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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饑寒面前沒有什麼神佛，能讓人挂念的就是這一身衣冠，以及那些墳墓和牌位。

……

吳媽愕然道：「郎君，哪家不是這顏色？」

你莫不是昏頭了吧？

裘書玄點頭，但心中卻不在意這個。

「陛下給了三司戶部推官的職務，說是下去好和市舶司的人說話，某卻是愧領了。」

這些話題會引發他們的自卑。

「好多年了……」

汴梁城外，春風徐徐。

她手裡輕輕捏著當年初見趙恆時，他送給她的那枚玉佩。

三十萬貫的差額要怎麼弄出來？唯有量大，在加上壓榨外藩商人的利潤，甚至必要時還得玩兒些陰的。

趙允讓難得唏噓道：「大宋處處都是問題，陛下或許不缺雄心，可他的性子太穩了，做個守城之君還行……」

「我們暫時無法壟斷海外貿易，但這是個趨勢，你們此行……別擔心。」秦為微笑道：「某這裡有好東西，到時候送過去，保證讓那些商人發狂搶購。」

「是啊！這是我華夏衣冠，怎能棄之。祖輩魂魄在此，怎能遠離……」

……

市舶司是官營的買賣，說白了就是朝廷手裡的買賣，很少涉及權貴和官員們的利益，只是和某些經商的士紳家族會產生些矛盾，不過這並不能引發大規模的反對。

她在懷念趙恆，懷念那個讓她成為大宋最尊貴女人的男人……那個不把自己當皇后，只當妻子的男人。

趙允讓笑道：「下一代……那就等有了https://m.hetubook.com.com再說吧，你要成親了。」

孫好民在邊上贊道：「這顏色綠的好看，郎君您忘了？頭些年小人成親……還有喬風成親時，都是這麼穿的，不過小人那綠袍肯定不能和您的比，您的這身更綠！娘子真是賢內助，做得這袍子也那麼好看……」

若是失敗，你就在海邊安家吧。

強軍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強民！

許茂則不解，心想秦為是有錢，可那錢是他自己的，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怎地，還得要限制一下？

封后大典自然要比那些成親場面隆重的多，只是再隆重也終歸不是成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時刻——她沒有。

他沒看到秦為的臉都綠了。

所謂催妝，實則就是送些裝飾品，而女方也會回贈，當看到回贈的綠袍時，秦為一臉扭曲。

再好的東西也不管用啊！

他對趙允讓這麼說，誠然，這些年來他也是這麼做的。

衣冠？

不過老龐你別太高興，那小子是少了些偏激，不過陰損毒辣卻一點沒少。

「你不乏強硬的一面，可官場上的那一套對商人而言作用不大，他們要的是真金白銀，是赤果果的利益……世英。」

都是小時候太聰明鬧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腦子又轉的太快，則能不損耗精力。

「朝廷天天喊著要截流……但，你這卻是開源。」

然後就是趙恆封后，劉娥一躍成為了大宋最具尊榮www.hetubook.com.com的女人。

裘書玄剛到汴梁時被閑置，那時候多少人覺得他此生再無寸進。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縫，朋友遠離，曾經的同僚冷漠，人世間的苦澀和人情冷暖他都品嘗過了。

龐世英笑道：「先生放心，這一路某會操練過去。」

計謀龐世英不缺，秦為就擔心他的身體。

「這是一次難得的歷練機會。」

隨後兩人就各自告辭去準備。

你兒子是我學生，那咱們就是兄弟了，不客氣！

不過在跟著他們操練了這麼久之後，龐世英的身體改善了許多。

兩日前孫好民和吳媽就出發去催妝。

裘書玄和龐世英帶著一小隊騎兵準備出發了。

這場婚禮萬眾矚目，人人都想看到那讓人目眩神迷的奢華，而且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應該看到。

她是舞姬出身，一個低賤到塵埃里的身份。

龐世英的眉一皺，說道：「先生放心，學生定然能去。」

「一路順風。」

「秦大人，裘某這一切都是你給的，某記得！」

龐籍沉默良久，走之前說道：「大朗的性子有些偏激，不過自從跟你學習后，脾氣倒是好了不少，多謝了。」

秦為看向龐世英，說道：「你的身子不好，這一路注意，還有，操練別停。」

許茂則覺得這個問題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沒有了傢伙事的內侍，最怕聽到的就是成親和男女之事。

