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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臻這不是監守自盜吧？」

……

久思之後的王臻再看向秦為，第一次沒再把他當做子侄晚輩，而是當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宋朝臣！

秦為忽覺得鼻子一酸，眼眶不爭氣的紅了。趙允讓後知後覺，卻也從王臻的話中聽出了關懷與無奈。

茶館里，酒肆中，大家都在談論此事。

秦為苦笑嘆氣：「我很想看看那些朝臣們，此刻該是個什麼模樣……」

「所以……您彈劾張耆是計，太后對您不降反升也是計，她甚至料到以您的脾氣定不會甘受此等屈辱……這一來一回，朝中瞬間空出兩位要職，您若是也走了，該由誰補上？誰又能補上？」

「小公爺不是喜好我家的飯菜么？今日怎麼趕著飯點兒來，卻又要走？」

秦為像哄小孩兒似得笑了笑，順著話繼續道：「這種事兒就是一時脾氣，太后正是看準您的性格，才會使這種險招，您若是辭官，那才是正中下懷。」

在秦為看來，吹胡瞪眼的王臻m.hｅｔｕbook•ｃom•ｃｏm其實並未有多少威嚴，反而看著多了幾分可愛。

「你懂個屁。」

王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

這是趙允讓的表態，他用行動告訴秦為，他要和王臻站在一起！

王臻不降反升，一躍成為樞相，再上一步就是宰輔，這種地位別人幾輩子求不來，可偏偏得罪了劉娥的王臻卻成功了。

老頭兒倔脾氣又上來了，氣喘吁吁的地摔了下茶杯。

果然，王臻升任樞密使的消息一經傳出，朝野上下紛紛炸了鍋，就連市井百姓們都將此事當做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王臻果然怒了，『啪』地巴掌扇過來，打得卻不是趙允讓，而是秦為。

「王公打我作甚？明明是他……」

秦為哪裡會放過他，一把將他摁在椅子上，小聲笑著：「好兄弟，挨罵也要一起挨，小公爺安心坐著吧。」

秦為只好繼續道：「太后最近愈發凌厲起來，她擔心朝中無人支持，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擔心朝中那些『尊後派』臨陣倒戈，所以她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

秦為笑著起身行禮，趙允讓卻被下了一跳，一臉怒容瞪著他。很明顯，秦為早就發現王臻來了，卻遲遲不提醒他，就是想看他出醜。

終於勸得王臻消了氣，秦為鬆了口氣道：「這個樞密使您不僅要當，還要大張旗鼓的去上任，就讓那些背後嚼碎語的人都看看，您，問心無愧！」

屋裡沒外人，秦為的話也很直接，一句點明了劉娥的用意。

「王公好……這眼看就到飯點兒了，晚輩先告辭了。」

屋內的氣氛瞬間滯停。

王臻沉默了，顯然他聽進去了這番話……

若論權利來看，開封府尹雖不比樞密使官職高，但其掌控京城大小治安，任何消息都瞞不過開封府。

「老夫混了半輩子官場，什麼結果沒想到？太后明降暗升，想要老夫自絕臉面于眾人，老夫偏就不如她的意，明日便上書.請辭！」

https://ｗｗｗ•ｈetｕｂook•ｃｏm.ｃｏｍ「哼！」

「抓權！」

「說說就說說！」

「今日來是想告訴你們兩個小子，莫要胡鬧，小心事情鬧大太后法辦了你倆。」

趙允讓慌忙行了一禮后就想溜，秦為哪能如他得意，一把薅住他的衣領，順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您真的想好了嗎？」

秦為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趙允讓的機會。

「交頭接耳地成何體統！」

趙允讓看他不理自己，暗中捉摸了一會兒后，一拍桌子道：「我懂了。」

趙允讓眯了眯眼睛，點頭道：「王公說的是，您不欠他趙家，更不欠朝廷，王公壯哉！」

趙允讓不服氣地大聲的道：「太后這麼做，是要王公自己打自己的臉！」

秦為哭喪著臉，委屈想要辯解，卻又被王臻的怒視給逼了回去，這才悻悻地摸摸腦袋，把王臻讓到主位上。

王臻似乎還沒完全消氣，哼了一聲：「老夫本就問心無愧！」

秦為心裏明白，卻忍不住勸道：「王公，您只想辭官已保名節，卻不ｈｔtps://www•ｈetｕｂook.com.com曾想過，這是否也是太后的計謀。」

而今他要辭官，張耆也告老回鄉，大宋最具實權的兩個部門同時換缺，這種手段也就是燈下黑，若一旦挑明了看，誰又看不明白呢？

王臻的關護永遠是那麼直接，看似怒意的臉上從來都帶著慈愛。

剛進門的王臻恰好聽到了這話，頜下一撮小鬍子立時氣到飛起，巴掌揚了揚又放下。

王臻毫不避趙允讓也在現場，這些話一旦傳出去，恐怕王臻頃刻間就會被千夫所指。

看著老邁卻不昏聵的王臻，秦為心中感慨萬千。

那人許是多喝幾杯，醉醺醺的站起來，大聲道：「依某看來，此番張耆卸任樞密使，就是那王臻背後搞的鬼！」

今日他要辭官，所以上門告誡兩個小子以後老實些，以後沒人再護著你們了……

天子腳下就有這種好處，但凡朝中出點什麼事兒，百姓們都能第一時間挖出內幕。

只可惜劉娥算到了張耆，算到了王臻，甚至算到了一眾朝臣，卻唯獨沒有算到秦為這個異和*圖*書類。

權謀者，誅心為上上之策！

他與秦丰情同手足，所以對秦為無微不至的關懷，甚至不惜仕途也要為他鳴不平。他與商老郡王有知遇之恩，答應照拂趙允讓，他同樣做到了。

有人看不慣這種買賣弄學問的，譏諷道：「喲！不見這小小酒肆里還有個大文人，那你倒是說說此事到底是何緣由……」

王臻猛然睜大了眼睛，冷冷看向天空。

「有什麼『想好』不『想好』的，不就是一個官職么給她便是！老夫為官三十載，自問對得起他趙家江山了。」

劉娥的反擊不止秦為沒想到，滿朝文武包括趙禎都沒想到。

一人剛問了句，旁邊恰好有個吃酒的窮酸文人，皺眉糾正道：「用詞不準確，這種事兒怎麼能叫『監守自盜』呢？應該是『鴟鴞弄舌』才對！」

趙允讓掙扎無果，只好小聲道：「秦為，你放開我！沒看到王公是皺著鬍子來的么？我再不走就要跟你一塊兒挨罵了！」

王臻漸漸皺起了眉頭，臉上表情變換了許多次，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