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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台上面的建奴同時跟著回頭看，便發現正白旗、鑲白旗出動了至少有一個甲喇，推著至少六十輛楯車發起了進攻，至於進攻的方向？

多鐸聞言，嘴角流露出得意之色。

閻應元道：「讓你去你就去，啰嗦個什麼？」

火槍手們只需要對著運河放銃，就必然能命中。

伍二蛋輕哦了一聲，乖乖去調人再發信號。

很快，數千建奴就推著六七十輛楯車順著運河進入到東西兩城之間，而且一直深入到了城池最中心的閘橋才終於停下。

但是好在，這次對面角樓一直沒什麼動靜，是猛火油用完了嗎？

正擔心呢，錢穀師爺過來稟報：「縣尊，閻老爺又派人來催猛火油了，讓咱們趕緊再往各個角樓送兩桶猛火油過去。」

透過垛堞中間的孔洞，看到建奴終於退卻，支廷諫便立刻一屁股跌坐在馬道上，整個人好似虛脫了般，真太難了。

對面的冒襄接收到信號之後，也是很困惑。

然後提前將所有的虎蹲炮、鳥銃部署到運河兩側角樓？

不過冒襄並未質疑閻應元，而是照做不誤。

「因而閻應元絕想不到這僅僅只是我們的障眼法而已。」

並且已經讓何洛會在暗中準備。

上角樓還是有一定危險性。

蹲守在垛堞後面的伍二蛋立刻彎腰過來：「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不行，此人不可加害。」多鐸怫然說道。

就在炮手們開炮的同時，火槍手們也紛紛開火。

隨和_圖_書即四十余門虎蹲炮集中火力，對西城東北角、東城西北角的兩處建奴土台展開了飽和式的炮擊，雖然虎蹲炮的精度極差，但架不住量足。

就不知道角樓還能支撐多少日？

無名之輩，歸根到底還是無名之輩。

閻應元道：「先帶人把下面的兩桶猛火油搬上來，然後將所有的炮手、火槍手都調到西北角樓的兩側城垣上來，對了，再給西城鄉勇發信號，讓他們也把虎蹲炮、鳥銃統統調到東北角樓兩側的城垣上埋伏起來。」

隨即隨軍包衣就開始拼接雲梯。

太神了吧？這也太神了吧？大人真的會神機妙算？

山陽城外，鑲藍旗的旗丁包衣再次動起來。

守在土台上的鑲藍旗丁噤若寒蟬，旗主的嚴懲可不是玩的。

雖然有點小聰明，卻終究上不了檯面。

頓了頓，又說道：「奴才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當咱們兩白旗的精銳源源不斷湧入山陽城時，姓閻的會是什麼反應？」

「不出意外的話，明軍的防禦重心已經完全轉移到了八個角樓。」

鑲藍旗固山額真屯齊已經親自上到了其中的一個土台上。

順便說一句，五十門虎蹲炮已經損毀了好幾門。

輕則剝奪包衣或者土地，重則被驅逐出旗，從此淪為披甲人。

……

由於運河的冰面是平坦的，因而建奴的推進速度極快。

「大人有令……」伍二蛋將閻應元的命令迅速傳達下去。

看來這和-圖-書回建奴是真的要拚命。

而且，由於運河冰面擠滿建奴，都用不著瞄準。

多鐸笑了笑，又對聚集在身邊的何洛會、阿山等兩白旗貴族說：「然而，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在某些特定條件下，卻可以這麼做。」

建奴在城外修築的土台已經有三丈多高。

屯齊順著兩白旗進攻方向往前看，然後愣在那裡。

手持一張大稍弓，又將一支重箭扣于弦上，屯齊大喝道：「都給我聽好了，一定給我盯住了對面城頭的明狗，讓他們探一下頭都不行，更不允許他們往下傾倒猛火油，要是再出現猛火油燒掉楯車的事，回北京之後你們就等著主子的嚴懲吧！」

支廷諫又道：「閻小友，適才在北門城樓，本縣看到西北角樓已被挖去一大塊，若是再這般任由建奴破拆下去，只怕是撐不了太久矣。」

足足一千名火槍手同時對著東西兩城中間的運河冰面開火，場面還是挺兇殘的。

說此一頓，多鐸又笑著說：「此時再想調整防禦部署，已然是來不及了，所以此番我們兩白旗的勇士定可以一鼓而下。」

旁邊的伍二蛋則用看神一樣的眼神看著閻應元。

儘管北門城樓距離東西兩側角樓有數百步，可是支廷諫仍舊忌憚角樓外土台上的建奴弓箭手，因而不敢貿然探頭。

「說對了，反其道而行之！」多鐸微笑說，「那個閻應元，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敢反其道而行之，迎著明狗的兩m.hetubook.com.com面夾擊直接從運河強攻！」

