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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聽到一聲滲人的鳥叫后，趙禎又覺得有些滲人了。

……

許茂則說道：「當年，先皇駕崩，臣還沒到陛下身邊，就差點被人給害了，那時候整日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只是十日，臣就變得尖嘴猴腮般的……」

一隻黑色的大鳥從一棵枯死的老樹上飛了起來，呱呱叫著。

趙禎一直在等著營救結果，連午飯都沒吃多少。

密碟忍氣吞聲的低聲道：「秦大人說……朝中若有人發牢騷，那就讓其自去救人，若辦法比他的好，他甘願拜其為師。」

許茂則在邊上嘀咕道：「這是救人？臣怎麼覺著是在歡慶……尋樂子呢！這小子還真是準備要公報私仇啊！他就不怕世人戳他脊梁骨么？」

一番巴拉巴拉后，趙禎的心情依舊沉鬱。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

尤其是秦為叫去的那些歌姬和鼓樂，這些人可都是市井中人。

這妹紙是徹底的入戲了，哪怕此刻井裡的味道並不好，可她依舊不為所動，整個人都在顫抖著，看著傷心欲絕的模樣。

那歌姬唱完就委頓在井口邊上悲聲而泣。

「陛下，那邊說……還不夠。」

村裡那些皇城司的人準備行禮，許茂則擺擺手，示意別打擾，轉過一間廢棄的屋子后，前方豁然開朗……

那人是誰他沒說，但以許茂則現在的地位而言，當年整他的那人不會有好下場，這就是宮中的生存法則。

不會是忽悠的吧？

也就是說，不出半月，馬htｔps://ｍ•hetｕbｏｏｋ.coｍ.ｃoｍ德祿的名字將席捲汴梁……造孽啊！

趙允讓很正經的說道：「悲傷，抑鬱。」

秦為笑著說道：「這可要多謝了馬中丞，否則你們哪有機會不掏錢，就享受到這等高規格的待遇？再來……」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霸王……」

「是烏鴉！也叫黑老鴰……」

一股孤獨悲傷的情緒在蔓延著，秦為吸吸鼻子，問道：「可有感觸？」

另一個歌姬出場了，模樣姣好柔嫩讓人生憐。

趙禎準備去看看馬德祿，就有些不耐煩。

許茂則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單手扶著他的胳膊，低聲道：「慢些慢些……您小心腳下的石頭。」

「臣，多謝陛下。」

再說朕又不是昏君暴君，他們憑什麼刺殺朕？

雖然他的確有更好的辦法救馬德祿，但那兩個小子已經把他逼上梁山了……

俺們竟然見到陛下了？

許茂則苦笑道：「陛下，當年許多人都記得這事，那些人還嘲笑臣是要被那人逼瘋了。」

趙禎看著過來的秦為，低喝道：「這是在做什麼？朕讓你來救人，你卻鬧得人盡皆知，是還覺得不夠丟臉么？！」

等皇城司的人來說了秦為的意思，他也坐不住了。

怕是挖墳掘墓也不過是如此吧？

他的目光轉過去，然後身體就不可抑制的在顫抖著，氣得渾身打顫。

他指指自己的臉，可現在他的臉白白胖胖的，ｈttｐs://ｍ.ｈeｔuｂｏoｋ•coｍ•ｃｏm和尖嘴猴腮壓根不搭干。

所以趙禎並沒有覺得許茂則心狠手辣之類的，反倒覺得這是好事兒。

歌聲再起，這個荒廢的小村裡彷彿變成了陰間鬼蜮。

高位者，仁慈就是拖累。

「到了。」

「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有話就說，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

趙禎看著那隻緩慢飛行的烏鴉，不禁傷感的道：「雖說官員外出狩獵有失體潔，可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兒，哎！若是真……」

「果真？」

堂堂的大宋御史中丞，一直在井裡帶著也不是個事兒啊，何況每天還有那麼多人圍觀，臉都沒了……

臣子比皇帝知道的還多……這叫什麼問事兒？

趙禎看了龐世英一眼，然後走到了井邊，「馬卿，可還好？」

萬一就不上來，我們丟臉也就丟了，可你是皇帝，一旦有閃失，這個臉可是丟大了。

趙禎不好意思問，氣氛正在尷尬時，龐世英說道：「陛下，想當初伍子胥一夜白頭就是如此。人若是絕望焦躁不安，消耗就會大，自然瘦的更快。」

他就是拖累太多了……哎！這樣不好……

「陛下……微臣見過陛下，多謝陛下關切……贖臣行動不便，不能給陛下見禮了……」

秦為卻依舊從容的道：「陛下，馬德祿的身體實在有些過於肥胖了，若是簡單的節食減肥……見效太滿了，臣也擔心馬大人撐不住了……所以臣就想著，讓這些歌姬弄些悲愴的曲子https://m.hetubook.com.com演繹一番……好改變一下馬大人的情緒。」

