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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被窺探的感覺，也僅是持續了一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畢竟管他是誰，死都死透了還能出來作妖？

不會……又是那個叼毛吧？

「然後，吾輩就逃啊，一直逃。一邊逃，一邊哭，腿跑折了，嗓子哭啞了。」

——那個叼毛，會不會就是他的陰暗面？

她在某些方面，直覺准得有些可怕。

從得到青燈開始，對自身所有的細節都重新回憶了一遍。

尋我開心是吧？

「江南，我們馬上就踏入天演的疆域了。」這個時候，煌天聖主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江南還警惕了好長時間。

如今，沒有正體的道行的加持，江南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凡人。

江南愣住，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位大人？你說……坤尊，還是坎帝？」

說罷，煌天聖主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黯淡的金豆，「那位大人曾留給吾輩這枚金豆，別看它現在黑黝黝的，當初可是能化作威風的金甲巨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幫助了吾輩不少。」

楚氏夫婦冥思苦想了一陣，搖頭。

總之，不甚在意，只當是天機上人猜錯了，沒有過多理會，

但唯一知曉的是，那一定是無上的通天之能！

——渾身迷霧，來去無蹤，還會施展他獨有的神通……九成九，那個傢伙九成九就是跨越歲月長河的那個叼毛，也是當初救下了楚氏夫婦的傢伙！

楚氏夫婦怎能不喜？

江南深吸一口氣，望著周遭飛馳而過的天地，陷入沉思。

煌天聖主聽罷，臉上立刻一黯，又變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江南翻了個白眼，沒多說。

「後來有一次，一頭牛還是一頭羊走丟了，吾輩跟著去追，結果闖進了妖狼群的領地。」

得，這些方面倒是相當敏銳。

煌天聖主遺憾地搖頭，「當初那位大人出現時，渾身都籠罩著濃濃的迷霧，讓吾輩看不真切。」

江南聽罷，這才鬆了口氣。

根據煌天聖主的解釋，天演聖主修行的道和她完全不是一個和*圖*書路子，經常說些神神叨叨的話，雖然戰鬥力沒有她強，但在其他方面擁有無比神奇的能力。

夕陽西下之時，煌天聖主做出最後的總結，「唉，明明同為仙境，天演這傢伙怎麼就這麼不正常呢？」

絕不至於駭然失色。

煌天聖主深吸一口氣，露出一抹回憶之色∶

當然，對於三位古老者來說，此事讓人欷歔；而對於江南來說，也僅是足夠他稍微驚訝的程度。

當初在上元的時候，親眼見證了天帝上昊的變故的天機上人，曾告誡江南，青燈不僅會給予人力量，同時也會像一面鏡子一樣映照出他的另一面。

然後，她看向楚氏夫婦和江南：「你們認識類似的法器嗎？」

這他娘的不就是撒豆成兵的豆子耗盡其中的道行后，留下的無用的軀殼嗎？

「那是第一次，吾輩看到強大的意義，看到戰鬥與勝利的光彩。」

他們境界低微，尚無法完全理解「兩道合一」是什麼具體的概念。

「但就在那個時候，那位大人出現了——吾輩沒有看清他是從哪裡來的，但吾輩可以確定的是，他很強大，一拳，就打退了一頭頭野狼！」

「好多黑黝黝的狼，綠油油的眼睛，牙齒上還有血，叫得嚇人——它們吃光了牛羊，又朝吾輩撲過來。」

江南：「……」

畢竟這個諾大的修行界，當沒有足以碾壓一切的力量時，打打殺殺就並非決定一切了，還有人情世故。

等等！

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樣？

楚氏夫婦一愣，對視一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他看向煌天道祖，見這小姑娘同時皺起眉頭，他就知道，這不是錯覺。

