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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一笑，沉聲地說道：「從前，涪陵有一個姓范的大家族。」

他雖然沒有成績沒有田夢頑考得好，但是也有自己的優勢，他出身就比田夢頑這個寒門高貴。

「子強，現在大宋三屆舉人推薦成同進士難呀。」聽到田夢頑安慰之後，稅號心裏好受了一些，苦笑一下，也說出沒有被推薦為同進士的理由。

他雖然也是大家族，不過是庶子，對這個故事非常有興趣。

看到田夢頑不說宗族之事，稅號鬆了口氣，拿起茶杯專心致志品茶起來。

稅號此時明白什麼似的，突然大聲說道：「族長雖然此事有些自私，但是他還是從宗族來通盤考慮。」

今天是趙家莊鎮請客，讓他們在趙家莊鎮醉春風茶樓喝茶。

田夢頑嘴角隱隱約約一抹笑容，習慣性的嘴角向上挑，彎出好看的弧度，讓人如沐春風。

稅寧能夠當上縣丞，果然與他父親是族長全力支持分不開的。

畢竟，推薦三屆舉人為同進士，這個宗族只有一個名額，族長自然有優先的權力。

不但稅號專心致志聽田夢頑說故事，其它同年也饒有興趣聽著。

可是田夢頑說要給他說故事，只得暫時放下心裏所想，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稅號眼睛不斷在自己與他服飾之間掃視，田夢頑那裡不知所想。

田夢頑又是輕蔑一笑：「作為族長，他有的是借口，想解釋解釋就怎麼解釋，這個就是族長的優勢，解釋權力在他手裡。你想知道他在找借口，除非你官場比他熟悉，除非你人際比他更加到位。但是這個絕對不可能，因為他是族長，這一切權力都在他手裡。」

在坐的同年一邊喝茶，一邊嘆息一聲。

田夢頑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對著他說道：「子名，喝茶。」

「看來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難處。」田夢頑臉上露和圖書齣戲謔一笑，「族長只好把最好的資源給了自己兒子了。二房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不，不，汝胡說，汝胡說。」稅號此時抱頭自己的頭部，拚命搖晃不已。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非常自卑，出身寒門。

眾人這時才想起，田夢頑是涪陵的人。

他一邊喝茶，一邊思考起來。

稅號差不多比他大了十歲，結果被擠出前一百名，直接除名，還要依靠家裡周 濟一二。

稅號臉色鐵青，突然變成了豬肝色：「他當然是大房。」

田夢頑想著自己事情，越想越高興。

「以前以為官場複雜，看來吾錯也。」黃東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料到，大家族爭鬥起來，並不比官場差。」

田夢頑點點頭，一臉微笑：「范舉族長動用官場一切關係，讓二郎成為同進士，當上一個縣的主簿。而大郎范進就沒有這個好命，只得繼續讀書考下去。」

稅號沒有打斷田夢頑，覺得這個也存在可能。

看看兩人的衣著打扮，就完全證明兩個一個是寒門，一個豪門。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稅號拚命搖頭，大聲叫喊，要讓來證明自己說法是正確的。

哪裡去了，這次竟然沒有參加考試？」田夢頑看了稅號一眼，嘴角勾勒一抹微笑。

「子名，如果此事不是在宗族，而是在官府結果就不一樣。只要汝有本事，通過考試優秀勝出，根本就不會族長的兒子有優先權力。」田夢頑自然沒有放過他，大聲說道。

「這個，這個，宗族總體大體還是公正的。」稅號也跟著嘆了口氣，變成苦瓜臉。

他冰雪聰明，稅寧與稅號都是族人，稅寧能夠成為同進士成為縣丞，顯然有家族強大的支持。

族長下任一般是大房，這個不但符合禮儀，更重要避免下代之間惡性競爭。ｗwｗ.hetuｂoｏk.ｃoｍ•cｏｍ

「汝，汝。」稅號想說什麼，鐵青著臉，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才說出三個字，「汝胡說。」

田夢頑搖搖頭，嘆了口氣：「可惜的是，范氏兩個郎君，竟然止步於此，兩人三次都沒有考上進士。」

「這個正常不過，族長在條件相同條件之下，肯定選擇自己的兒子。」林場一臉苦笑，他是大家族出來，對於這些勾心鬥角自然熟悉不過。

他當然明白田夢頑說這個故事的原因，加上他也是寒門，自然要偏向寒門說話。

「范舉有一個兄弟，叫做范國，他也有一個嫡子叫做范進。」田夢頑目光灼灼，繼續說道。

說完，他給稅號的茶杯用水壺加了開水，又給自己的茶杯加了開水。

黃東騰一聲從座位站了起來，拍了拍茶几，不滿地說道：「大郎二郎同樣都是嫡子，為何大郎沒有優先權力？」

稅號不是傻子，他明白田夢頑目的就是為了攻擊大家族。

田夢頑當然知道稅號想法，戲謔看了他一眼。

「范進比范朋大三歲，故成為大郎，范朋則成為二郎。」田夢頑掃視這些同年一眼，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稅號把下巴一抬，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笑容：「正是。」

雖然族長做法有些自私，但是他認為在重大事情，還是從整個宗族出發。

「稅縣丞父親是族長？」田夢頑接著又問道。

雖然他苦笑，一種強烈的失落之後，其實心裏還是難受。

「既然是真的，那吾來問問。」稅號臉色變得通紅，隨後陰沉著臉，還是不甘心地問道：「范進現在到哪裡去了，這次竟然沒有參加考試？」

張亮若有所思地看著稅號：「子名，汝覺得，族長會在兒子與侄子之間，會選擇哪個？」

「子強，請說，在下洗耳恭聽。」稅號打ｈｅｔubｏok•cｏm•com起精神說道。

在坐的同年差點驚呼出來，能夠考上三屆舉人，確實都是讀書之才。

「作為族長，權力多得狠，隨便找一個借口就把汝打發了。」田夢頑輕蔑一笑，「為了讓自己兒子成為同進士，借口總是能夠找出，比如時機不成熟，關係不到位，或者給吏部打一個招呼，等等。」

