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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為告退，他準備立刻回家。

過度的恩賞是捧殺，霍去病就是血粼粼的例子。

當然，這種情況最好不要出現，畢竟陳橋兵變才過去幾十年，說不害怕是假的。

劉娥的嘴角微微翹起，然後眼中多了不屑：「他們整日喊著忠君報國？他們以為孔孟之道、聖賢禮教就能讓大宋富強。可他們卻不知，大國相爭憑的是拳頭！沒有絕對的武力，任何都是白搭。是該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大國利器了……」

這對大宋來說，算是一件好事。

但那些擒等著拿話柄的御史言官們恐怕就開心了。

相信經過這一戰，夏、遼兩國也看到了大宋的態度，邊境也能安生一段時間了。

這也是讓趙禎頭疼的地方。

「恩，有折繼祖在，折家在府洲朝廷也能安心些。」

劉娥嘆息一聲，然後說道：「你讓皇城司隱去了各地戰報上的一些細節，可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就越是讓人猜忌。」

李元昊是西夏的下一任接班人，嚴格意義上來講，趙禎也是大宋的接班人。

劉娥心中笑笑，接著道：「皇城司一定要確保秘方和工匠的安全，必要時……可除去一些別有用心之人。」

他忍不住哼哼了幾聲，然後覺得有些難為情，就說道：「母后，府洲的捷報來了，折繼閔大破西夏軍，西夏的李元昊落荒而逃！」

趙禎只覺得腦海里一陣炸響，頭皮不禁發麻。

大宋擊敗了西夏，那也可說是趙禎擊敗了李元昊。

稍後葉雙愁來了，劉娥和圖書有些厭惡的看著他那張鬼臉，別過臉去，說道：「秦為在府洲用的那東西聽說威力很大，一旦爆炸人馬俱碎，可是真的？」

劉娥忙著叫人去弄熱茶來，然後又叫人給趙禎按摩捶打。

劉娥嘆了口氣：「用兵還太早了些，但威懾一下也是好的，你要革新，首先就要穩住外患，否則，皆時內憂頓起外患難平，你要如何應對？」

三個月不見，想念滋生髮芽猶如春|水無竭。

可她又皺眉道：「火藥不是用來燃燒的嗎？為何會爆炸？」

角落裡，那個雕塑第一次有了反應，雖只是動了一下，卻能看出他的反應。

皇帝的每一個決策都不會無的放矢。

劉娥瞧了眼角落裡的阿福，才道：「去把葉雙愁叫來。」

至少在革新這一點上，太后是支持的，這便是最堅強的後盾。

但用秦為的勸解來說，這隻是一場母對子的考驗，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可想法只是一方面。

不過這其中大多是秦為在暗中推波助瀾的結果。

六品驍騎將軍，雖是個不大的武銜，但卻是給狄青的仕途之路打下了基礎。

兒子長大了，知道有了好東西要藏著掖著。

殿前司副指揮司使。

所以說這話時，趙禎臉上帶著幾分小驕傲。

可為何會有幾分難過呢。

這是一個有魄力的太后！

以前狄青就是這個位置，比折繼祖還要年輕。

大宋的皇帝們無時無刻不在期望著，能夠親手奪回屬於中原王朝的燕雲十六州。

和*圖*書娘啊，不是兒子不說，實在是太后一黨的人員太多且龐雜，若是一旦泄密了。

讓折繼祖投入秦為麾下，一是能方便探知府洲情況，二是能藉此培養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

「至於給他個什麼職位……」

這話看似在呵斥，可劉娥卻是知道，兒子這會兒心中怕是歡喜不已。

而且曾經是趙禎的備胎，所以趙禎當然要做個關切的姿態。

後面的話就剩下些沒營養的閑聊，君臣默契的完成了述職。

大宋的這群言官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趙禎先是點點頭，然後臉上還帶著幾分艷羡。

許茂則小跑進來，趙禎沉聲道：「你去告訴秦為，讓他抓緊研製火藥，錢和人……就從內庫來出吧，上次他弄得那個博彩，內庫如今也算寬裕。」

葉雙愁點頭道：「秦為之前曾在樞密使王臻面前顯擺過，一個小木桶，方圓半里之內全部化作焦土，王臻深知此事巨大，此事就被壓了下去，如今朝中知道的人不多。」

這事兒若是放在唐、明兩代或許不會發生，但若是在大宋，那還真有可能。

趙禎坐在圈椅上，閉著眼睛，享受著宮女的按摩。

趙禎臉色有些微紅，低著頭沒有說話。

劉娥坐在邊上，老態的臉上皺紋愈深了些，目光幽幽的看著外面，「哀家看了奏報，說是秦為率北伐軍突襲，才導致西夏軍全線潰敗……而且，有人說在戰場上看到北伐軍用了一種新式武和_圖_書器……」

