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許茂則心中忐忑，趙禎卻有些惱火。

可是不能啊！

趙禎瞬間就想揍人！

「游昌道就算是蠢的，可掉進茅廁之後也該知道在那地方洗澡更衣再出來，可見那地方見不得人，他不敢聲張。秦為……明日再收拾他。」

趙禎很艷羡這種熱鬧，恨不能此刻就走在人群里，看著那些繁華，然後見到什麼好吃的就盡情的享用。

許茂則跟在後面說道：「陛下，如今太后深入檢出，平日里就是在宮中抄經念佛，延福殿那邊的宮人說，太后最近的氣色好了不少。」

趙禎仰頭看著夜空，不禁嘆道：「帝王不自由，我此刻想著當初母后的感覺怕是也這樣孤獨無依吧？她怕是也想遠離這深宮，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吧？」

這人也真敢說，萬一皇帝理解錯了，以為你在詛咒皇家……

第四天，趙禎開始還認為游昌道是不好意思來，所以很是震怒……咋的？你逛青樓還有理了？

葉雙愁氣得在皇城司里鬆了手，負責此次行動的人員全都遭了殃，據說馬鞭都抽斷了兩根。

而且大晚上在數千人的圍觀下，要去找秦為鬥毆，結果被撂倒。

呂夷簡就是因為知道這事兒不簡單，所以他便靈機一動，想到這個既能平了陛下的怒意，又能順帶辦了正事兒的法子。

許茂則發自內心的讚美著，趙禎的推理能力簡直無敵了。

若秦為真敢這麼說，那趙禎絕對會弄他。

「外面肯定很熱鬧吧？」

至於秦為。hetubook.com.com

趙禎一怔，然後幻想了一下渾身屎尿的游昌道，咽喉就上下涌動著。

前方有內侍在低喝著，卻是來了一人。

趙禎微笑道：「是過分了些，不過口舌之爭卻不必管。秦為身上的稜角太分明了，這樣不好，以後會吃大虧的……現在改改性子，以後方可大用，否則利刃傷人亦能傷己。」

天空被燈火染亮了一片，看著就像是夕陽。

「陛下，游昌道昨夜回去后就燒的厲害，郎中說他昨日吃了污物……能不能醒得過來，那就得看天意了。」

葉雙愁近前，冷冰冰的道：「啟稟陛下，秦為剛在南街那邊打了御史游昌道。」

陛下，這分明就是愣頭青啊！

趙禎負手看著遠方的天空。

「秦為今夜去了青樓找人，後來大概是沒找到，就在街上吃東西，隨行的還有那個張勇。有幾個北伐兵也在城裡，不過他們沒出手……而游昌道今夜在樊樓和人吃飯，後來不知道……」

他有些後悔剛才喝酒貪杯了，這會兒難聞的酒氣隨著生理反應往上涌，再加上那些描述……嘔」

趙禎也急切，他需要知道遼人的態度。

這裏沒有旁人，許媽這才敢說這些。說完后，前面的趙禎突然止步。

關鍵是游昌道打不過秦為。

慘啊！

葉雙愁依舊是冷冰冰的道：「那游昌道不知怎地，竟然渾身都是屎尿出現在街上，秦為正在街邊吃小食，見到他就有些驚訝……後hｔtｐs://m•ｈetｕbｏｏk.ｃom•cｏｍ來那游昌道不知為何，竟然就衝著秦為就去了……秦為不敢和他接觸，就用了竹竿打倒了他……」

游昌道估摸著不挺屍就算是好的了，所以這事兒要派誰去……陛下，臣可是給了您解決辦法了。

「這才是宰相們的手段!反觀秦為做事操切，而且手段大多偏激，動輒就會動手，這樣不行……他會吃虧的。」

當街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在一切都逐漸蕭索的情況下，趙禎卻饒有興緻的在看著夜色，身邊一壺小酒，時不時地小酌一口，邊上許茂則也會恰逢事宜的再續上杯。

第三天，「陛下，游昌道病倒了，家人代為告假。」

「陛下，是張都知。」

這是來消息了嗎？

里聿正才到汴梁就摔破了相，但這人卻很是堅韌，接著就去見了遼國使者。

帝王在暢聊權利心術，許茂則不能接話，否則就是干政。

若非是他把游昌道要報復的那些話告訴了秦為，秦為估摸著也不會氣得反擊，更不會現在就會對游昌道下手。

白龍魚服出宮倒是無礙，但必須要有目的性。

這個信息量很豐富。

靠！

游昌道竟然一頭掉糞坑了。

趙禎負手看著夜空，冷冷的道：「青樓？茅廁……那游昌道怕是不幹凈，秦為去抓他把柄，游昌道逃入茅廁，然後……哼！都不是好東西。」

歸根結底這事兒就是某弄出來的，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若是遼人也不想和西夏打這ｈｔtｐs://m•ｈetuboｏｋ.cｏｍ.coｍ一仗，那就有好戲看了……最後受益的恐怕就會是西夏這個反覆無常的二五仔。

