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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秦為的身前五步停下，大聲的喊道：「秦為，你想做什麼？」

周航四十余歲，身材魁梧，看著不怒自威。

張八年的身手超好，但面對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也沒轍，只得全力避開。

「這事沒完！」

但幾代帝王的交替下，周家的恩眷早就不剩多少了。

弄幾個潑皮無所謂，秦為的身份擺在那兒，就算被彈劾，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秦為笑著看向葉雙愁，問道：「周航是誰？」

「憑什麼？」

客氣的話還是賞些恩典，不客氣的話，周家就只能守著老本混吃等死了。

葉雙愁默然道：「此事你不可妄為，這些潑皮交給你處置，至於周航，私下動手可能會引發大亂，你可彈劾他就是了。」

可現在秦為卻發飆了。

一般情況下，對權貴的處置都是輕打輕放，最大的懲罰就是冷落，讓你漸漸沒落下去。

這位先不說戰績，就這幅尊容就能止小兒夜啼。

他質問道：「這裡是汴梁，你想做什麼？」

向來喜歡糾察全城的皇城司，今日竟然不管了？

那女聲尖利，壓住了周行的聲音，讓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往常很是自傲的低沉嗓門。

鐺！

就這種難度的鄉試，去了就是受辱。

瑪的！

年輕人總是覺得一切不過爾爾，殺個人而已，只要不是他殺，那就無非就是消失了，看不見，就不知道怕。

身後幾個皇城司的密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呯！

模糊的視線中，周行彷彿看到了一個人。

前腳答應去彈劾，轉眼就準備動手。

但一股慘烈的氣息卻籠罩住了張八年。

他剛才一進門，潑皮就招供了，任誰都會覺得他和此事有關，可他卻不願趟這趟渾水。

以前國子監就是他們的退路，所以大家心安理的荒廢了學業，以為只要國子監在，他們就能輕鬆闖過鄉試。

聽聞京中名妓趙雨嫣要來獻技，一時間大相國被擠得水泄不通。

他看向了秦為，臉上終於多了不安，「此事……周某並未動手。」

而且是秦為親口下的懸賞令。

噗！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https://m.hetubook.com.com奔流到海不復回……」

周行一拳打在秦為的胸口上，自覺能讓他趴下，可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禁慘哼一聲。

為的就是周家能攀附上那些有權勢的權貴，幫周家後代謀一條明亮的未來之路。

這時候就能看出來一些問題了。

他剛站穩，就喝道：「秦為，你敢！」

所以周航才會答應出這個頭。

「放肆！」

「可是周公嗎？」

「住手！」

權貴犯事了，小事沒事，大事的話，會直接捅到官家那裡去，讓他親自處置。

邊上傳來了一個類似於詠嘆調的喊聲，還是女聲。

他只是隨波逐流罷了，就算國子監仍舊讓他們附學，他也不一定能考上。

秦為一腳踩下去，周行不敢相信的坐了起來，然後看著變形的小腿，眼珠子都瞪圓了。

秦為一拳封住了他的右眼，周行奮力回擊。

這要是有外人在，還當是他和潑皮商量好的……

他坐在上首，看著自己的兒子周天說道：「阻止權貴附學國子監，他秦為好不囂張……呵呵！但他也罪了汴梁的許多權貴，這些權貴……比如說咱們家，平日里看著不打眼，可一旦要對誰動手，那就會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間……秦為就是如此。」

就在他們準備用送禮之事坑一把秦為的時候，人家反手就是一記絕殺！

葉雙愁無事周圍人的反應，被人簇擁著進了酒肆。

在大街上用死刑……囂張啊！

敢拍葉雙愁肩膀而且三次的人，整個汴梁也就只有他了。

光線迅速朝著這邊移動，十余個鄉兵出現了。

許多人覺得這樣的懲罰已經足夠了，對權貴來說就是莫大的打擊。

潑皮頭領真的後悔了，所以態度很誠懇。

葉雙愁下意識皺眉，然後不自然的扭了扭肩膀。

周行的希望被秦為一拳打掉了。

「郎君，那秦為帶了北伐軍的人進城，拿住了那伙潑皮……」

邊上的折克行揮拳。張八年臨時變招，變爪為掌，重重的砍向折克行的手腕。

普通人的糾紛或是案子，自然是要按照律法https://m.hetubook.com.com來處置，但很有大的隨機性，得看審案官員的節操和智商。

他很自信，所以在秦為和折克行走過來時還在微笑。

可要是弄了權貴……

周家和秦家比差遠了，若那些人不出手，周家可就倒霉了。

潑皮老大忍著疼通，趕忙道：「貴人息怒，小人全招……前幾日周家的管事找到小人，說是讓小人盯著張勇和那些傳話的人，必要時收拾幾個，震懾一番……小人想著事不大，就答應了……」