何洛會又問道：「主子，破城之後如何處置這閻應元？」

「妥了。」何洛會得意的笑道，「這次不光是鑲藍旗被咱們蒙在了鼓裡，山陽城內的那什麼閻應元也被主子您騙得死死的。」

……

……

「送送送，趕緊送過去。」支廷諫應道。

屯齊瞠目結舌道：「運河兩邊的城牆雖然要低矮得多，可是，可是從運河進攻不是會遭受到明軍的兩面夾擊？此乃兵家大忌！」

支廷諫帶著鄉勇，押著兩大桶猛火油來到西北角樓。

「無妨。」閻應元卻道，「縣尊大可不必擔心。」

「兩面受敵，這的確是兵家大忌。」

「二蛋，你過來下。」閻應元招手示意伍二蛋過來。

「啊，兩白旗這是要從東西兩城之間的運河發動進攻？」

伴隨著「呯呯呯」的巨大聲響，包衣一片片的倒在冰面上。

而且建奴的包衣奴才還在不斷負土築高。

鑲藍旗的一眾旗丁暗呼僥倖之時，身後大營方向忽然響起戰鼓聲。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支廷諫頓時放下心來。

伍二蛋剛才大略的數了數，至少有一千個以上的真奴，還有差不多數量的包衣，此時聚集在運河冰面的至少有三千人！

「再加上鑲藍旗已經對角樓連續破拆了六日。」

「閻小友你都不懼生死，本縣身為山陽一縣之父母，又有何懼哉？」支廷諫嘴上說著有何懼，卻終究沒敢登上m.hetubook.com.com角樓。

大人竟能提前算到建奴會直接從運河冰面發起進攻？

山陽東城，北門城樓上。

在另一邊，東城西北角樓。

「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是絕對不能做出此等選擇的。」

多鐸還真有陰謀。

因為穿城而過的大運河，寬度僅僅只有六丈多，算上城牆高度以及城牆的傾角，也不超過五十步，在鳥銃的有效射程之內。

支廷諫正湊在垛堞的孔洞後面看外面情形。

閻應元等的就是這一刻，當即低喝道：「傳我的將令，所有的火槍手瞄準運河，自由打放，所有的虎蹲炮瞄準角樓外的建奴土台，同樣自由打放！」

遭此突襲，包衣們一下就慌了，再顧不上拼接雲梯，開始四散潰逃。

這下身上披著甲胄的建奴還好，包衣卻死傷慘重。

見支廷諫還是愁眉不展，閻應元便又寬慰道：「好叫縣尊放心，既便角樓垮塌，建奴也休想踏入山陽城中半步！在下已然有了萬全之策！」

「西北角樓閻小友那邊，就交由本縣親自送過去。」

……

終於又打退了一次破拆。

損壞的楯車很快被修復，拱頂蒙皮也換掉，剛才那波被燒死了百來個包衣，也重新得到了補充，一切準備停當之後，便再次發起破拆。

「縣尊你怎麼親自過來？」閻應元從角樓上迎下來，「派人送來就行。」

將支廷諫打發走人，閻應元再次上到了西北角樓。

終於來了，終於還是來了，已經等你好久了！

「主子m•hetｕｂooｋ•coｍ•ｃoｍ之胸襟，真是天地一般廣闊。」何洛會立刻又是一頓馬屁送到多鐸的頭上，「那姓閻的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能得遇到主子您。」

看到好幾千建奴推著近百輛楯車衝殺出大營，先是走到河運上，然後直接沿著運河的冰面向著東西兩城中間衝殺過來，閻應元不由笑了。

「咦，這是戰鼓？」屯齊有些錯愕的回頭，「豫親王等不及要發起攻城嗎？」

「鑲藍旗更是付出了陣亡上千旗丁的慘重代價。」

面對劈頭蓋臉落下的鉛子暴雨，鑲藍旗的弓箭手措手不及，頃刻之間死傷不少，屯齊得虧披著兩重甲胄，因而沒什麼大礙。

「此人有大才，留他一命於我大清有大用。」

建奴是真鐵了心要破拆角樓。

「此事還用說。」另一邊的阿山咬牙切齒的道，「此人燒了我們這麼多糧草輜重，又害死咱們兩白旗如此多的旗丁，必須剝皮抽筋！」

「虎蹲炮？火槍手？」伍二蛋愣了一下，愕然說，「大人，可是虎蹲炮架在城垣上根本打不著角落底下搞破拆的建奴，還有火槍手，五十步開外就基本無法命中，甚至還不如建奴大稍弓射得准，根本就沒啥用。」

多鐸微笑著說：「大清向來善待有才之士。」

埋伏在東西兩城城垣上的炮手、火槍手幾乎同時接到命令。

不過支廷諫也是看出來了。

轉眼之間，運河冰面上便擠滿了建奴，烏泱泱一大片。

「比如現在。」何洛會道，「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