趙禎都說了此事艱難，於是馬德祿就更絕望了，等趙禎走後，那幾個歌姬還在不敢相信中。

馬德祿沒想到趙禎竟然來了，一時間不禁哽咽起來，然後就有些臉紅。

隊伍里有人驚呼一聲，然後小聲說道：「在小人的家鄉，說見到烏鴉就會……不吉利，這個……」

「好！」

你可別吹牛逼啊！

這個說法有些道理，但卻沒有被證實過。

這一刻影后附體……

趙禎也想起剛才說的要讓馬德祿絕望，於是就說道：「馬卿好生安心，朕……在宮中等著你出困。」

秦為剛說好，卻發現歌聲停了，眾人都在看著某個地方。

呂夷簡被這話噎了個半死。

第二天，馬德祿已經站不穩了，秦為讓人放下繩子，龐世英指導他用繩子捆綁自己，然後上面隔一會兒提一下，讓他的雙腿能放鬆放鬆。

趙禎瞪了他一眼，但看看周圍的冷清模樣，心中不禁有些無語。

「見過陛下。」

額！

呂夷簡不耐煩的瞪了眼他。

幾個歌姬開始合唱。

「唱得好！不愧是名妓啊！」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

一路到了城外，皇城司的人帶路，越走越偏僻。

可距離完全拽上來還是有些差距，這貨的肚子不是一般的大。

這小子是真的精明，他料定了多日不救，定會有人發牢騷，就讓人來傳話……這是堵他們的嘴。

他是真的擔心馬德祿死在井裡…和-圖-書…他甚至都能想到，馬德祿死了后，後世史官會怎樣敘述這件事的情節了……

周圍一陣歡笑。

一個歌姬站在井邊流淚高唱著曲子，邊上的幾個歌姬在舞蹈，瞬間垓下之戰的慘烈和悲傷就瀰漫開來。

趙禎安慰了幾句，正準備打包票時，邊上的趙允讓說道：「陛下，此事說不準啊！咱們只能是儘力而為……」

對於自己的近侍，趙禎總是會多些信任和寬容……老爹和老娘都信的人，自己自然也該信任。

趙禎心中不渝，這時許茂則突然有些扭捏的道：「陛下……臣……臣……」

許茂則安慰道：「陛下，您不必傷心，這事兒本就和您沒關係，這馬德祿看著聖人模樣，可人心隔肚皮呢……」

「還不夠？」

有人看到了廢棄的村落，趙禎趕緊下馬，疾步而去。

許茂則沖秦為使個眼色，然後搖頭，這次你做的太過分了，某也救不了你……趙禎的怒火誰都看得見，連皇城司的人都覺得要大禍臨頭了。

趙禎覺得這就是秦為不尊重馬德祿，而且有拖延之嫌，就差沒指著鼻子罵他是個公報私仇的小人了。

「有話快說！」

秦為見她們竟然在發獃，就說道：「哎哎，動起來，繼續……曲調要悠揚婉轉，內容要痛徹心扉！」

「時不利兮騅不逝……」

秦為笑著解釋道：「陛下有所不知，這人在緊張痛苦時會加快新陳代謝，而且還不覺得餓，如此瘦的更快。」

一群人就站在側面，趙禎看到了秦為和趙允讓等人ｈｔtps://ｗww•hetｕｂoｏk.cｏｍ.ｃoｍ，葉雙愁也在。

竟然是詩經？看來這位是個有文化的妓 女，眾人不禁肅然。

秦為不禁鼓掌喊道：「好！」

他覺得這是很普通的道理，可這些人竟然不知道，真是讓人無語啊！

「好！」

歷代皇帝被刺殺的例子不算少數，不過能成功者卻沒有，從秦始皇到大宋朝，還沒聽說過那個皇帝是被刺殺身亡的。

報信的皇城司密碟聽到這話后，就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句，「陛下……秦大人，他……」

呱呱！

好！

呂夷簡有些怒了：「若是餓死人了，他秦為該當何罪？在這麼下去，朝廷的臉面都讓他給丟光了！」

太過分了！

啥叫做人力有時而窮？你前腳給朕保證沒問題，到了現場又嘀咕什麼要看天意，這是幾個意思？

趙禎就站在邊上，面色鐵青。

許茂則嘀咕道：「這馬德祿是真會玩兒，怎麼會想到來這裏狩獵？陛下，要小心……莫不是有人刺殺吧。」

這事兒是趙允讓和龐世英的主意，但那些學術卻是秦為教的，自然要把責任丟在他的頭上。

畢竟他來此地的目的不純，這事兒不光彩。

人在絕境時會絕望，會沮喪，許多平日里被隱藏的情緒會被放大，不然誰能想到張口孔孟、閉口莊子的馬德祿會哭？

雖說是『三人行必』，但皇帝的面子還是要的。

「胡鬧！這有何用？」

這是個仁慈的君王，不過是考慮了一瞬之後，就叫人準備了一番，然後悄然出宮。

又過了一天，趙禎再次忍不住問了皇城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