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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迎接從戰場凱旋歸來的英雄般的氣氛，王臻很是享受。

但內侍的好處也不是那麼容易受的，一個不慎就會被人當做內外勾結的把柄。

以秦為和王臻的關係，王家就是他的第二個家。

趙禎如此作風，肯定是因為他在朝堂上做了一些大事兒。

這邊王臻卻忍不住上前，伸手摸摸秦為的頭頂，當先昂首走近家裡，秦為跟在後面進了門。

秦為笑著給他倒上一杯茶。

「許都知慢走！」

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小內侍趕忙捂住嘴不敢再說。

「小子明白。」

王臻壓根沒在意他，和秦為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一入官場深似海，從此百姓是路人……這些人一當官就把當初的理想初衷都給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整日只想著如何廝混，如何升遷，正事兒是一點兒不做。」

許茂則嘴角帶起幾分笑容，又忽然冷了臉，喝罵道：「不會說話就閉嘴！秦大人是在向陛下行禮！他是朝廷命官，某是宮中內侍，他向我行禮作甚！」

宣完趙禎的口諭，許茂則朝王臻淡淡的點點頭，又看向秦為笑了笑：「某還要回宮復命，走了……」

王臻走下台階，鞠躬行禮。

秦為愣了少許，然後朝他俯身拱手。

王臻緩緩出來，說道：「瘋了？」

「我和張相打了個賭……」

很嘚瑟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宮中親事官，排場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都知，秦大人還在朝您行禮呢。」和圖書

這時候沒有人去狂奔，因為會喘不過氣來。

只是沒等他問清楚，就見不遠處走過來一隊人，所過之處旁人紛紛閃避。

「見過王相！」

「王相！」

你能豁出去，我為何不能？

那門子被嚇尿了，束手而立道：「王相，小人就是胡謅。」

許茂則心想，真是蓬蓽生輝么？

秦為嘿嘿笑著，王臻頓時黑了臉。

這是拼了一身名譽和前程也要保秦為啊！

許茂則臨走時讓秦為送些滷肉進宮。

王臻慢慢走到秦為身前，緩緩伸出手去。

而許茂則跟著就來了，這更是官方為王臻正了名，什麼陛下震怒、什麼被趕出宮，都是無稽之談。

王臻卻一臉淡然，鞠躬道：「老臣謝陛下隆恩！」

但老頭從不掩飾自己的缺點，所以才可愛。

「微臣謹聽！」

秦為且笑得輕鬆，道：「許都知擎好吧。」

這才被趕回來多久？

聽說王臻是被陛下從宮裡趕出來的。

看他一副篤定於心的模樣，許茂則點點頭，又道：「家裡的滷肉多送點兒，陛下最近就好這一口。」

大宋終究是文官的天下。

「他來幹什麼？」

畢竟每一次都是大事兒，好事兒沒有那就是壞事兒。

只是他卻不經常來，畢竟王臻現在已是樞密使，而他也算是權臣，避嫌啊！

他擔心秦為貿然上門，會被陛下一位他這是公然挑釁皇帝威嚴，這樣的話，今後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王臻站在和*圖*書那裡，若有所思的道：「做了官就不要眼睛了……這話老夫怎麼覺著……話裡有話呢？」

王臻的思路很清晰，並沒有因為方才的喜悅而沖昏頭腦。

王臻的腳步很慢，等走進大門口時，突然回身看向先前譏諷自己的那些閑人。

這意思二人都清楚。

他的眼中多了擔憂和痛苦。

門子不敢相信的看著門外的兩人，獃獃的道：「王……王相……您……您怎麼來了？」

秦為笑笑沒說話。

萬一這老頭兒記仇，那這些剛才笑話他的人就完蛋了！

許茂則越過他上前一步，正面王臻肅聲道：「陛下口諭！」

可只是一晚上，事情就翻轉了。

汴梁的日頭很毒。

可秦為卻慌不失忙的來了，這是準備公然和陛下唱反調嗎？

「王相好！」

卧槽！

這是小虛榮！

王臻可是樞密使，他們算個什麼東西……

許茂則貌似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故意停頓了一下，才道：「王卿勞苦功高，卓明日政事堂議事！」

