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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不禁雙股戰慄，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這是大宋對外的基調，不可輕易更改。

大家至少表面上要婉拒一下，做個姿態。

郭皇后也早就等在宮裡了。

是啊！

「老夫打死你這個不知規矩的蠢貨，竟然回京不去稟告，你想幹啥？啊？覺得自己得了點兒功勞，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

他皺著眉頭道：「足足五千多具屍骸，那該是多大的一個京觀啊，太血腥了……」

他賠笑一聲，恭維道：「陛下生龍活虎，筆下自然鋒芒銳利……遼皇垂垂老矣，明年能不能拿得起筆，都懸了……」

這次好不容易遇上了，說什麼也要陛下留著龍種再走！

若是他死了，誰又會是新的遼皇……大宋可能趁此機會一舉超越遼國？

許茂則不禁氣的牙痒痒，沒好氣的冷笑道：「你去打聽打聽，那些封爵的啥時候才有的實封。別不知足，以後的路長著呢。」

他搖頭嘆息，一副嫌棄的模樣。

……人家動輒郡王、親王……

對此，他有信心！

心情一好，他就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兒。

趙禎頓時不厭其煩，找了個借口就溜走了。

涼亭里，筆墨紙硯端放整齊，趙禎手拿毛筆從容落下，許茂則在邊研磨。

寫字能把耶律隆緒寫死嗎？

趙禎笑得很開心，彷彿又回到了未親政的少年時光。

趙禎當即心情愉悅了不少，笑著道：「朕讓人去傳話，說王臻辛苦了，給了他半日的假……順帶讓人和_圖_書不經意間把秦為昨日中午歸來卻沒陛見的消息放給他，果然……朕的心情大好啊！」

「放屁！」

今日不會再讓你逃脫了。

顯擺也是要看對手的。

「……特封平陽縣公，食邑五百戶，實封兩百戶……」

王臻的耳光抽得那叫一個響亮。

不過這話若是讓秦為聽到了，他多半會不屑一顧。

趙禎忽的反應過來。

他到底是文官，還是魔鬼？

老張，你可沒完成承諾啊！

秦為這才開始得意，笑道：「老許，那以後某出門是不是能顯擺了？」

這邊秦為剛回到家，沒多久許茂則就來了。

他一下朝就過來了，剛才在朝上有些話沒法說，本想出了宮門后再好好收拾一下這小子。

王臻的聲音傳來，聽著有些憤怒。

「走，去後面看看朕的乖囡囡……」

至於什麼蘊意，那是吃飽撐的沒事兒干。

那一雙雙美眸里彷彿蘊含著綠光……看向趙禎的目光中蘊含著餓狼般的綠光，以及堅定的慾望。

若他只是個縣侯，就算到了封地，也沒人鳥他，當地縣令最多也就客氣幾句，然後該怎麼著還怎麼著。

宋遼曾在澶淵之盟時締結兄弟之好，兩國皇帝更是以兄弟相稱。

趙禎這邊卻很是自然，笑著說道：「你此行立功了，賞賜稍後就到。」

秦為自知躲不過了，只好笑道：「王公，某在這。」

張之白這邊更是有苦難言，他也不明白陛下為何會駁了他的臉和*圖*書面，難道是最近太后和陛下之間又有嫌隙了？

「你這話說出去，那些權貴能活活把你撕成碎片。」

獨自一人在花園裡轉轉，看看那些紅綠花朵，然後醞釀些情緒，寫幾幅字。

但若是他此刻再去，平陽縣從上到下包括縣令，都要聽命行事。

這就是區別！

趙禎寫好一幅字，自顧欣賞著，喃喃道：「年關時，遼皇耶律隆緒曾給朕寫過一封親筆信，朕觀他筆鋒卻多有不足之力，看來這位遼皇兄怕是時日無多了……」

他本來還想客氣兩句，問題是王臻壓根兒就不鳥他。

這是當爹的通病，趙禎不是女兒奴，但看到女兒那肉嘟嘟的小臉蛋兒，也忍不住心神激蕩。

不過也就是秦為的這個性格，讓趙禎對他很是放心。

寫字就是隨心而為，只要寫的工整，能讓人一眼看出意思，然後不至於被人吐槽寫得難看，這就行了。

那些女人不知從哪兒得知了陛下在御花園，所以全都出來了。

嘶！

郭皇后小嘴叭叭的，將一眾妃嬪數落了個遍，總之就是嫌這嫌那的。

頓時秦為的眼睛放光。

秦為倒吸了口冷氣。

「某沒有……」

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趙禎一邊寫，一邊自言自語：「心中所想皆是文字的蘊意，或喜或悲，把這些蘊意傾注于筆端，下筆才有神……」