呂夷簡不愧是陛下的貼心小助手，此刻他出班道：「陛下，這幾日有不少御史彈劾外剝馬務貪腐，人浮於事，此事本是指派了游昌道去處置的……」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出來時李聿正面帶笑容，大抵此次談話的效果不錯，這就更人緊張了。

瑪的！

這算是一舉兩得。

……

第二天，正準備處置此事的趙禎卻得到了一個消息。

「怎麼回事？」

他本想今日呵斥一番，可現在游昌道卻生死不知，他的心一下又軟了。

果然。

許茂則踟躕了幾下，然後說道：「大概是吧，太后昨日還叫了一個外間的雜耍班子，聽說可是開懷。」

「秋夜涼，喝杯黃酒最是舒坦。汴梁愛酒的百姓不少，此刻外面的酒肆里定然是燈火通明吧……」

他若是弄了游昌道，您可千萬別遷怒我。

以前的仇怨不算……

很是惱人啊！

莫不是想一次來要挾朕嚴懲秦為？

他負手往前走，看了一眼星空，只覺得心情大暢。

很明顯這是西夏在試探兩國的態度。

渾身屎尿奔向秦為，所以被秦為用竹竿撂倒？

皇城司派了不少精英，使出了渾身解數想竊 聽此次談話，奈何遼人這次防備十分森嚴，他失敗了。

許茂則心中腹誹著秦為，卻擔心自己會被他給帶累了，就試探著說道：「陛下，那游昌道也過分了些ｍ.heｔuｂｏok•ｃoｍ.com……」

你打就打了，可竟然連個像樣的理由都編不出來，這是蠢！更是莽撞！

雖然沒有證據，但趙禎已經判定游昌道昨夜是去了青樓。

吃屎吃出毛病了吧……

見不得人的地方……就是青樓！

趙禎點頭道：「秦為說世間最能治病的就是開心，只要人心情好了，再大的病都能好上三分，可若是難過，再輕的病都能要了人命……此言不虛啊！」

可同時他也卻有些心虛。

許茂則心中一顫，趕緊念了幾句佛號，

比如說某位臣子重病不起，或是想嘉獎某位臣子，這才能出宮。上次他溜到了秦家，事後就被馬德祿給記錄了下來，稍後就是勸諫。

趙禎猶豫了一下，又嘆道：「是了……當年母后剛執政時雖已經五十初歲，可看著卻像是三十歲的婦人，後來母後接過權政沒幾年，人就蒼老了一圈兒，可見這帝王也不是旁人看得那般光鮮的，母後日益衰老怕是就因為操勞過度吧。」

游昌道不是皇城司盯防的對象，能知道他晚飯是在樊樓吃的就算是很盡職了。

「慢些！」

「陛下英明。」

葉雙愁來了，趙禎笑眯眯的道：「可是有西夏使者的消息？」

「你看那些宰輔，呂夷簡頗有城府，做事一步一個腳印，不急不躁……王臻看似暴躁，可他心細如髮，誰若是被他這副外表懵逼了，就會吃大虧……還有王堯臣，他是母后一手提拔起來的三司使，這次人權變動，所有太后黨都受到了不大不小的衝擊，可唯獨ｗｗw•ｈeｔｕｂook.ｃom.ｃｏｍ王堯臣不動如山，你知道這是為何嗎？

「這就是說原母后的身體不適太好嗎？」

許茂則想起秦為的秉性，不禁苦笑道：「陛下，那小子就是個倔的，您想想，誰敢和當朝宰輔開戰？他就敢。這人遇事不是說看誰厲害，而是看道理……某有道理，那不管當面的是誰都不肯退讓……」

他鼻氣咻咻的道：「朕不是說過他的功勞不足以毆打游昌道……不對，就不該動手手！這人……好心當了驢肝肺，真是氣煞朕了！為何？他為何要毆打游昌道？」

深秋的宮中很無趣。

趙禎的咽喉又涌動了一下，然後厭惡的叫停了稟報，接著嘆道：「哎！這人……算了，好歹也是朕的朝臣，叫了御醫去看看，趕緊的。」

這是皇城司的密報。

「葉雙愁不錯。」

可隨後皇城司的消息就來了。

趙禎心中正在不舒服，聞言就說道：「剝馬務……那不是專職剝皮割肉的地方嗎？讓秦為去，讓他去！」

趙禎難得誇讚了自己的密諜頭領。

他覺得游昌道再瘋狂也不會平而無故的去找秦為的麻煩。

否則什麼樣的人都要去監視，那皇城司就算有一萬人也不夠用。

他不住地祈求佛祖保佑，希望秦為在這件事上能夠做到的節操滿滿，明日千萬別把自己供出來。

趙禎也明白，所以自顧自的道：「因為不管王堯臣是誰提拔的，但至少他的心擺的很正，從不與人爭鋒，也從不拉攏旁人，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也懂得進退……這樣的人，朕用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