「當年事……」

龐世英的性子……大抵一般人都受不了他wwｗ•hｅｔｕbｏok•ｃom.ｃom的性子，但他畢竟只是個少年，加上秦為一直在引導，所以現在改變了不少。

他這一去，就帶走了我的日子，讓我重新變成了皇后，變成了大宋最尊貴的女人，卻唯獨變不成他的妻子……

「對。」

「秦為要成親了？」

「是。」

「我們一直在努力，所有人都在努力，陛下能同意此事，就說明了他也有一顆進取的心，不過我們也不能懈怠。」

秦為垂眸道：「那些百姓捨棄了祖宗，為何？不就是被那沉重的賦稅被逼走的嗎？某如今謀求增加市舶司的歲入，只是想著能讓百姓少些賦稅罷了。」

或許只有在那一瞬間，她才是真正的劉娥，才是那個依偎在丈夫懷裡的女人，才是那個天下與我何乾的小女人。

「放心吧，大宋的下一代帝王會比他做的還好，陛下雖守城，但他的功績卻不可磨滅。」

所以，當年的她根本就沒有一個像樣的婚禮，只是一間廂房，再被趙恆臨幸之後，便堂而皇之的住進了王府里。

隨著年紀的增長，趙禎越發沉穩了，很難看到他衝動。

「為何是這顏色？」

孤獨的女人。

這是婚嫁的規矩。

不知道龐世英是怎麼說的，龐籍竟然同意他跟著去歷練。

「那為何先從市舶司動手？」

只是臨走前龐籍悄然來了一趟甜水巷，自己的兒子要出遠門，當爹怎能真放心的下，不問清楚他恐怕睡不好覺了。

龐籍臉色有些冷，這些話他和_圖_書早在朝堂上就聽秦為說過了，而且微詞頗多，「既然穿了這身衣冠，既然祖輩安葬於此，別處再繁華也只是荒漠。」

秦為點點頭，竟然認可了這個誓言。

莫名被沾了光，龐籍只能苦笑。

隨後秦為交代了些自己對海貿的看法，「自古商人就是利益至上的，特別是外藩商人，他們不可信！記住了，那裡也是沙場……一個用金錢堆砌的沙場。所謂的貿易就是互通有無，可他們更渴求大宋的貨物，所以別擔心他們會跑……」

這樣的帝王，未來他的後代會如何？

就算男方再有錢再強勢，也總不能在自家迎娶新娘吧，除了皇帝嫁女，男方登門女方結親，這是千百年的傳統。

劉娥搖搖頭，不勝唏噓。

這個男人是她的一切，是她生命的根源，也是她百年之後合葬的伴侶。

老龐，你一心想著加強軍備，以為只要軍隊厲害了，大宋就能不被欺壓。

大宋財神爺要成親了。

方向是對的，可惜你只看到其一併沒有從全局考慮。

龐籍看著夜空，面色冷峻的道：「你還是革新……這些就是你為了革新準備的基礎。」

秦為對此很有信心。

趙禎坐在劉娥床邊，娘倆兒正說著體己話。

龐世英並未反駁陰謀詭計之說，他甚至都沒考慮父母同意與否。

這是個惡毒的誓言……

龐籍點頭道：「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章服之美，謂之華。」

「年輕人……當年……當年哀家成親時……那時候……」

和*圖*書世人都說趙恆如何昏庸，可唯獨劉娥沒有。

每當夜深人靜時……每當朝臣逼壓時……每當兒子奪權時……她都會輕輕捏一下這塊玉佩，然後轉臉就變成了那個殺伐決斷的太后。

雙方拱手道別。

他笑的很是純良的道：「那孩子也算是我眾多學生里最優秀的，某肯定會盡心培養，這一點龐公放心。」

劉娥眯眼，有些茫然的在回憶著自己當年的婚禮。

這話啥意思？

不是什麼名玉，也談不上多麼的貴重，可這些年來她卻隨身佩戴，一步也沒有離身。

此時的婚禮禮儀繁雜，秦為甚至需要記錄在紙上，每日看一遍，免得遺漏，婚禮的前三天，劉姝就搬走住進了劉家。

恐怕只有趙恆在世的那些年，才是真的日子吧。

……

聞言劉娥淡淡的道：「他有錢……」

秦為摸摸身上的衣裳，隨意的垂手，衣袖就跟著垂落。

無他，只因秦為太有錢了。

「這是忘本……」

「嗯……因為這樣反對的人少。」

成親的日子越發的近了，秦為有些小期待。

秦為側臉笑道：「此次北伐軍在幽州見到了漢人，他們寧願被外族人欺壓也不願意回來大宋。」

裘書玄沒有拍胸脯保證什麼，只是拱手，但那感激之情卻溢於言表……我此去定然不會辜負你的厚望！

「保重！」

秦為鼓勵道：「你滿肚子陰謀詭計，不好生用用就可惜了……去看看那些外面的世界，感受一下人心險惡，會比讀書更有用。」

只是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