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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做了樞密使，自然要給自己攢些政績出來，此番西南大捷，不正是誇功的好機會么？若某是龐籍，也定會如此。」

扎心的說法就是，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撐你的能力，能力越大就越危險，你沒有實力，再強的能力也會被抹殺。

就在秦為和一幫權貴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龐籍風塵僕僕的回京了。

他還在想著龐籍上陣殺敵的事兒，龐籍卻開始誇讚秦為，言辭之中全是欣賞。

裏面的人正在緊張的忙碌著。

這個鍊鋼廠看似簡陋，可截止於目前為止，秦為的投入已經上十萬了。

「竟然這般倨傲？這是秦為的意思？」

故有人用『秦家莊』形容這裏。

光是那幾個鋼爐就造價不菲，再加上鍊鋼所用的焦煤，可是秦為派了好多人，探查了好多個地方才找到的。

幾個權貴怒不可遏，但卻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只是抱怨一番，並沒有當場翻臉。

龐籍心中一穩，看來陛下並未生氣，於是就行禮告退。

秦為卻冷聲道，「怕個屁，他老龐若想對我下手，那就儘管來……秦某沒對不起什麼，也不會討好。」

大宋尚文，宰輔上戰場簡直就是另類，所以他真的不確定，趙禎這是誇獎還是暗諷。

「秦兄，龐籍現在是樞密使，他背後的那些勢力也逐漸成型，那些清流派官員本就恨你入骨，你該與龐籍結交才是，而不是交惡。」

龐籍先誇讚了一句，又嘆道：「某家兒子你也知道，某自認兒子的聰慧天下少有，但與你比起來，某家兒子還差得太遠……你的未來不可限量，就算你現在什麼都不做，三十年後也有可能窺一窺那宰輔之位，但現在，你首先要學會股權大，否則你越是出挑，未來就會越危險。」

「這是得意忘形啊！」

而秦為恰恰是個嫉惡如仇的。

簡單的圍牆將這裏圈住，裏面沒有房舍，只有一個個豎著煙囪的大棚，大棚下面是幾個比房屋還大的爐子，冒著呼呼地火焰。

有人說他是一路誇功和_圖_書，得意洋洋，此番定會風光無限。

想來他秦為也不是傻子，真和權貴們鬧起來，他並沒有什麼好處。

「……陛下，微臣託大說一句，此子于軍事天賦極高。西南之所以能大勝，一多半的原因都是秦為主張得力，這才導致我軍沒有在人數劣勢下仍舊大勝！」

一路上為了往回趕路，他已經三天沒洗臉了。

所以大家覺得此行會很順利。

「那小人就放心了。」

秦家莊的西北處，那裡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足足兩百多畝地。

十年後他三十一歲，若是做宰輔的話還是有些年輕，但樞密副使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對比宰輔們的年紀，這也算是少年宰輔了。

工匠猶豫了少許，輕聲道：「萬一量不大了，朝廷恐怕會出手。」

他胸有大志，若想早日實現，盟友時必須的。

秦為這是在犯糊塗。

老龐一路進宮，發現那些人都在看著自己，難道老夫出去一趟變了模樣嗎？

「郎君，咱們最近鍛造出來的刀劍已經足夠鋒利了，而且韌性極強，和現下的兵器比起來，高了不止一籌。」

秦為險些被氣笑了，問道：「二十萬對誰來說都不是小數目，秦家是不差這些過日子，但這些投入也讓秦家傷筋動骨了半年多。若是就這麼給了，那某敢問一句，以後誰還敢去琢磨這些東西？」

