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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劉堅的聲音。

「從來君子不懷金……」

儘管在秦家住了幾年之久，可真到了這一天，她還是有那麼一點心慌，但想起了秦為後，心慌就變成了安穩。

這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們，秦家不是好惹的，若是有人再嗶嗶，小心後果！

李氏的聲音中帶著歡喜，歡喜的彷彿今日是她出嫁一般，身邊幾個同父異母的姐妹也在嘰嘰喳喳的恭喜著。

一男一女同時摸頭痛呼，然後緩緩偏頭……

「汴梁城中沒人能做到吧？」

這是習俗。

轎子很穩，哭了半晌的劉姝聽到外面熱鬧，就不禁掀開了些帘子。

「段玉在叫了。」

劉姝側身過去想起來，嘀咕著，想讓秦為趕緊出去。

「不但是國子監的學生，那些小販今日都停業了。沈家好大的面子。今日這場婚禮，汴梁人能記住一百年。」

早就熟的不能再熟的兩人終於能夠合法合規的住在一起了，而且是不怕被人知道的那種。

「迎親的來了！」

劉姝拉著自己的頭髮一扯，因為頭髮纏在了一起，所以很痛的秦為就跟著倒了下去，這是無意中的結髮，一種氣氛在漸漸生成。

一百人有沒有？

你家這個女婿本事大，他尊重你們，那就是好處，以後可以藉助的地方多了去。

劉姝在後院臨時打掃出來的閨房裡安坐著。

趙禎有些頭痛，還有些眩暈。

趙禎面無表情的道：「呂卿說說。」

李氏就更不用說了，她本就想有機會跟這個金龜婿搞好關係，頓時歡喜的道：「賢婿來了，那就趕緊吧。」

所以才會有家裡女兒多了嫁不起的說法。

新婚燕爾、洞房花燭。

那幾個婦人獃獃的看著外面。

我要嫁人了？

「就是，人多些總歸熱鬧，像我家出嫁閨女時，夫君請了不少好友，光是宴請就足足請了三天呢……」

趙禎猛地一驚，說道：「這是要等北伐軍嗎？」

「等誰？」

她獃獃的看著室內的布置裝飾，這裏沒有她豆蔻年華的回憶，也沒有往ｗｗw•h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昔刻骨銘心的場面，這裏更像是一個過場。

這對劉家來說可謂面子到家了。

「開門！」

龐籍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下意識的道：「陛下，難道是報復？」

一句話反擊，叫 春杏羞紅了臉，再也不敢多說了。

可誰若是敢搶榷場，那就是宋遼兩國的大仇人，兩國一旦聯手，北方就是禁地，再厲害的賊人都無從遁形，會死的很慘。

「弄些蘑菇來。」

頃刻間外面就念了十幾首詩，讓李氏和親戚們瞠目結舌。

葉雙愁說道：「如今有了俸祿算是好過了，他娘也不在去汴河浣衣了，在家養了些雞鴨，母子倆日子還算過得去。」

「先前還冷冷清清的，你看這熱鬧的……」

「檐子抬進來。」

劉堅的臉上全是哀傷，他的臉頰在顫抖，有愧疚，也有感動，更有這些年對這個女兒的濃濃虧欠。

「那是什麼？」

他該是永遠都那般無情，在漫天大雪中將母親和自己趕出門外……

秦家會請多少人來？

「呀！」

青衣飄飄的學生，彪悍的鄉兵，歡喜的小販……

就在這一瞬，劉姝雙手捂臉，忘卻了不能哭、會把妝容哭壞的告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秦為的手一松，帘布垂落……