還是小家子氣了，你是怕那些宰輔們有二心嗎？

「對了……還有那個狄青。」

劉娥此刻的眼神冷冰冰的，再無半點仁慈。

有功不賞？來吧，我們來彈劾你，還有比直諫帝王更能邀直買名的嗎。

母子間還耍這種心計，心累啊！

若秦為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只要趙禎想，就算封個樞密副使，也不過是被群臣詬病幾天罷了。

莫說是祖宗，耶穌也留不住！

趙禎眼神轉動了一下，笑著道：「母后是說弓弩吧？」

他的雙手互握著，有些震驚的道：「母后是想對外用兵嗎？！」

劉娥轉頭淡淡的看著兒子。

趙禎看向了王臻，他是樞密使，折繼祖又是武將，具體該怎麼安排，還要他來掌總。

「當真？」

按理說秦為立了軍功，不僅擊敗了西夏李元昊，還讓夏、遼兩方的謀划落了空。

葉雙愁壓根就不在乎劉娥的態度，哪怕她是當朝最掌權的太后。

他也想上陣殺敵，只是身為皇帝，這輩子註定沒得機會了。

趙禎不是傻子，他只是有些軟弱，可劉娥的話卻給了他做夠的信心。

可如今他才十九歲，你聽過大宋有十九歲的樞密副使嗎？

你是怕為娘會害你嗎？

自從劉娥逐漸的退居幕後，趙禎手中的權利也愈發多了。

火藥這張王牌就會成為大宋的災難。

可若是不封賞，又難免會讓忠臣寒了心。

狄青在此次府洲之戰中功勞不小，儘管秦為上殿後絕口不提，但趙禎作為皇帝，hetubook.com.com賞罰分明還是要有的。

君臣隨後各自散去，趙禎去了太后劉娥那裡。

小皇帝夠意思！

葉雙愁看了眼趙禎，然後點頭：「遵命！」

「這是秦為弄的，秘方只有陛下與幾個工匠知曉。」

「臣在。」

百年之後誰還不是個祖宗呢？

她淡淡的道：「聽說他在戰場上殺了五人……有才謀，又有血性，難得……聽說他還帶了折家的那個折繼祖一同回京了？」

人家畢竟是攜大功回朝的，就連狄青和折繼祖都有了相應的上次，若不封賞，就算秦為本人不在乎，理解他的做法。

一旦朝中異動，折家就是趙禎手裡的王牌！

劉娥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慈愛，笑道：「那是沙場！那少年去之前就一直嚷嚷著要強軍，這回去了府洲想來折繼閔也管不住他，於是……倒是忘記了，他立下了軍功，還不小，陛下準備如何封賞？」

劉娥抬眼看著虛空問道：「已經開始製作了嗎？」

說什麼祖宗之法，對皇帝來說那就是狗屁。

「母後放心，朕定能做到……許茂則……」

王臻想了想，說道：「殿前司缺了個副指揮使，折繼祖此番有戰功在身，一個軍司的副指揮使，也算是賞功了。」

他看了趙禎一眼，說道：「大宋若是想要凌駕于諸國之上，不僅要有手段更要有睥睨天下的威勢……你可見過畏畏縮縮的北漢？有何曾聽說過大唐懼怕過外邦襲擾？火藥是上天賜給大宋的利器，你便要將這東西用好了才是！」

中肯的和圖書說，仁宗一朝之所以能成為大宋最具盛名的時代，其中趙禎寬容大度用人實才是一方面。

什麼九歲拜相、什麼少年宰輔，這都是話本里的故事。

所以趙禎對劉娥的態度更加恭敬了，不管是討好還是真的母子情深，至少在外人看來，這對天家母子終於再次回歸母慈子孝的生活。

對於秦為這個曾經與劉家交惡再到成為堅定地皇帝黨的少年，劉娥從踟躕到心情平和，再到好奇……就這麼一路走來。

得了允許後葉雙愁這才簡短地說了一句，「是火藥，殺傷力驚人！」

這些東西只是帝王用來約束朝臣的一種手段而已，一旦時機成熟，任何規矩都可更改。

真要是這麼干，別說群臣不會答應，就是王臻也不會答應。

見他如此，趙禎心中稍稍寬慰，淡淡的道：「母后在此，你這刁奴還不趕緊將事情詳細說說？」

趙禎心中一驚，就說道：「母后是想公開此事？」

這是大功。

話雖沒什麼修辭，但能讓這個皇城司的殺人機器說出『殺傷力驚人』這種話，劉娥大抵對火藥有了幾分了解。

更重要的是，劉娥用她僅有幾年執政時光，為大宋帶來了真正的太平！

趙禎看了眼秦為，又道：「他現在統領北伐軍，職位也就沒了變動，就封他個六品驍騎將軍吧。」

趙禎看出了劉娥臉上的落寞，輕聲道：「那火藥威力巨大，已非人力可擋，兒臣不得已，要謹慎些……」

現實卻是他們顧慮的東西有太多了，多到連向前漫一步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