誰能想到呢？後來聞名天下的煌天聖主，當初竟差一點葬身狼腹？

在他看來，雖然煌天聖主稱那人為「大人」，但畢竟是對於年幼時的她來說。客觀來看，那應該就是一個修行界中的修士，只是在煌天聖主小時候有知遇之恩罷了。

小姑娘露出失望之色，搖和圖書頭：「——吾輩找遍了整個坤坎二道，都未曾再找到那位大人的任何蹤跡。」

江南：「……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正常的是你。」

——一切饋贈，必將付出代價。

但後來隨著道行的增加，一切如常，他並沒有發現任何所謂的陰暗人格的誕生，也就不在意了。只有當初在閑得無聊給東嫻講故事的時候，提到過一嘴。

於是，江南恍然大悟！

或者說，屬於他的「陰暗面」還未誕生？

突然之間，江南心頭一動，靈光一閃！

煌天聖主也轉過頭來，眼中浮現一縷無奈之色，解釋道：「就在剛剛，我們進入了天演域的範圍——想必在那一刻，那個神神叨叨的傢伙就已經看到我們了吧？」

然後，一股彷彿被窺探的感覺，從江南周身升起。

「不不不，老大是老大，那位大人是那位大人！」煌天聖主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這般聖地，要治愈一個先天不足的凡人女童，那不是輕輕鬆鬆？

簡直……無處不在！

江南看在眼裡，只是嘆息。

這話本來只是隨口吐槽，但煌天聖主卻是一愣，雙手托腮認真想了想，然後才道：「好像沒有了。」

「聖主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誰？」他問道。

江南則是心頭升起一股荒唐的感覺。

「吾輩只見過他一次——那個時候吾輩很小，出生在一個放牧家族，吾輩從小就跟著爹娘放牧牛羊。」

無法得到確切的答案。

江南眉頭一皺，「你是說……天演域的聖主在窺探我們？」

江南深吸一口氣：「不知道，沒印象，完全沒見過。」

「那你後來，沒有找他？」江南眉頭一挑，問道。

這不得不讓江南更加警惕起來。

而且……似乎他做的每一步，都和江南如今遭遇的人和事有所關聯？

比如預知。

飯桌之上，對著江南和煌天聖主又是多番感謝，直言能遇見倆人，是夫婦二人上輩子修來的功德。

結合先前東嫻說的鏡中人，還有那傢伙掌握ｗｗｗ•ｈｅtubｏｏｋ.com.cｏｍ了自己的神通……他的心頭突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嗯？真的嗎？」小姑娘狐疑地追問了一句。

「難道……上昊和初代的事，都只是巧合？」江南眉頭皺起，心中狐疑。

說話之間，煌天聖主眼中迸發出精光，

「吾輩真的不知道！」

「嗯……你要和吾輩再打一架嗎？」煌天聖主腦子裡不知道進行了什麼跳躍性的邏輯延伸，突然眼睛一亮。

可他沒有想到，在多年以後的今天，同樣曾經執掌青燈的初代的故事，印證了天機上人的告誡。

唯一需要擔憂的路途中的風險，如今也有了江南和煌天聖主兩位強大的存在同行，定也是一路暢通。

彷彿敏銳的小獸一般，煌天聖主彷彿察覺到江南的目光，轉過頭來，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江南！你又在想什麼冒犯的事？來打一架！」

煌天聖主腦袋一歪，「不知道。」

看著江南嘆氣的神色，她頗為不滿地反駁道：「但是戰鬥和勝利真的很厲害誒！就像那位大人一樣！」

「除了他還能有誰？」煌天聖主翻了個白眼：「那個神神叨叨的傢伙，吾輩最不擅長應付了。」

——才怪！

當初鎮殺的乾主，竟然不是乾主，而是無數年前持青燈破滅災厄的初？

「結果，被狼群圍住了。」

「然後呢？」楚氏夫婦彷彿身臨其境一般，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不是這黃金巨輪的陣法運轉，抵消了那因為超速航行導致的罡風，他甚至不可能安安穩穩地站在著甲板上……

那種震動可以說是相當微小，只持續了短短一瞬間，就憑空消失無蹤。

而對此，煌天道祖這樣的傢伙明顯一竅不通。說好聽點叫赤子純心，直白點就是缺心眼兒少一根筋……江南相當好奇這樣的她究竟是怎麼活到突破仙境的。

「吾輩當然找了，只是沒找到。」

「吾輩也是順路罷了。」煌天聖主拍著胸脯，象徵性地擺手，但那藏不住事兒的臉上卻是對於ｈetubｏok.ｃｏｍ•com誇讚相當受用，像極了過年收紅包時一邊推辭一般拉開荷包的你。