……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這時外面有孩子在叫喊。

秦為親自來迎親，這就是給了劉家偌大的面子。

「不……」

檐子就是轎子，秦為沒有用媒人，而是親自掀開了帘布，劉姝在進去的一剎那回頭看了一眼。

「疼！」

「還要不要？」

「哎！那是什麼？」

這便是尊重。

我的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

「……官人……」

「叫官人……」

外面有人在喊，聲音很是歡樂。

「蘑菇味道鮮美，可卻太素了些，最好用豬油炒，這樣鮮美有了，也不會生澀。」

少女的眼中多了光彩，笑容重新出現。

「允讓不去是避嫌，估摸著在府中喝多了吧？」

「和_圖_書仙娥縹緲下人寰……」

「哈哈哈哈……」

「楊家好福氣啊！」

泡發的蘑菇弄乾凈，然後加了豬油就這麼炒。

劉家自然不算窮，怎奈秦家太富了，富到就算是宰輔都要汗顏。

一隊鄉兵突然騎馬出現在迎親隊伍的前面，他們的手中拿著麻袋，伸手進去一抓，就隨手揮灑。

「不了。」

「是。」

且不論這些是發自內心還是故作姿態，這一刻，她情願相信都是真的。

劉堅大嘴一咧，又乾咳一聲，故作端正道：「你來了……」

劉堅臉色有些抱恙，點點頭。

榷場！

你劉家雖然在族裡不受重視，但對方好歹是秦家，太冷清了丟的可是劉家的人。

那裡有無數金錢和貨物，那些人若是敢搶一把，絕對會成為暴發戶。

王堯臣覺得遼人真的不講究，「輸了就輸了，遼人大約是覺著被北伐軍縱橫南京道丟人，所以就派人來回擊。只是……榷場沒事吧？」

「姝兒？快！」

「是遼人。」

呂夷簡清瘦的臉上多了怒色，「河間府那邊說賊人有三百余騎，一擊即走，從不逗留，所以幾次圍剿都無功而返。」

「好多花。」

親戚回頭，楊繼年難得露出了笑容，「罷了。」

劉姝有些恍然。

「歐陽修……」

「慢慢進去。」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這就是嫁人？

趙禎搖頭，大家心中就有數了。

門外傳來段玉那沒心沒肺的聲音，然後就是過來人孫好民的怒罵聲，讓他滾遠點兒別吵到郎君娘子休息。

這個婚禮漸漸多了喜慶。

聯想到秦為的處事作風，劉堅也有些心裏突突，現在不再想著如何刁難新郎官，而是擔心這個新郎官會刁難他這個老丈人。

葉雙愁搖頭，冷冷的道：「那些遼人行蹤詭秘，而且界河對面應當經常送來補給，所以他們不會冒險，不冒險當地就沒法伏擊他們。」

「新娘子來了！」

外面開始很嘈雜，聽到這話后瞬間就安靜了。

得了錢的轎夫很是m.hetubook.com.com穩妥的抬起了轎子。

轎夫和吹鼓手等人在鼓噪，沒有錢就不走了。

外面是誰？

鮮花不斷被拋灑在空中，飄飄蕩蕩的落下。

外面鬨笑起來，等看到一輛馬車過來，車上全是麻袋時，大家都懵逼了，兩個麻袋被打開，裏面都是串好的銅錢。

正在想著弄什麼美食的秦為一怔，沒好氣的道：「還早呢！你倆呢？這麼久了也不見有個動靜，也不知喬風天天的干點啥……」

劉堅的眼中多了歡喜，他沒想到秦為會親自來。

他覺得事態怕是有些失控了。

「陛下，河間府剛送來的消息，說是當地出了一股賊人，四處劫掠，殺人掠貨……河間府不堪其擾。」

花瓣緩緩飄下。

「……」

「恭賀祭酒！」

這是讓她所有的恨都煙消雲散。

「我的天，竟然還撒花，好大的手筆！」

大門一打開，外面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聲浪。

「都是學生。」

「來了……」

這些得意的笑聲很是肆無忌憚，就像是坑了誰成功之後的得意。

她一回身，就見到那幾個婦人的臉上多了笑意。

大門緩緩打開，李氏等人都齊齊看去。

「國子監去了？」

這是習慣，趙禎也習慣去揣摩臣子。

這是凶人！

簡單的放些鹽就起鍋，隨後就是一條魚，秦為製作了澆頭，同時蒸了魚，稍後魚出鍋，把澆頭覆蓋上去，然後淋熱油。

葉雙愁來了，送來了最新的消息，「有人見到過那些人，聽到他們說話……應該就是遼人。」

呂夷簡點頭道：「遼人霸道，可此次卻丟了大人，必定要把臉面找回來，而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北伐軍給滅了。」

