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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世英現在快成了秦家的常客了，每每都會以各種理由登門。

權貴們送的禮都被安排送入了福田院，朝廷得了名聲，秦為沉冤昭雪，權貴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貴族們也得吃糧食，不過他們最喜歡的卻還是肉。

這是有意要培養他啊！

趙允讓的眼中多了考校之意，然後靜靜的聽著。

所以大伙兒還是富貴萬年吧，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蔭補，子子孫孫都做官，有錢有地位，雖然是實權不多，但大家至少穩定了。

西夏的兩位大佬也正值交替之際，此時出兵做什麼？

因為為何——三冗！

還不夠么？

在這個檔口，西夏不該有什麼大動作，甚至要及盡隱忍，以免節外生枝才對。

既然是共享，那麼大家有了好處自然要均分，你家得了皇權，得了最大的權利，那咱們這些人也得喝口湯不是？

趙禎點點頭，眉間多了憂色，「說是號稱十萬大軍，不過西夏貧瘠之地，兵源補充不易，就算是沒有十萬人，五萬總是有的。」

趙禎喝了一口酒，然後又夾了一片烤羊肉。

一個與士大夫共享天下的王朝，能有什麼辦法呢？

「府州為何沒有急報？」

一頓飯吃下來，趙禎的額頭見汗了。

呂夷簡惱火的道：「府洲軍馬司的那個誰……裘書玄？他呢？為何不派人稟告……難不成也忘了規矩么！」

趙禎放開手說道：「先前禮房那邊的官員說，西夏使者最近很是安分，htｔps://www.ｈｅtubｏoｋ•cｏｍ.ｃｏm連門都不出了，顯然他們並不是有預謀的出兵……」

秦為若是拒絕了，那老頭定然記恨。

「秦大人，陛下召見。」

秦為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嚴肅道：「冗官！那麼多蔭補，還有每年不斷收納的新科……這些人大多不是人才，而是吸食大宋骨髓的跗骨之蛆！」

趙禎並未絲毫動容，只是緩緩踱步消食，淡淡笑道：「那些人恐怕氣得要死吧？」

你說他弱吧，他比誰都有錢，你說他強吧，他娘的誰都打不過，連交趾那種雜魚都敢來跳腳。

大宋不積貧但卻積弱。

可不管你怎麼變化，也不能跟著折家穿一條褲子啊！

可趙禎卻未動怒，只是啐笑道：「他們若真能做到，朕倒是還高看他們一眼。大宋到了如今的地步，必須要有所改變才能興盛不衰，這些人……朕不求他們能為國立功，但凡他們能安生些，少給朕找些麻煩，朕就滿意了。」

這話說得有失公允，可卻又有些道理。

「大軍十萬啊！府洲那邊可能擋？多半是擋不住，要速速派了援軍去才是。」

秦為凌然道：「大宋積弱的源頭就是來自於此……」

皇室最喜歡吃的就是羊肉，而權貴們同樣如此。

那些權貴們大多是紈絝子弟，就算有幾個能成才的，但在那種環境下生長的人才，天知道他們懷裡存著什麼心思。

趙禎微微眯眼，緩緩品味著烤羊和_圖_書肉的美味，然後搖搖頭，贊道：「世間至美者，莫過於此啊。」

一路到了殿內時，就見一幫子臣子在嘰嘰喳喳的說話。

想來報復一下也是好的，省的那些人天天沒事兒干，就會來告狀。

許茂則跟在後面說道：「外面有人傳話……說是只要他秦為在國子監一日，那些權貴子弟就別想再進去附學。」

很可笑又沒辦法的一件事兒……

「秦為來了。」

新鮮宰殺的羔羊，挑出上好的精肉來，與蘿蔔一起燉了，湯汁鮮美濃郁，然後再配上烤羊肉……

趙禎可能是就看不得秦為在家發霉，總想時不時給他找點兒事兒做。

不得不說，這人對美食的理解，甚至大過於他做官。

反正他還年輕，後宮的妃嬪也多了不少，只要肯努力，總會有收穫的。

可這樣下去就是慢性自殺。

燉羊腿肉鮮香細嫩，口感極好。

——國子監是大宋培育人才的地方……

「……那李德明竟然發兵了，難道是前幾次大宋的反擊，把他激怒了？此事該如何是好？」

這話有些過頭了，喝了酒就瞎吹牛逼。

哎，何必呢……你兒子我教不了啊！

他接過毛巾擦擦臉，然後反過來擦擦手。

群臣止住了交頭接耳，紛紛看向進來的秦為，好似在等男主角登場。

按照正常歷史的時間線，西夏人現在應該很老實才對，畢竟李元昊馬上就要繼任了，然後就會立國。

趙禎坐在上面，手捂著額頭髮和圖書愁，他繼位到如今，這是第一次有外邦大規模對大宋用兵。

殊不知，任何話一旦過激，就會被人當做把柄。

不知誰小聲嘀咕了一聲。

所以榷場交易很是熱烈，大宋每年從遼國貿易來的牛羊不勝繁多，若非如此，遼人那邊怕會全是會出現貿易瓶頸。

龐世英的看法讓秦為有些欣慰。

遼人能讓大宋看上的貨物不多，牛羊馬而已。戰馬他們自然不肯賣，不過牛羊卻是無所謂。

這事兒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凡遇戰事，要提前稟報中央，地方軍隊可以抵禦，但不可主動出擊。