周家是老牌權貴沒錯。

這是什麼，是鋼鐵吧？

到了此時，他依舊是強硬的態度。

周航笑了起來，說道：「他這是虛張聲勢罷了，被人懸賞，總要做出些姿態來，否則以後誰還會在乎他？」

懸賞的事兒瞞不過他，可這種類似於惡作劇般的舉動他不想管，官家聽聞了也不想管。

就算是僥倖過了鄉試，全國大才雲集的省試在前，周天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每年幾萬人的考生，名額卻和國子監一樣只有不到兩百個。

於是周航上街了，全然忘了他身上如今也背著懸賞呢。

周航的眸子一冷，笑道：「罷了，不必管。」

這一拳直接打斷了他的鼻樑骨，鼻血狂噴中，他看到了張八年的臉變得鐵青。

斷人前程，猶如拋人祖墳！

咱們這仇結大了啊！

在場之人包括秦為都被幌了一下。

咔嚓！

周航走在街巷裡，一心盼望著早點見到那位趙娘子，心情大好之下，話也多了起來，「呵，狗屁的懸賞，某就不信他秦為真敢對某如何！」

可對秦為來說，彈劾遠遠不夠！

「被拿下了，秦為當眾用刑，現場慘不忍睹！」

葉雙愁淡淡的道：「周航之父乃是當年太宗皇帝的身邊人，當年也是立過功勞的，你怎麼得罪他了？」

下次什麼的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張八年的眸子閃爍著。

秦為猛地回身，眼睛瞪大，怒道：「他懸賞時是什麼？難道是膽小如鼠嗎？」

「哪個不長眼的？」

周行的身體被這一拳打的站直了，然後血水從張開的嘴裏噴了和*圖*書出來。

那才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

葉雙愁來了。

這是官稱，周航四十多了，被叫一聲周公也不算什麼，就像後世叫一聲大叔一樣，都是尊稱。

救星來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黃春反手摸著自己的背部，獰笑道：「周行……你往哪跑！」

只是他覺得這隻是嚇唬人的，就像他懸賞要弄死秦為一樣，不過是噱頭而已。

周行評估了一下這邊的實力，然後轉身，向著秦為那邊走去。

他並沒有追趕，而是環抱著雙手站在原地。

張八年的身體驟然加速，然後伸手去抓秦為後領。

都特么的沒了！

那些火把被提起來了一些，光亮之中有一年輕人緩緩走了出來。

「此事與某無關。」

秦為也不禁贊了一句。

他們只能與幾萬人一起爭奪那不到兩百個名額，這種差距怎能讓人冷靜。

甚至情到深處還說了那管事喜歡去哪家青樓，喜歡哪個女人等等私密事。

燈火下，那些血水色澤艷紅，飛濺了出去。

要說最痛恨秦為的，周天都排不上號。

他有些遺憾。

周航有些惱怒的道：「去看看是誰。」

「我招了，全招！是周航，是他……」

這個念頭還在周行的腦海中盤旋著，秦為一膝就頂在他的小腹上。就在他彎腰時，一記下勾拳悶在他的下巴上。

果然是大將的子孫啊！

下人敬佩的看著自家主人，覺得這等大將風度果真是非常人所能及。

張八年沉聲喝道，然後帶著人大步走來。

可周天卻訝然道：「竟然不是真的殺秦為嗎？」

只要大聲喊話，秦為就會投鼠忌器。

一個被權貴們忌憚的人！

周航也有些意動，聽聞那趙娘子美若天仙，人間女子無一能及，若不能親眼見見，實乃平生憾事。

周天氣憤的同時，甚至有些羡慕了，然後狠道：「此人如此囂張，巡檢司的人呢？他們沒管？」

什麼好漢，現在原形畢露。

這特么哪是人的骨頭啊！

兩頭大放光明，中間的周行面色明暗不定。

秦為抬起右腳，滿臉猙獰的踩了下去。

看對www.hetubook.com.com方客氣，周航便笑道：「正是周某，你是……」

門外的人頓時散了一半，幾個孩子都被嚇哭了，然後被大人抱著跑。

如今趙禎上位。

這是個謹慎的，並沒有被秦為帶進溝里。

周行搖頭苦笑道：「懸賞之事只是個噱頭罷了……秦為才將立功，而且背後有王臻、商郡王府，手裡還握著司事局這個實權衙門，誰敢真的動他？嚇唬嚇唬就算了，若真的殺人，陛下會出手的。」