稅號臉色顯得極為難受，一顆心彷彿掉入大海，在不斷下沉。

按照趙家莊秀才考慮慣例，他可能被推薦為同進士。

看到稅號心不在焉的樣子，田夢頑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范氏大家族的兩個郎君資質不錯，長大之後都考上舉人，而且還是三屆舉人。」田夢頑望著遠方，幽幽地說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考上秀才第一名。

「這個大家族有一個族長，姓范諱舉，他有一個長子，乃是嫡子叫范朋。」田夢頑說話緩慢有力，引人入勝。

想到這裏，他們覺得幸運，幸好碰到有趙家莊。

聽說趙家莊鎮缺乏一個主簿，趙家莊學堂差一個學正，他極有可能成為其中一員。

「這個，這個。」稅號原本得意的表情頓時僵硬起來，顯得不好意思地回答，「在下只是一個二房。」

其實不用稅號說也是二房，否則他這個三屆舉人早已成為同進士。

趙家莊鎮的主簿及學堂學正雖然只有從八品，不過待遇極好。

不但如此，其它如張亮、胡德、吳義等人也紛紛從坐位上站了起來，替范進打抱不平，紛紛聲討族長范舉。

而稅號穿的是什麼，乃是裘衣，顯示出大家族的豪華奢侈，永佳傢具就是豪門。

即使用米湯漿得發白，也掩蓋不了它的老舊與寒酸，這個就是寒門。

「胡說，事實就在這時。」田夢頑搖搖頭，嘆了口氣，「子名，汝現在還覺得大家族公正嗎？」

想到這裏，他反htｔｐs://ｍ.hｅt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而有些瞧不起稅號。

「族長再公平，也對自己家人率先照顧。子名，在下沒有說錯吧。」田夢頑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淡淡地說道。

稅號原本有些白皙的臉頓時變成醬紫色，羞愧之中還有一些怒意：「他是大郎，年齒比吾大，自然有優先得到照顧的權力。」

「子名，你想得太簡單了。」田夢頑嘴角勾勒一抹不容易察覺的戲謔一笑，「如果有兩個名額，族長絕對沒有一絲猶豫，把汝與大郎推薦上去。但是只有一個兒子，他絕對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名額留給自己的兒子。」

田夢頑考慮這些，稅號卻是考慮宗族之事。

一個用麻布製成的長袍不但有許多補巴，而且已經洗得發白。

田夢頑又是戲謔一笑，上前安慰：「子名，不必難過。其實不但是爾等的稅家，其它家族同樣如此。」

什麼是大家族的優越性，這個就是大家族的優越性。

看到他這個樣子，田夢頑知道嚴重打擊他那個極為驕傲的虛榮心。

現在被自己發現了他的意圖，豈能讓他得意。

不過他比較穩重，沉聲地問道：「子名，請問汝是大房還是二房？」

不過看樣子，稅號還沒有徹底死心。

稅號心裏有些不快，他本來心思一心在思考剛才田夢頑說的族長之事。

稅號吞了吞口水，臉色有些陰沉，艱難地回答：「大郎（稅寧）父親是族長。」

不過他表情掩飾到位，一般之人不仔細觀察還發現不了。

「這個故事，畢竟是故事，」稅號原來還算是白皙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誰知道這個是真是假？」

他們稅家雖然也是大家族，但是能夠讓一個三屆舉人成為同進士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不但是大家族，而且還是嫡子。

「子強，范氏兄弟那後來怎麼了？」林m•ｈetuｂoｏk.cｏｍ.ｃom場與其它同年一樣好奇，介面問道。

雖然口裡說不可能，其實他已經心虛，眼睛已經不敢直視田夢頑。

雖然大部分是小吏沒有當官，但是同樣有正式編製，同樣吃皇糧，待遇不比科舉差。

「這個當然是真的，因為這個故事就在吾的老家，所以此事知道得清清楚楚。」田夢頑一本正經鄭重地說道。

他此時拿起茶杯，想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感覺左右為難。

「子名（稅號字），汝是宗族嫡子吧。」田夢頑沉聲問道。

雖然考試進士很難，但是還有考秀才的機會。

「說得好。」田夢頑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吾也為何范進著急，明明是大郎，明明應該有優先權力。可惜他的父親只是二房，雖然找了無數關係，但是最終還是比他小三歲的范朋被推薦了。道理非常簡單，因為范朋的父親是族長。」

所以皇帝是長子，不是沒有原因的。

稅號沒有說話，雙手拿著茶杯暖手，一心一意聽田夢頑說下去。

大房雖然年齒更大，也有可能第一個是女兒，反而兒子年齒不如二房的兒子大。

「稅縣丞是大房？」田夢頑眼睛一轉，試探地地問道。

稅號臉色漲得通紅，搖搖頭，大聲說道：「如果吾年齒比大郎還大呢，機會不就是給吾了嗎？」

確實，大宋的進士太難考上，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來形容也不為過。

聽到是大家族，稅號頓時來了興趣，他就是大家族出身。

他是大家族出來的，你一個寒門，哪裡知道大家族的好處。

同時還提供住宅，待遇遠遠超過大宋其它地方的知縣待遇。

田夢頑心裏一喜，自己猜測果然沒有出現錯誤。

雖然他口裡沒有承認，但是心裏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對著稅號微笑說道：「子名，吾給說汝一個故事。」

這裏每月至少有三貫提貨卡的俸祿，年終還有年終獎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