康割草機在評測當中拿到了一個及格的分數，但是在所有的參展廠家當中，仍然是倒數第一。

……

「第二名是本田割草機，評測分數是九十五分，我知道本田做汽車，做摩托車，還頭一次知道，他們也做割草機呢！真不愧是大企業啊，什麼都做。」

想到這裏，丁元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