周天眼中多了歡喜，說道：「爹爹，此次沒能中舉，孩兒被那些人嘲笑了許久，等下次……還有那個梁生，也對秦為恨之入骨！等下我等過了鄉試，一定要好好羞辱那秦為一番！」

事關權貴，哪怕是葉雙愁，也不願輕易招惹。

黑暗中的火光讓人下意識擋眼。

呯！

周航覺得秦為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定然不會幹這種沒腦子的事情。

又一拳，這一拳打在了周行的印堂上。

原本還在死扛的潑皮老大一看來人，瞬間就軟了。

……

秦為心中下意識就想到劉太后，又笑著道：「好說，今日多謝了，改日請你喝酒。」

「那些人許諾，只要能讓秦為此次灰頭土臉，以後你的仕途就不會有半點阻礙，你明白這有多難得嗎？」

張八年怒道：「秦為，你這是膽大妄為！」

仍舊是那張皮包骨頭的臉，上面連點兒血色都沒有。

但權貴卻不包含在內。

可他剛走了幾步，忽看得前方小巷裡火光大亮。

「啊……」

他重重的倒下去，抱著那隻腿在嚎叫。

「沒管，後來葉雙愁來了，咱們不敢靠近，後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周航剛跑到巷口，就見黑暗中又出現了幾隻火把，十多個北伐軍從另一頭走了進來，堵住了周航的逃跑路線。

剛才那麼多的酷刑加身都沒讓他吐口，葉雙愁剛一照面兒他就怕了。

秦為笑了笑沒說話，剛準備上前，之間笑容還掛在臉上的周航忽然一個變臉，然後轉頭就跑。

「……啊……」

葉雙愁也沒想到自己一進來，那人就招供了。

「這反應，嘖嘖，無敵了啊！」

都說秦為和圖書是閻羅王，若單論面向，秦為在葉雙愁面前只能說是小兒科。

傍晚時分，大相國寺外面熱鬧非凡。

這事時門外出現一個下人。

身後幾個家僕掐腰上前喝罵。

可這個希望現在沒了。

大宋的律法承前啟後，修修補補，還算是齊備。

周行慘叫一聲，隔壁依舊在尖聲唱歌。

「你想做什麼？」

早知道秦為是這等人，他哪裡敢自告奮勇的來找茬兒啊！

原本勢在必得的鄉試，結果因為秦為一句話就斷了。

可見皇城司的名頭在汴梁的威懾力有多滲人。

「娘的！剛才早說不好么？累死老子了……看來老子的還是威懾力不夠啊……」

秦為沒好氣的破口大罵道：「得罪個屁！某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若不是被人懸賞，老子這輩子都不想認識他。」

難不成他還真敢動手？

周航霍然起身，問道：「那潑皮頭領呢？」

咦？

說著他拍了拍葉雙愁的肩膀。

……

「我們可以商議……比如說賠你些錢……」

鋼筋鐵骨？

葉雙愁才剛走，秦為就吩咐道：「去盯著周航家，盯死了！任何風吹草動也不能放過！」

第三次了……

去參加開封府的鄉試？

人的重心很難解釋，但印堂挨了一拳后，哪怕是經常操練的周行也轟然倒地。

噗！

可折克行卻揮拳依舊，這一拳沒什麼花招，就是直來直往。

這就是沙場的招數，壓根沒想著防禦，傾力一擊，不是你死就是老子活！

447：這反無敵了

那張陰森森的臉讓人一見難忘。

周天有些不憤的道：「可他卻派人來查了，還懸賞兩千貫要消息，這不是與咱們對著幹麼？此人如此囂張，咱家……」

秦為表現出來的節操讓潑皮懊悔不已。

可秦為斷絕了他們附學國子監的路，讓大家少了一個晉陞的階梯，渠先吹噓自己是大才的權貴子弟們愕然發現不對勁了。

既然如此，也不能怪我不仁義了，保命要緊啊。

但那些原本就有些才學的權貴子弟就不同了，他們是真的恨秦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那種。

他是權貴，大伙兒鬧矛盾沒關係，但是動手又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