秦為捂著頭頂，就聽王臻怒喝道：「老夫在家好得好！不過是被人笑話幾天罷了，你來作甚！」

「王相辛苦了。」

「說人話！」

恐怕這天下官員，沒幾個會希望陛下身邊的大內侍經常登門的。

好嘚瑟的樣子。

他雙手扶膝。

秦為喘息著在街上狂奔，等到了王家門前，正看到王臻站在門內，正訝然看過來時，不禁就笑了。

一老一少進門就去了書和*圖*書房。

「別的不用，還請王公出手把樞密院里的這些蛀蟲都給肅清掉，我怕……」

「八成是聽說秦為來了，這是來代陛下降罪的……」

「哎呀！」

周圍沒來得及離開的百姓也紛紛跪了一地。

「哎，他害了王相公啊。」

身邊小內侍看到這一幕，獻媚的湊近許茂則幾分，悄悄指了指身後。

幾個家丁看著秦為，有人上前扶住他，道：「小郎君何事這麼著急，看著一臉的汗水，快進去謝謝。」

那些剛才還幸災樂禍的閑人，現在頓時慌了，紛紛化作了鳥獸散……

因為太裝了，你不是高官，這麼走會被遭雷劈的。

秦為也看到了他，笑道：「喲，許都知竟然親自來了，王家真是蓬蓽生輝啊！」

今後誰再敢拿此事說話，小心你們的下場！

王臻長輩的姿態坐在那兒受了這杯茶，才又道：「不過那人是內侍，平常結交要把握尺度，切不可太過，否則……」

「是，小子明白。」

就是想當著汴梁百姓們的面，告訴他們——王家還是王家，王臻並沒有因此沒落，什麼被趕回家了，都是放屁！

大家嘲笑的嘴臉都還沒收起來呢，這就反轉了？

「王相回來了！」

秦為含笑減慢了速度，讓老頭獨自在前面享受這份嘚瑟。

許茂則在汴梁也是有些威望的，畢竟天子腳下，若不多認識幾個貴人，難免今後惹到了不該惹的。

這是想為王臻找回顏面。

心情放鬆之下，不禁https://m.hetubook.com.com劇烈的喘息起來，然後汗水猛地從身體里鑽出來，迅速從頭頂、臉上、脖頸處順著往下流淌。

多半天吧？

在這條『不殺士大夫』的祖訓下，無數的官員愈發放肆。

這邊樞密院，王臻一大早就去了，亦如往常那般冷著臉，見誰偷懶耍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許茂則轉身離去，可秦為躬身抱拳的動作卻沒變。

許茂則沒好氣的瞧著他，笑道：「我若不來，恐怕你就要當街敲鑼打鼓的宣揚了，那樣也怪累的，算了，還是讓我來吧……」

甚至還把樞密院內部的變動都推理了幾遍。

他們終於知道秦為這麼慌不失忙的來王家是想幹什麼了。

王臻坐下后，笑道：「長大了，知道借勢了……很好，你記住，橫衝直撞不會長久，要學會結交一些助力。」

許茂則是老相識了，大家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秦家的好處他也沒少拿，見面客氣幾句是最起碼的交情。

當朝樞相的臉面，豈容爾等隨意踐踏？

樞密院里一陣喧嚷，那些以為老王回不來的官員們紛紛出來相迎。

可今日他卻在大白天里跑來了王家，周圍路人鄰居都在看著他，滿頭大汗的喘氣，還衝著王臻傻笑。

在他們認為，王臻被陛下公然趕出了宮，這就代表著陛下對他失望了，樞密使這個職位調動是早晚的事情。

「也是，陛下才將王臻趕出來，秦為就上趕著往上湊，這不是打陛下臉么？陛下肯定會嚴懲的。」

也堵和圖書住那些流言的嘴！

秦為漸漸直起腰來，笑道：「沒瘋。」

王臻點點頭，嘆道：「你是擔心這事兒結束了，那些人卻仍舊在逍遙法外，陛下不會下狠手，宰輔們也不會。」

「走了……」

秦為笑著擺擺手，許茂則卻又回過頭來，小聲道：「你小子最近做得的確不像話了，這次若是不能善了，宰輔們可是饒不了你。」

……

可許茂則就走了。

那肯定是被懲戒了，這個時候還是避著些為好，以免被殃及。

一路嘚瑟到了值房裡。

「陛下不會這麼輕易赦免老夫，更別提讓許茂則來給老夫挽回名譽，說吧，你做了什麼？」

王臻收回笑容，認真道：「你要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只要老夫還在這樞密使的位置上，就能保你周全。」

「那是陛下身邊的大內侍許都知，他怎麼也來王家了！」

別看這才一天的光景，王臻卻在這一天里，就實實在在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啪！

他們甚至敢公然挑釁皇權。

聽秦為仔細講解了一遍后，王臻卻嘆聲道：「都明白的道理，他們偏偏卻就裝糊塗，為了一件捕風捉影的事兒大動干戈……」

陛下這是玩什麼？

昨日大伙兒都還在琢磨著新任樞密使會是誰。

眾人不禁看向王臻，不是說被趕回來了嗎？

「……好。」

八字步是標準的官步，這年頭但凡喜歡裝逼的官員都喜歡這麼走，不過大部分人還是隨意的。

「是是是！」

「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