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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呂夷簡有些兔死狐悲的哀傷：「還是讓他在家休養吧，若是萬一有個好歹……政事堂不好變靈堂……」

「哎哎哎！這是……救命！」

王臻突然呼出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

呂夷簡的心中也有些唏噓，出了大殿後，他對龐籍說道：「王臻雖然倔了些，孤僻了些，可終究是半個君子，如今他去了……」

「王公！」

林小北的速度很快，只是盞茶的時間就竄出去了兩條街，然後在門口侍衛的驚惶下沖了進郡王府。

但王惟一的專業是婦科，對心肌梗塞這種病不是很拿手。

三人沉默著，等回到政事堂時，就見一群人圍在一起說話，神色驚訝。

秦為撲過來扶住了他，喊道：「老孫，快取藥箱來！」

郎中是汝南郡王的老人了，自然不怕這種威脅，也來不及和他較勁，見王臻面色難看，就趕緊拿脈，隨後喊道：「幫他弄開前襟！讓他透透氣……」

「是。」

劉姝也來了，看到王臻的模樣就忍不住哽咽了幾下。

趙允讓行了一禮，「王公言重了，為您看病是晚輩分內的事，只要您安然無恙，我等做些事情又算什麼……」

當初若么有王臻屈尊幫她二人保媒拉縴兒，這樁婚事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王臻不僅與秦為有恩，與整個秦家都有恩情。

趙允讓嘆了口氣道：「你我兄弟何必言謝……你要穩住啊，你若穩不住了，誰來照看王公？」

秦為打開藥箱子，取出一個針袋來，然後酒精消毒https://m.hetubook.com.com，把針遞給郎中，可郎中習慣性的就把針往嘴邊送，這是他的習慣，在扎針之前舔一下……

林小北面色一紅，雙手就抱起了郎中，喊道：「喬兄，你我接力！」

林小北的咆哮引來了趙允讓，他見狀就喊道：「在廂房！他在廂房……快去叫他，方瑜，馬上讓人準備車馬！」

「郡王放心，王公這是心疾，此時無礙。」

這個鍋趙禎不想背，他點點頭，說道：「就這樣吧，再拍御醫去給看看，能盡心一定要盡心，王卿為大宋鞠躬盡瘁，朕不能讓忠心寒心……」

他當初在汴梁孤苦無依，和王臻還發生過衝突，可後來漸漸的融洽了，更像是一家人，所以這次秦為是真的慌了，大抵是六神無主。

趙允讓點點頭，看了秦為一眼后，說道：「無事就好，需要什麼只管說話，家裡還有些好葯，方瑜隨後就會親自送來……」

你的運氣真不錯。

王臻重情義，以前的那些老人走的走、沒得沒……可他依舊沒忘了當初的情分，對這些後輩盡量提攜看護。

龐籍在旁嘆道：「有情有義，有情有義啊！」

只見王臻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晃晃的……王臻只覺得昏昏沉沉的，身體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很舒服。

那下面是肝臟吧？

呂夷簡哆嗦了一下，然後咬著牙冷靜了許久，才裝作面無表情的模樣道：「呵呵，他倒是捨得。」

他慌神了，強作鎮定的道：「www.hetubook.com.com找個人去汝南郡王府，那裡有郎中……去扛過來。」

秦為心中微嘆，就說道：「王公無事，姝兒，你去和春杏把葯煎來，再弄些順氣的菜式，等王公緩解了吃飯。」

他對門外的趙允讓點點頭，說道：「郎中是你府上的吧？若是無他，老夫定然難逃此劫……多謝。」

「那是因為發作時輕，今日就算重。」

「唔……」

秦為有錢沒錯，可他不是宗室，所以沒有這個殊榮。

秦為紅著眼看去，見劉姝也同樣癟著嘴，夫妻二人臉上都帶著濃濃的擔憂。

他看了秦為一眼，然後出去。

「可郎中說了，他活不了多久，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犯病時就去了。」

一直沒吭聲的王堯臣看著前方，神色有些茫然：「他還活著，更不可能就這麼離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他不能死……」