江南更加不解了——這坤坎二道，除了坤尊坎帝以外，還有什麼傢伙能被仙境的煌天聖主稱作「那位大人」？

這時，已經在返回聖地途中的煌天三佬，齊齊心頭一寒，彷彿被什麼惦記上了一般。

——說實話，來到仙土這麼久以後，仙境存在他見了不少，有有蘄休那樣嚴肅的，有像狐九尾那樣不著調的，也有像秦梓蒼那樣隨和平易的……就唯獨沒見過煌天聖主這一款。

「不，吾輩不知曉他的相貌。」

見江南眉頭越皺越深，她又擺了擺手，「不過你也別擔心，那傢伙雖然整天神神秘秘的，但不是什麼蔫壞的壞蛋。」

「那一對母子歇息去了，那個叫昭文的小傢伙正在開船——他好厲害的，吾輩都不知道這些法器怎麼操作，他只是稍微探索一番便輕鬆駕馭了。」煌天聖主將臉擱在船檐上，嘟囔道。

「我的……陰暗面？」江南站在黃金巨輪的甲板上，呼嘯的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喃喃自語。

說話之間，巨輪所化的金色流光穿越虛空，在某一瞬間，突然一震！

很難形容的感覺。

他嘆了口氣，搖頭，「你的人生，除了打架還有別的嗎？」

緊接著，短短半刻鐘的時間里，東嫻將乾離二道的變故，簡單說了一遍。

江南：「……」

江南：「……」

但哪怕如此，也未曾找到任何一點兒異常。

江南晃了晃腦袋，將紛亂的思緒擱置，微微點頭，「昭文他們怎麼樣了？」

夜色入幕，黃金巨輪閣樓之上，五人圍桌而坐，船壁上向前的照明法器灑落下柔和的光，燈影搖曳。

「不過畢竟是超越了他的境界的航行法器，他駕馭起來也頗為不易——早知道吾輩就把聖地的那三個小傢伙也帶上一起了。」

「吾輩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

江南苦笑：「算了吧，聖主看我這個樣子，也不是能打架的狀態。」

嗯，說反了——應該是她hetubook.com.com之所以能成為聖主，就是因為她從那次死裡逃生后一直戰鬥，一直勝利，一路踏著無數敗亡者的階梯，登臨仙境！

怪不得這個堂堂聖主成為了一個打架狂人！原來竟有這般經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吾輩從你的眼神里感到了冒犯。」小姑娘盯著江南，揮了揮拳頭。

江南此刻卻沒功夫理會她，他現在腦子一團亂麻！

——還是那句話，這麼缺心眼兒的傢伙能走到這個地步，也是罕見了。

「吾輩記得很清楚——那位大人說，戰鬥！唯有一往無前的戰鬥，勝利，翻越一座座大山，就可以變得那樣強大！」

於是，黃金巨輪的甲板上，江南的臉色從驚訝，到愕然，再到陰沉如水。

楚氏夫婦是相當歡喜而高興的。

煌天聖主哼了一聲，解釋道：

煌天聖主還想辯駁什麼的時候，後方傳來楚姳的聲音：「前輩，冕下，該用膳了。」

難不成這坤道二道的兩位王也是打架狂？

而這樣的天演聖主，念覺所覆蓋的區域甚至可以完全囊括整個天演域，一旦有什麼存在踏入天演域便會被他所察覺。

仙土無垠，戰鬥狂也並不罕見，但由於各種原因，這些耿直憨厚為戰生為戰死的人通常走不太遠。

「後來，那位大人將吾輩送回家中。臨走之時，吾輩問他，如何才能再見到他，如何才能像他一樣強大，不懼妖魔鬼怪，不懼猙獰野獸！」

真正讓他感到頭疼的，是所謂的鏡中人和陰暗面。

即便身為仙境的煌天聖主表示她沒有辦法治愈楚楚，但她最後關於天王峰聖地的說法，卻仿若一劑強心藥，讓夫婦二人充滿了信心。

他閉上了眼睛。

「倘若記得相貌的話，要尋人應當不難吧？特別是對於一位聖主來說……」楚昭文也有些愕然，喃喃開口。

——作為「友好」鄰居，煌天聖主早年就把煌天域周遭的仙人打了個遍，但唯獨一次也沒有找到過天演聖主。這傢伙彷彿未卜先知那樣，每次煌天聖主來找他，他都「有事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