為首的工匠憨笑一聲，又皺了皺眉頭。

權貴們終於怒不可遏，可孫好民卻沒有給他們發飆的機會，直接就回去了，還不忘喊一聲：「關門！」

嘭！

「陛下，臣在想，若不是秦為年紀尚淺，這政事堂也該多一個年輕俊彥了。」

那小子回京這麼久了，是該找他好好談談了。

「安心，此事陛下早就知曉，不派人禁軍來駐紮就是怕泄露風聲，周圍有北伐軍看著，你們大可放心鍛造，出了事兒某扛著！」

「憑什麼？」

既然要聯盟，那就要有個態度，龐籍雖是樞密使卻也不想託大，畢竟這次西南之功是秦為爭取和_圖_書來的，這個面子他要給。

趙允讓有些困惑的看著裏面那一個個冒火的爐子。

「郎君謬讚了。」

這裏面的花費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只要解決了此事，以後再收拾他也不遲。

先是驚喜，然後就是狂喜……可等聽到秦為要價二十萬后，臉色又瞬間變黑。

趙禎讚許的道：「龐卿謙遜，此次西南大捷，你功莫大焉，且回家好生歇息幾日，稍後自然有賞賜……」

「龐籍終於回京了，嘖嘖！秦為都到多久了？他這才趕到，這是一路誇功吧。」

「謬論！」

所謂的德不配位，歷史上比比皆是。

「且等著。」

大家怎麼爭鋒都無所謂，只要利益能夠統一，一切仇怨都可煙消雲散。

「尤其是這小子軟硬不吃，這就難辦了……」

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曬得一切都成了白色。

按照唯心的說法，就是你的德行配不上你現在的地位。

這世間的人大部分都服軟不服硬，身為權貴能夠折腰上門，這已經說明了他們想要講和的態度。

所以等看到孫好民再次過來時，大家仍然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龐籍照例說了此行的戰事，以及後續的處置。

「特么的！這人下手還夠狠，比咱們都狠！」

秦為笑著點頭，對幾人贊道：「進步不小啊！回頭樞密院那邊怕是要來人了，那些軍器庫的工匠都快閑出屎了，真該讓他們來看看我大宋工匠真正的高手。」

龐籍搖頭：「去秦家。」

可作為一個現下的大宋官員，他的眼光也只能控制在朝廷範圍之內，只要是朝廷需要的，他都要儘可能的弄到。

瑪的！

一路到了秦家，敲開門之後，沒有看到他們想象中的畫面。

秦為淡淡的看著他。

「一個小小的管家，竟然敢藐視我等？放肆！」

沒人願意去把龐籍往死里得罪，就是怕他的那些人脈。

啥？

大門猛地關上，盪下些許碎葉。

孫好民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然後就關傷了上大門。

「我家郎君沒空見你們hｔtps://wwｗ•ｈｅｔuｂoｏｋ•coｍ•ｃoｍ。」

尤其是經過這次的事情，龐籍越發看重這個年輕人了。

所以胸襟必須是要有的。

秦家的鍊鋼廠鍛造出了如此精良的武器，作為樞密使龐籍若不來，那才是不稱職。

工匠咧嘴笑了，「您是不知道，自從來了這鍊鋼廠，咱們都是提心弔膽的……」

嘚瑟只會讓人失去警覺心，從而在爭鬥中敗下陣來。

龐籍只能淡笑道，「陛下過譽了。」

龐籍作為樞密使，自然明白鍛造兵器的花費之大。

可自打看到京城城牆的那一瞬開始，龐籍的臉上就多了冷色。

他在等著秦為懺悔，在他看來，若是大宋需要，他龐籍連家都能捨得給，現在不過是些許銀錢而已。

於是有幾個心思活絡的就想著來試探一下。

一個管家而已，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與國家比起來，個人財產算什麼？

一巴掌把權貴們扇的暈頭轉向之際，龐籍風塵僕僕的回京了。

龐籍此行歸來后，趙禎發現他更從容了些。

他摸了一把臉，卻只摸到了塵土。

見到趙禎時，龐籍感慨萬千的道：「陛下，臣回來了。」

哪怕龐籍從來不承認自己是清流一派的，可這些人本就失去了張士遜這個領頭人，現在龐籍上來了，他們怎會放過。

等出了宮中后，隨從問道：「阿郎，可是要回家？」

裏面幾個光著膀子的鐵匠正在幹活，見到秦為後紛紛停下行禮，「見過郎君！」

歷來私自鍛造兵器都是王朝所不允許的，別管是誰，逮到就是一個死。

幾個作坊坐落在莊子四周，再加上北伐軍的駐地距離不遠，經過幾次擴建后，這裏儼然成了一處小鎮。

趙允讓參觀了鍊鋼廠，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

孫好民把頭抬得老高，眼睛幾乎頂著頭頂上，就這麼俯瞰著他們，這模樣哪裡有半分想和好的意思。

全然忘了他今日來的目的其實是要和秦家聯盟的。

是真的擔憂嗎？

秦為卻很淡然的道：「這鍊鋼場是某出的錢糧，出來的鋼鐵某https://m.hetubook.com.com本想鍛造些實用的東西換錢，可想到大宋軍事多年來止步不前，又忍住了，可這其中花費，某不說，你自己看。」

