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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他沒說話，可此刻沒說話，就是對秦為最有大的支持。

沒等小內侍通傳，他就衝著裏面冷冷喝了一聲。

「無恥小兒，你安敢如此辱我！」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姦細，可這對大宋來說，卻是很難能可貴的一次突破。

他冷笑一聲：「張相這是被說道痛處了嗎？若今日之事也被泄露出去，張相會怕嗎？還是會奮起反擊將這些與你作對之人提前扼殺？」

可這條瘋狗怕卻是這朝堂之上最有骨氣的一個了。

不過想來也是應該，偌大個國家誰還沒有幾個秘奸暗探呢。

朝臣爭鋒向來講究一個底線。

張士遜好歹是次相，他豈能讓一個少年如此侮辱。

可總有人見不得皇帝開心，好像皇帝開心了，他活著就沒了意義。

趙禎踟躕了，他是皇帝卻也不能無視宰輔的威壓。

張士遜幾乎是顫抖著咆哮，他揚手要打，卻被秦為後退一步躲過。

趙禎拍了下手，臉上的笑容就快溢出來了。

秦為上前一步，怡然不懼宰輔的威嚴。

然後他沒管張士遜臉上的怒和_圖_書容，衝著趙禎拱手道：「陛下，臣幸不辱命，今以成功策反遼國使臣耶律廣軍！有此人在，今後遼國朝廷將再無秘密可言！」

「下官還有更放肆的話沒說呢！」

趙禎正在興頭上，聞言笑臉瞬間垮掉一半。

秦為心中漸漸有了火氣，他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努力都被人當成了臭狗屎。

說著張士遜竟然跪了。

少年皇帝滿臉的驕傲，再看宰輔的眼神都變得傲嬌了幾分。

眼看張士遜就要被氣得暈厥。

張士遜也沒想到呂夷簡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開口。

這手段雖然管用，卻不是很光彩，只能在暗中進行。

秦為全然不顧不停對他使眼色的許茂則，厲聲道：「漢時張良靠投誠拜相，唐時長孫無忌權謀陰奸，秦時張儀靠一張嘴遊說六國合縱！這些人哪個沒用權謀，哪個又怕過什麼『泄露』？！」

呂夷簡心中彷彿有巨浪翻騰。

可現在秦為顯然就是準備要撕破臉了。

很隨意的一句話，卻說得時機恰好。

趙禎瞧著他，蠢蠢欲動了和圖書幾次，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你……退下吧，刺間計劃明日進宮再與朕細說就是……」

秦為從容走近了大殿，只是輕瞥了眼張士遜。

眼看事態膠著難解了，呂夷簡恰時出班，只是輕聲說了一句：「陛下，臣記得太宗時，遼國曾收買一我大宋舉人做秘奸，此人潛伏朝廷多年，甚至做到了樞密院兵房的六品主簿，這才被皇城司發現……」

張士遜還想追著再打，可見其憤怒早已沖昏頭腦。

「豎子放肆！」

以前可有人策反過遼國使臣？

小皇帝帶著許茂則『逃離』大殿，走的那叫一個快。

趙禎眼皮微跳，趕忙道：「真有些累了，諸卿退下吧……」

這些個老六……葉雙愁只能跪下，稟報道：「回稟陛下，刺間計劃成功，秦為還在善後，稍後便會進宮復命。」

剛來到殿外等待稟報的秦為也聽到了這句話。

可問題是，歷來國之交鋒用什麼手段重要嗎！

一旦傳揚出去，各國都會對大宋之行為所不齒。

上兵伐謀這個道理很難懂嗎？

大戰就這和-圖-書樣被扼殺在空氣中，眾人也跟著離開大殿。

遼國也曾派過秘奸潛伏大宋？

幾個宰輔也不好再坐著，只能跟著站起來。

他冷眼回頭，甚至是以質問的語氣衝著張士遜道：「此計僅有我君臣五人知曉，再加上皇城司的葉雙愁……張相？你就這麼希望此計泄露嗎？！」

他就這麼直挺挺的看著張士遜，冷笑道：「你呢？你在幹什麼？」

把我們這些老不休想罵卻不敢罵的話都罵出來吧。

此刻大家的目光全都定格在了張士遜身上。

小內侍也趕忙推門稟報：「陛下，秦副承旨來了……」

瘋狗啊！

「那就打回去！」

「不過一個使者，他能起到多大作用？」張士遜肯快回擊了秦為的不屑，冷道：「你想過沒有，一旦此事泄露，大宋頃刻間就會被各國群起而攻之！」

那老夫的臉還要不要了，張士遜緊跟著出言道：「陛下！此子目無尊長、侮辱當朝宰輔，老臣懇請陛下嚴懲！」

濃郁的火藥味瀰漫在空中，比之剛才更甚。

大殿里再次回歸寂靜。

反正已經撕破hｅｔuboｏk.cｏm•com臉，秦為血氣上涌，全然不顧什麼報復了。

那小爺就定要回你一坨更臭的狗屎！

「連當初的佞臣丁謂都知道，勸誡太宗、真宗與遼國寸土不讓……」

而當秦為走出殿門的那一瞬，又忽然回頭看向張士遜，目光淡然地笑笑道：「張宰輔……說句心裏，下官……看比起你！」

宰輔跪皇帝不算什麼，可他畢竟是三朝元老，又是大宋的肱骨之臣。

儘管他說的都是實話，可這朝堂上有時最不能聽的就是實話，最不該聽的也是實話。

小夥子，罵吧！

皇帝竟然站起來了。

更甚會引發各國惶然……你宋國能在遼人朝堂里設內奸，那我們呢？我們可不如遼國勢大，肯定也早就被你盯上了吧？

就準備這樣放過他了嗎？！

彷彿在說；看到沒？秦為，朕選的人！

那眼神好似在說；就許遼人欺負我大宋，我大宋便欺負不得遼人嗎？這是什麼道理！

這個底線就是不能瘋狗咬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怎能和瘋狗一樣！

而一旁的張之白卻動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淡淡道：ｈtｔｐs://ｗｗw.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oｍ「張相，你失儀了……」

他看似在幫秦為解圍，可矛頭卻對準了張士遜，又或者說是張士遜為首的一干清流派官員。

而秦為的聲音卻越愈來愈響亮：「你在滿世界宣揚你的圓滑治世，在背地裡結織那些所謂的『清流』！在朝堂上口口聲聲喊著要太后還政于朝，私下裡卻在各部安插派系！」

趙禎獃滯在龍椅上，身邊的許茂則甚至都隱隱打起了哆嗦。

趙禎還是心有不忍，出言喝住了秦為的放肆。

張士遜淡淡的看了眼興奮的趙禎，拱手道：「陛下，此計劃雖還算有益，可一旦事情敗露，大宋將顏面掃地，萬一遼國趁起兵戈……」

那目光——不屑！

你敢於對自家朝臣下手，卻不敢說一句和遼國翻臉。

他竟然這般悍勇嗎？

這一跪，壓力不比群臣逼宮來的勢弱。

這個大宋朝堂多久沒有這麼激蕩過了！

這事兒倒是頭一次聽說。

你不怕黨爭，卻怕大宋打不過遼國。

張士遜險些被這無所不懼的氣勢壓下去。

這種人……

「讓他進來。」

國與國之間最恨的就是離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