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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自己的想法：「家再破、再窮，可那也是自己的家呢！這山這水這土地，小人都熟了，做夢都不會認錯，不會走錯，死了就想埋在這裏……」

大家都想聽聽秦為說了些什麼。

這就是故土難離啊，趙禎似有所感的說道：「你吃過苦，所以知道苦從何來……這樣也好，秦為……既然這以工代賑的辦法是你提出來的，那就有你前去治理，朕會讓樞密院調兵全力配合你。」

甚至在許多官吏的心中——我只要不貪，就已經算是個難得的好官了！

隨行的人成分複雜，各方的人都有，皇城司的人自然也不缺。

說白了既是養望，看來這孩子早就深諳此道了！

一個老漢出來說道：「聽聞每次災荒，精壯都要被編為廂軍，此後就衣食無憂了，這是好事……」

那婦人落淚道：「家裡的東西都盡給他吃，大人……大人就忍著。」

秦為嘆息了一聲，然後看著這些災和*圖*書民，問道：「若是能給你們重建家園，你們是願意去做廂兵還是留在家鄉？」

這話讓人一怔，隨即大家都反應過來了。

「地方為何不賑災？」

大家照著辦事就完了，偏你秦為多事，這不大家還得下來統轄賑災和重建，這都是麻煩啊！

作為首相，他必須要學會掌總。

秦為說著從一個婦人的手中接過孩子，熟練的哄了幾下，然後說道：「這孩子還壯實。」

「官家萬歲！」

沒有積分鐵血手腕，這事兒是幹不成的。

趙禎很清楚秦為的手段，覺得他要是去了，鐵定能鎮壓一干官吏。

這就是惰性，任何人都是喜歡不勞而獲的，能有免費的吃喝，何必還要為此勞身勞神。

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把百姓當做子民，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掰一掰才會轉一轉。

可半年過去了，他們的生活不僅沒有轉好，反而又回到了當初的樣子。

馬丹！百姓都要餓死了你還不開www.hetubook.com.com倉，怪不得要造反。

這是什麼？

隨行的人各自神色不同，但不少人都是輕鬆。

老子前世就見慣了那些因災情而流離失所的事情，會不知道底層百姓的心態？

萬一你做出了選擇，很容易就會兩邊不討好。

至於百姓們得到賑濟以後到底能不能活，這些跟他們沒關係。

可他們也沒說什麼，只是跟著點了點頭。

最後還是張之白出班，有些無奈的笑笑道：「如此當馬上調運錢糧過去。」

當初他來真定府賑災，這裏的百姓明明早就安穩了。

「這是官家的聖喻。」

而且你咋就知道人家母子的想法呢？

「迂腐！」

但他卻知道這些歡呼不能屬於他，所以這個竊喜馬上就被理智打破了。

「……官家聽到消息后就憂心忡忡，擔心的不行，這不馬上就令王相公和秦某趕來了，就是擔心大家被苦著了，被餓著了。」

宰輔們出了大殿，大家都有些不安。

秦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沒時間去糾結好官的定位是什麼，雷厲風行的道：「開倉！」

許多地方甚至從不作為。

「微臣當年潦倒險些命喪乞丐之手……可微臣卻還是不願離開故土，哪怕是餓死在這兒也不願。」

當地的官吏非常有眼色的帶頭喊口號，氣氛漸漸才轉了過來。

可他卻不在乎，而是笑著說道：「臣以為，百姓但凡能吃飽穿暖，就沒人會造反，他們更樂意在家鄉安居樂業，而不是去做廂兵！」

此刻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百姓的答案。

張之白看了呂夷簡一眼，覺得這位很穩重，而且還會顧全大局。

「你怎麼知道？」

他一說話，就是皇帝和首相都贊同此事，這事兒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可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同樣清楚。

不錯啊！

他們只等著朝廷的賑災糧款撥下來，然後再原封不動的發放到災民手中。

就算他的事劉娥一手提拔上來的，但也不能事事都和皇帝作對。

hetubook.com.com任何一個重臣升遷的路上，都得有些說得過去的姿態。

官吏不老實，這是常態，對此他非常清楚。

喬風、段玉連帶狄青，三人作為護衛和打手伴隨秦為左右。

帶足了乾糧和肉乾，一行人出發前往真定府。

這種事後找背鍋的流程，秦為再清楚不過了。

畢竟皇帝才是大宋最重要的存在，就算他們不喜呂夷簡的說話，但也不能說他錯了。

五千餘人的災民，而且有老有小，還有不少女人，問題應該不大吧。

秦為依舊淡定，甚至還面露微笑的鼓勵著老漢。

……

王臻只覺得心口猛地顫動了一下。

任何時候臣子的聲譽都不能凌駕于皇帝之上，這是規矩！

一直沒說話的呂夷簡突然肅容道：「陛下，此事……秦承旨一力主張……少年有為啊！」

秦為那邊已經召集了不少人，說話的聲音漸漸也大了，引得王臻等人趕了過去。

王臻的心中一震，急忙就近前了幾步，想仔細傾聽百姓的心聲。

「秦大人好官和*圖*書吶！」

傳統習慣被顛覆了，大家始終覺得不對勁。

秦為早就習慣了這種奔波在路上的日子，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

孰輕孰重，作為宰輔他們還是能拎得清的。

還是祖宗之法好啊！

王臻在觀察著秦為，見他走進了災民中間噓寒問暖，不禁點頭微笑。

這些歡呼讓秦為有些……小小的竊喜。

一路疾行趕到了真定府，當看到那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災民時，秦為不禁就怒了。

眾人看著趙禎，有人失望，有人焦急。

地方官訕訕的道：「未得許可，不敢放糧。」

災民們聽到消息后不禁歡欣鼓舞，有人喊道：「多謝秦大人！」

只有王堯臣和王臻的臉上露出幾分冷芒。

趙禎突然問道，大家也都看向了他，顯然誰都有興趣知道這個答案。

這是地方執政者的無能。

這事兒是秦為一力主張的，和趙禎可沒關係。到時候失敗了，別把罪責往陛下的頭上推。

前面的秦為看著神采飛揚，甚至是有些嘚瑟。

又要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