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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有實權的部門無非就那麼幾個。

……

所以走出麴院街后，宗升徑直去了甜水巷，他決定要找秦為問個明白，不為別的——只因他也是個聰明人。

說著宗升從懷中掏出一封地契放在王堯臣的案几上。

沉默少許后，王堯臣打開房門，看不出喜怒地淡淡道：「他叫什麼？」

無語的同時，王堯臣又苦澀笑道：「他是怕老夫會反對陛下建立司事局么？拿錢來堵老夫的嘴，虧他想得出來……」

宗升下意識的愣了兩秒，瞧著秦為道：「再然後呢？」

王堯臣仔細的瞧著宗升，他想看看能讓秦為選中的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許是剛才的氣氛太過隨和，宗升險些忘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是他的上官，而且還是他後半生前程的領路人。

「大人命下官來給王相公送張地契。」

王堯臣看他瞧著自己不動彈，不悅的冷哼一聲：「還不走，等著老夫管飯嗎？」

要知道三司所有的土地面積加起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不過兩畝地多一點。

他搞不懂自己兢兢業業為大宋殫精竭慮二十年，怎麼最後卻落了個人嫌狗憎的地步。

所以今天剛一上衙，王堯臣就躲進屋裡小憩，可將才入夢就被小吏吵醒了。

王堯臣想說『把這地契拿回去』……可他話到一半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很難受，有種想死的窒息感。

宗升獃獃的瞧著狄青，眸中隱隱帶著幾分恐懼。

他心裏哭笑不得的想到；恐怕待會兒你就笑不出來了。

之前大家都當這是少年人的口無遮攔，現在看來，少年沒有口無遮攔，而是真的有這個實力啊！

上了年紀的人本來就覺少。

王堯臣皺眉看著地契，問道：「什麼意思？」

少年是狄青，他剛來秦家卻聽說秦為去隔壁下棋了，只好在這兒等著。

「把這……」

他知道我會來？

宗升搖頭苦笑道：「大人沒說，只說是一定將這封地契ｗｗw.ｈｅtubooｋ.coｍ.ｃom親手交到您手上，他說您一看就明白了。」

可到了秦家后，宗升並未見到秦為，而是看到了一個長相黢黑臉上還帶有刺青的少年。

可小吏卻猜錯了，只見王堯臣面色凝重，淡淡的說了句：「讓他來值房見我。」

宗升也是一陣無語，然後下意識為秦為辯解道：「秦大人絕無此意。」

小吏收起輕視之心，客氣地把宗升待到王堯臣的值房，臨走時還不忘沖他報以一抹討好似得笑容。

這些大宋頂尖部門的官員們，他們總會很有默契的互相關注，無論哪個衙門有個風吹草動他們都能知道個大概。

他不禁想起朝堂上，秦為梗著脖子朝趙禎保證時的場景。

『不就是錢嘛！……微臣去給您掙！』

「這宅子三司接了，回去告訴你家大人，司事局開與不開與老夫無關，與三司更無關！」

王堯臣拿起地契展開，這是一張佔地三畝半的地契，很大的一處宅子，位置就在麴和圖書院街十字口，和三司緊鄰，旁邊就是樞密院。

宗升老實道：「是！」

「秦為讓你來的？」

「那人叫宗升，是個臉生的，小人不曾見過……」

這裡是王堯臣的私人辦公區域，能被他在這裡會見的人物其身份大多尊貴。

就這還是當初他們三司上下勒緊褲腰帶才省出來的。

有錢就是好啊！

王堯臣剛想罵人，又忽的呆在哪裡，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那雙像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宗升背後冷然生出一層毛汗。

看著手裡的地契，王堯臣首先不是猜測，而是深深地感嘆一聲。

三司、政事堂、樞密院、御史台、開封府。

秦為眨眨眼，看似玩笑的語氣中卻帶著幾分冷肅：「後面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插手的了。」

秦為這是有多少錢啊！

「秦兄讓我在這裏等著帶話給你……」狄青點點頭，也不回他，繼續道：「秦兄說，王堯臣是忠臣，既是忠臣便應當知道，『司事局』之責在於大宋！」

「和-圖-書算了……」

宗升此刻很想問問秦為，昨日說的那些話難道都是騙人嗎？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啟稟大人，門外有個自稱是『司事局』的官員求見！」

秦為擺擺手示意他住嘴，然後笑著道：「然後你拿著地契交給三司的王堯臣。」

普通的模樣，面相還帶些老實，年紀大約四十多頭，一臉諂媚的笑容，一看就是在底層熬了許久的老油子了。

不入流的小人物要見三司的老大。

王堯臣沒了興緻，淡淡道：「來幹什麼？」

王堯臣卻放下了地契，然後淡淡道：「他就是這個意思！他篤定老夫與陛下爭執是為了私利，這封地契就是在告訴老夫，今後的司事局不指望三司！」

就這？

看到宗升后，狄青首先開口：「你是宗升？」

王堯臣先入為主給宗升定了基調。

敲敲門，得到應允后宗升走進去，恭敬地低著頭：「下官宗升見過王相公！」

這張地契就是『司事局』的官衙新址！

宗升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和*圖*書。

宗升也是小吏出身，豈能不懂那人的心思。

還沒開張就得罪了財神爺。

想到這兒，王堯臣彷彿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他瞬間明白了秦為的用意。

他看不懂王堯臣對秦為的態度，更看不懂秦為送地契的目的。

這是一個沒有特點的人。

昨日朝堂上的那場鬧劇，回來后他想了很久，直至深夜都沒想通，所以他失眠了……

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太難受了！

王堯臣估計懶得搭理他吧？

小吏作為三司的老人，他說沒見過，那就說明這個叫宗升的傢伙，一定是個不入流的小人物。

不是該發飆嗎？老子情緒都準備好了，你就給我說這個？

王堯臣最近很難過。

宗升莫名其妙的點點頭：「正是，敢問閣下是……」

司事局是個什麼玩意兒？

上官要做什麼需要跟下屬解釋么？

他用自己的錢給『司事局』買來個衙門！

渾渾噩噩的從三司出來，宗升心裏第一次湧上無力感。

王堯臣嘆了口氣，第一次有種英雄氣短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