連續被秦為弄了幾次，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別的先不說，配方拿出來。」

「龐相是想說，某德不配位嗎？」

「此時不可，秦家的產業是不少，但其中摻股的人也不少，商郡王府和幾家宗室還有皇家聽說都有份子，若貿然動了秦記，不少人會站出來。」

……

「……那些俘虜都交給了廣南西路，蕭然他們要修路，說是要把通往汴梁的路修的更寬更平。」

「他以為陛下護著，咱們就真拿他沒辦法了？」

這是殺人殺出來的從容嗎？

老龐本就晒黑的臉更黑了，怒道：「這是為了大宋，有了這等好鋼去打造刀槍，大宋會在面對外敵時多出些勝算。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而你一直在說為了大宋什麼都捨得……這個為何捨不得？」

但秦為也不好過，多日來肯定也是提心弔膽。

他不禁笑道：「龐籍這幾天就要回來了，若他知道你製造出了如此寶貝，肯定會來與你談話。」

龐籍是樞密使，樞密使最大的任務就是為大宋提高軍事能力。

從二樓窗戶看去，街道上一行人正緩緩走來。

「是……龐籍？」

他此行得功歸來，最該感謝的就是秦為，若不是他在戰場上指揮得力，在危急關頭力挽狂瀾，他絕無今日之光。

再說老龐現在也四十多了，就算秦為升的再快，大不了以後同殿為臣就是了，二人並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他們準備來討好一下秦為，好歹先把自家子弟的附學資格解決了再說。

所以你現在要趕緊悔悟，否則遲早會出問題。

權貴們今日算是倒了血霉。

他氣沖沖的走了，趙允讓有些擔心。

為國盡忠的樞密使班師回朝，趙禎自然要關懷一番，以彰顯帝王對臣子的關切。

可正是因為他是樞密使，這種為大宋謀福的事兒，他必須要做。

就在秦為想著如何跟龐籍獅子大開口是，龐籍m.ｈeｔｕｂｏok.com•coｍ來了。

秦為從牆角處拿起一根鋼棍，又拿了一把厚重的長刀劈砍著。

就一路罵著出了甜水巷后，便尋了一處酒樓喝酒，席間開始各種埋怨牢騷。

蟬鳴聲中，龐籍的臉色變化之快。

等到龐籍了秦家后，卻聽聞秦為卻去了城外。

作為樞密使，龐籍的目光還是很長遠的，否則他不會一心強軍。

老龐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怒不可遏的模樣能嚇尿人。

「鍊鋼廠？」

龐籍不是那種邀功請賞的人，可身在官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能免俗的，他的位置決定了他的處事之道。

秦為走在前面，笑著解釋道：「都說百鍊成鋼，現年間咱們用的鐵器多是糙鐵，就算是精鐵韌性也還是不足，但鋼鐵就不一樣了，它是把精鐵提純再鍛造，做出來的武器更加鋒利，硬度更加強悍。」

「秦家在汴梁產業不少，瑪的！惹急老子，一把火燒個乾淨！」

「龐公……要捨得什麼？」

周航的事情不了了之，他們算是吃了一個悶虧，五個殺手也被一撮兒弄死，他們更是啞口無言。

「老夫承認，大宋開過至今也從未見過如你這般聰慧的年輕人。」

幾個權貴面面相覷，然後憤怒漸漸升騰。

「難辦也得半，再想別的辦法吧……咦？那是誰來了？」

他飽含深意的點點頭。

他不會！

「咱們……」

龐籍沒想到他會自己說出來，老臉一綳，「反正老夫不會給錢！」

秦為現在二十一歲。

這樣精粹的武器，若一旦投入生產，大宋的武力將會有質的飛躍。

「……這回龐家要得意了。」

鋼棍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痕迹不深，可長刀卻斷了。

秦家莊子現在已經形成了規模。

趙禎點點頭，嘆道：「龐卿家晒黑了……」

趙禎仰頭微笑道：「秦為今後自有安排，龐卿也不容易，竟然持劍殺敵……朕聽聞后心中頗為擔憂啊！」

……

「來就來唄，反正這些東西遲早也是要上繳朝廷的，某現在不過是代管而已，不過……朝廷想要可以，但卻不能白要，拿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