「多謝。」

這一點秦為當初早就試驗過了，為了治療劉姝的喘急，他不僅懸賞十萬求葯，更是親手幹掉了太醫院的副承旨王惟一……

王臻也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所以準備回去。

孫好民進來看到秦為扶著王臻，就慌了，喊道：「御醫，去請御醫！」

等趙禎得到消息之後也有些懵了。

就像是親人遭遇了劫難。

他剛準備緩和一下氣氛，就聽那人說……

呂夷簡可不是什麼善財童子，若是一旦被他盯上了，這些人幾乎可以確定，未來的前程將會是一片灰暗。

即便趙允讓現在貴為郡王，但對王臻hetubook.com.com依然很是感激，接著他看向郎中。

「郎中！要郎中！郡王……王公在秦家昏倒了！」

「住口！」

秦為此刻有些六神無主，隨口說了一句。

「王公。」

秦為喝道：「快拿了藥箱來。」

秦為冷汗都出來了，大氣都不敢出，就怕郎中下手深一些，直接戳肝臟里去。

他勉強抬頭，就看到秦為一臉惶然的撲過來，他見過怒火衝天的秦為，也見過裝傻使壞的秦為……可從未見過這樣的秦為……

先不說什麼晦氣不晦氣，萬一王臻真的死在了政事堂，那世人該如何看待朝廷。

「他還沒去。」

郎中尷尬的看了秦為一眼，然後在王臻的胸下一點下針。

郎中是朝廷為了這些宗室權貴特意派發的御醫，汝南郡王府每年重金養著，平日里一家子都吃住在王府，算是私人醫生。

「陛下，王臻年邁……」

十萬貫？

林小北衝過去，一把扛起他就跑。

王臻笑了笑：「只是小事而已，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老夫之前就犯過好幾次，也一樣無事。」

秦為親自出手，用力的一拉，就拉開了前襟。

「浸泡過烈酒消毒了！別舔！」

後面跟來的喬風喊道：「好，快走！」

「王公……」

見秦為如今緊張，王臻勉強看他一眼，笑道：「老夫……無事，好得很。」

兩條街的距離，兩人扛著一個郎中飛奔回去，一進門架著就往書房跑。

回頭收拾人。

「您不能回政事堂。」

外面有人在奔跑，接著有人沖了進來。和_圖_書

他從未見過秦為這副模樣，所以心中黯然，若是王臻有什麼意外，秦為的情緒怕是會崩潰。

這是心絞痛，緩解之後就無事了。

好在趙允讓家裡的管家認識他，趕忙攔了下來。

王臻微微點頭，低聲道：「好端端的，你們哭什麼？都是成了親的人了，可不能像孩子一樣，以後如何掌家？」

「什麼消息？」

王臻以前用口水給他洗臉，惱火是惱火的，可此刻他卻有些傷感，那個倔老頭就要致仕了嗎？

心絞痛初期死不了，但若是置之不顧的話，隨著發病頻率的增加，這人遲早完蛋。

「秦為公開懸賞，十萬貫換一副護心的丸藥，一旦藥方酌取，秦家立刻將十萬貫親手奉上……」

順著他的手指，林小北看到了從廂房裡出來的郎中。

這種疾病他知道，在犯病之後，病人的生死就不由他了，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郎中面色凝重的道：「老夫必須要去稟告給陛下……」

「不用！」

記下來做什麼？

郎中猛然想起了什麼，拍著大腿怒道：「針呢？某的針不在，怎麼治？你那兩個下人太莽撞，什麼也不說就……」

秦為見他不再痛苦，不禁眼眶泛紅的淚問道：「可是好了嗎？您有沒有哪裡不適的地方……可有疼痛？」

趙允讓面色發白，喝道：「快套馬車！」

「王公！」

這是對老友離世的傷感……

外面趙允讓也到了，看著郎中在給王臻施針，這才知道林小北為何要那麼急切，秦為神色有些惶然，趙允讓見了輕聲嘆息著。

他笑了一下和*圖*書，想問『你急什麼？』，然後他就覺得心臟那裡絞痛的厲害，就捂住了胸口。

王堯臣也笑道：「王臻老兒沒幾個朋友，有個女兒也在就出家去了林州，如今有了秦為這個後生在……也好。」

秦為不知道王臻在歷史上活了多久，但卻知道今日若非是在這裏，他的麻煩就大了。就算是最後緩過來，長時間的心絞痛也會摧毀他的健康。

死在家裡總比死在值房裡強。

秦為有些急促的道：「這種疾病無法根治，您無法知道它再次犯病會是什麼時候。是白天，還是夜晚，或是在您躺下之後，所以……您必須要休息。」

秦為正在敷衍的點頭，聽到聲音不對就抬頭。

秦為很堅定的道：「您此刻該回家去歇息。」

他們定然認為是朝廷苛待了臣公……

郎中進來時，秦為下意識的喊道：「救了王公重賞，救不了，弄死你全家！」

「好了，郎中莫急，這裡有！」

「郎君！」

錢至十萬、可通鬼神！

有人惶然道：「呂相，下官們只是得了個消息，被驚到了……」

王臻的事讓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韓琦看到這個場景，當即就火大了，喝道：「上衙時偷懶，都記下來，記下來！」

書房裡，秦為已經給王臻餵了一丸藥，這是他重金去和一位老郎中求的急救藥，可這葯對心絞痛有沒有作用他也不知道，只能讓王臻靠在自己的懷裡。

王堯臣覺得呂夷簡的處置方式太凌厲了些，畢竟這些人沒犯什麼大錯，懲戒歸懲戒，但不能上綱上線，否則就會引得人離心離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