他沒經驗啊！

……

許茂則在邊上伺候著，見他愜意，就堆笑道：「陛下，那秦為如今越發的凌厲了，竟然去報復那些人……」

所以這就更需要戰報的時效性了，一句話，決不可拖沓！

趙禎負手往後面去了，大抵今晚會臨幸某位嬪妃。

「都是些色厲內荏之輩，量他們也不敢怎樣，所以無需忌憚……」

可權貴子弟是人才嗎？

秦為點點頭，然後問道：「陛下，臣方才聽到是十萬？」

畢竟這年頭宰殺耕牛是犯法的，你若是敢在某家酒樓里喊一嗓子『小二，兩斤牛肉』！下一秒官差就能把你弄進大獄！

這個問題很尖銳，龐世英想了想，「科舉取士是多了些，甚至遠超全面很多朝代。至於蔭補……各處都要安撫，各處都要給好處……朝廷怕他們不服管束，可卻遲早要被這些人拖垮！」

宋和圖書國的好東西多，他們在打不下來的情況下，只能以物換物。

郭皇后最近生產了，不過是個女兒……

羊肉烤的火候恰到好處，而且外面帶了一部分肥肉，一進嘴裏油脂就爆開了……這還是秦為親手教導過的大廚做的。

秋風漸起，一派蕭索的景象中，卻映襯著累累碩果。

「報復？」

秦為被這些人盯著看，只覺得渾身發毛，一點都不自在。

趙禎如今根基不穩，這些人的支持很重要，若非如此，他早就將這些人一鍋燴了。

夾起一塊兒上好的羊腿肉，只需放進嘴裏輕輕一抿，肉塊兒瞬間就軟了，只需輕輕抿嘴即刻。

可偏偏折繼閔和裘書玄都沒有奏報，連消息都沒有傳回來，若不是河東軍司的軍報，朝廷這會兒怕是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一個豐收的季節，中原地大物博，無數的糧食被做成食物，養育了一代又一代中原百姓。

「這份奏報是來自於河東，府洲那便並沒有消息……」

儘管如此趙禎還是很開心，畢竟初次為人父母，別管男女，只要確定是自己的，那就值得開心。

秦為的心中一凜，不禁皺起眉頭，這事兒不對啊！

「至於國子監那邊……朕既然用了秦為，他又沒讓朕失望，這事兒朕便不能干預，他們有本事儘管使出來就是，但國子監是大宋培育人才的地方，他們若想霸制，那就別怪朕翻臉！」

許茂則跟著笑了，說道：「的確是惱了，不過他們才將鎩羽而和*圖*書歸，這會兒估摸著是投鼠忌器不敢出手的，不過……有人曾喝多了說，要取了秦為的項上人頭……」

一個王朝的毀滅，大多是因為積貧積弱而導致的，原因很多，或是皇帝昏庸無道，或是奸佞橫行卻不得法。

「是啊！西夏那邊一直好好地，怎麼近幾年變得如此激進了？他們想幹什麼？」

許茂則心中一動，就仔細琢磨著他後面說的話。

經過上次的大捷之後，裘書玄據說變化不小，都開始演戲軍務了。

張之白有些惱火，覺得折繼閔有些跋扈了。

秦為甚厭其煩，可卻沒有辦法。

趙禎起身走了出去，心中在猜測著秦為會如何報復他們。

這也是兩國為何在打了一架之後，還能重歸於好，畢竟各有所需。

秦為竟然讓龐世英來回答這個問題……

他饒有深意的看著龐世英說道：「這個蔭補是從宰輔開始……每年都有大批的職位被分發，有些甚至連正經的職權都不清楚，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誕生了，然後耗去了大量的財力物力……此事你怎麼看？」

「李德明出兵了。」

而且龐籍那老頭兒多次相求，讓他多多教誨自家兒子，能讓他低頭相求，這可是不容易啊！

這些大宋未來的接班人們，至少還沒有被荼毒，他們還有看輕事態的眼睛。

畢竟是自己的學生……

一個國家無論經濟和軍事的改革有多成功，只要內部的損耗過大，那麼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碰就散。

這是又有什麼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