一進門就仰頭昂首的，騷包的不行。

他一路回去稟告。

「某就是太疲乏了，連日趕路太hetuｂoｏk.ｃoｍ•cｏｍ累了……」

許茂則早已不是男人，卻仍舊從這些目光中感受了一股能吃人的兇險。

這人把殺戮和京觀說的和吃飯喝水般的自在。

奈何秦為是騎馬他是坐轎，速度上差了不止一點兒。

秦為自然不屑於和那些平頭百姓去顯擺，但他想要顯擺的這些人……大抵就是趙允讓、趙元儼這一類的。

許茂則看了眼周圍后，隨意的坐下，翹著二郎腿道：「汴梁城中多權貴，縣公雖說也不錯，但你想要顯擺的那些人大多比你爵位高的多，所以死了這條心吧。」

許茂則搖頭笑笑，這種話也就他敢說，問題是人家還真就不是靠蔭官封爵的，自然有這個底氣。

許茂則自然清楚陛下這是在炫耀，自己還年輕，可遼皇卻已經老了。

縣侯到縣公，雖然只升了一級，但這一級之間卻是有著天大的差別。

「寫字要有精神！」

不過聽說遼皇耶律隆緒也是一個書法愛好者，造詣不俗。

現在不同了……

殺戮雖有效，然卻不能公開贊同。

趙禎心中愉悅，等在御花園裡溜達了半晌，準備回去時，卻看了一些光。

「好說好說，趕明兒讓春杏專門給你做一鍋，晚些時候給你送到宮偏門兒，你讓人來拿就是。」

趙禎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這年頭狼多肉少，尤其是還有郭皇后那位在邊上把著，能得陛下一次臨幸更不容易。

在他看來，如此喜形於色的人，才是最存粹的，不像那些ｈｔｔps://ｍ.hｅｔuｂｏｏk.ｃom.com老臣，當面一套、背地一套。

秦為覺得很不平，就說道：「封爵最好還是一代過，什麼二代、三代的，有些甚至都能傳到四五代去……越傳越是禍害。」

之前秦為的爵位只是縣侯。

一個想不通，人就會下意識聯想。

許茂則自然是知道細情的，眼中露出幸災樂禍之色，說道：「某走了，對了，下次有鹵豆乾兒給某留些。」

救命啊！

外面許茂則剛走出大門，就聽道裏面的慘叫，不禁哈哈大笑。

皇帝也有一顆腹黑的心。

差點兒忘了還有京觀這檔子事兒……

這都排不上號。

「某有軍功，他們有個屁！」

趙禎過來后就抱著女兒轉了一圈，然後夫妻二人說了些體己話。

公爵！

然後他幸災樂禍的站在門外，環抱著雙手，得意道：「該！以為陛下就這麼輕易放過你了？哈哈哈哈！」

若是按照這個輩分來算，五十歲多的耶律隆緒和二十歲的趙禎自然就要以兄弟相稱……等後來那位侄皇帝登記，趙禎的輩分又能拔高一層。

秦為心中得意，但面色不顯，抱怨道：「陛下也忒摳門了些，竟然只實封兩百戶，這一戶朝中才給二十五文錢，一共也才五貫錢……現如今物價飛漲，秦記一斛烈酒都要十八貫了……」

老子也是權貴了，正兒八經的有實封的權貴！

秦為看了張之白一眼，眼神很輕鬆的一躍而過。

剛送走了陳忠珩，秦為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若不是那麼多朝https://www.hetubook.com.com臣在看著，他差點想問你要賞賜個啥？

雖也不錯了，但這年頭的爵位含金量太低，一個縣侯而已，在遍地都是公爵的汴梁城裡，縣侯的確不算什麼。

這人還真是不知道藏掖自己的情緒……縱觀朝廷那麼多臣子，哪個像你一樣，一聽到賞賜就迫不及待的。

秦為卻滿不在乎的道：「陛下，那些異族都是畏威不畏德，說白了，這群人就是記打不記吃……你對他再好都沒有，只有一下子把他們打疼了、打服了、打改了！他們才會害怕……再有就是京觀……交趾人和西南的那些部族都會老實些。」

「陛下……」

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你就是累死，也要先進宮稟報一聲，這是規矩！」

多年的苦練，趙禎的飛白體已經體現出韻味來了。

只是話題說著說著就轉到了後宮嬪妃的身上。

「秦為呢？」

秦為捂著頭還在嘴硬。

許茂則笑眯眯的走了，臨出門時遇到了滿臉黑線的王臻。

然後越想越歪……

耶律隆緒還能活到明年嗎？

以往趙允讓沒少因為這事兒揶揄他，說他這個縣侯若是仍在大街上，連個六品官兒都不鳥他。

秦為現在的封地是汴梁城外東五十里的平陽縣。

二十歲的年紀能把飛白體寫成這樣，縱觀大宋文壇能做到如此的年輕人也實屬不多。

讓趙禎不禁有些頭痛，雖然鑄京觀是件很爽快的事情，他也很贊成秦為說的『畏威不畏德』，但他是皇帝，要仁慈為主、安慰為次。

「嘿，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