新娘子出嫁是要從娘家直接上轎然後送去婆家的，中途腳不能落地。

劉姝坐在那裡，白|嫩的臉，烏黑的發……她緩緩抬頭，說道：「秦家不會落於人後，這樁喜事有沒有人來也都可……」

李氏的心跳猛地加速，她忘記了要迴避。

「那些是國子監的學生，幾百個呢，都是大和-圖-書才。先前竟然要作詩詞……還好沒刁難，否則今日不是婚禮，變詩會了。」

事情清楚了，趙禎惱怒的道：「遼人心胸狹隘，讓人惱火。當地可能剿殺他們？」

她嘴裏說著都行，可眉間的黯然卻瞞不過別人。

「陛下，此次婚禮並無什麼異常，汝南郡王府甚至都沒去。」

婦人嘀咕大抵是習慣，幾人聽了劉姝的話，悻悻的閉上嘴。

呂夷簡說道：「人數一百余，而且就在雄州遊走，不肯深入。若是賊人定然是搶一把就跑了……」

「沒有喝酒，抬不動了。」

「給些酒錢吧。」

「為難一下，不然……」

這傢伙的精力旺盛，讓趙禎也苦笑搖頭。

劉堅臉上一喜，有覺得這樣太赤果，換上一副端莊的模樣，站在門后。

她的眼中馬上就被淚水充盈著。

「恭賀祭酒！」

「郎君，該吃早飯了……」

那幾個婦人一怔，旋即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誰帶的頭？」

外面突然爆發了一陣大笑。

李氏面色發白的道：「夫君，這得有幾百人吧？」

呂夷簡已經分析過了，「陛下，他們若是還擊，那麼劫掠幾次也就罷了，如今他們在河間府一帶游弋不回去，就是在等人……」

「哈哈哈哈！」

這裡在研究吃喝，稍後的朝會上卻冷冰冰的。

秦為也認為趙允讓在避嫌。

「那還等什麼？直接花錢去請了人來，先把家門口圍滿了再說，省得男方家的人都圍不滿……那時候可不好看。」

外面那踱步的身影一滯，李氏見了就說道：「咱家是嫁女兒由不是賣女兒，只要姝兒過得好，熱鬧冷清都行。」

「叫不叫？」

這是一場驚動整個汴梁城的婚禮，連皇城司都專門去打探了一番，看看有沒有啥陰謀，擔心有人趁機作亂。

胡聘就在邊上，挺著個大肚子，得意的道：「別的沒有，錢咱不差，花……這天下誰的花有秦家香露作坊里的多？」

有人本想揶揄兩句，可劉姝一提『秦家』這兩個字，她們就啞火了。

「那個和-圖-書歐陽修。」

趙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那遼人就該笑噴了，會誠懇的感謝大宋的配合。

趙禎的眼中有些茫然：「他家裡好了嗎？」

就在他準備進洞房時，趙允讓急匆匆的來了，他手中拎著一幅字。

「好多人……」

幾個大漢剛在牆頭上露頭，見大門開了，就嬉笑著跳下去。

這便是人的小心思，雖然讓人不屑，但這就是現實。

浩大的迎親隊伍開動了。

花朵在空中飛舞，煞是漂亮。

媒人喊道：「天可憐見，秦家會差這個錢？來人，給他們錢。」

「丈人，讓她走出家門吧。」

「那麼多花，難啊！」

於是親戚們就衝著外面喊道：「作詩來，否則不給進門。」

「起檐子！」

劉姝起身，緩緩戴上花冠，一路往前走，她微微垂眸，然後她看到了那個人……

「哎呀！」

他哼著小曲去了廚房，春杏正在熬粥，見他來了就問道：「郎君，小郎君何時出來？」

一個親戚有些無奈的道：「好歹熱鬧些。」

從今天開始，我就真的成秦為家人了！

她看到李氏的滿臉歡喜，身邊姊妹都是祝福的笑容。

秦為逗弄了一下媳婦，然後神清氣爽的起床。

「是，喝了就耍酒瘋，叫囂著下次要去西南殺敵。」

一朵嫩黃的花朵飄了進來，她伸手接住了，然後低頭嗅了一下，清香怡人……

……

就像是海浪拍擊過來。

幾個婦人低聲道：「要小心。」

雄州什麼地方值錢？

「可能調派大軍去……」王堯臣話一出口就搖頭道：「遼軍圍殺北伐軍失敗，南京道丟人都丟到了西京道，大宋若是跟著來一次……」

邊上幾輛大車上都是一袋袋的鮮花。

「這是前唐白居易的字，我爹爹在時當寶貝一樣藏著，歸你了！」

這時候嫁女兒就是攀比，不管是豐厚的嫁妝還是人山人海的氣氛，差一樣你在街坊和親戚朋友的面前都抬不起頭。

這時大門外的人分開一條道，一個年輕人大步進來，躬身道：「小婿見過丈人，見過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