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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贊道：「忠心耿耿，好。」

以前他只知道喬風的武力好，不管什麼時候出門都帶著他。

這話很是淡然。

秦為搖頭，段玉今日的表現也出乎了他的預料，堪稱是一鳴驚人。

呃！

他的臉上有幾處淤青，看著神色淡然，「某今日敗了，狄青的麾下韌性十足……折家雖是將門但某知道他們沒這種手段……誰教的？某知道是你。北伐軍從散邸司的廂軍變成精銳，就是你在起作用……」

趙禎含笑看著一旁沒說話的狄青。

大家都覺得這個出發點太簡單了，沒有什麼高尚或是好處。

魏勇卻獃獃的沒聽出來，眾人一看卻不覺得遺憾，反而覺得這廝的運氣不錯。

「是真的嗎？」

「給他看看。」

趙禎淡淡的道：「青澗城……你去。」

這場比試的最大贏家就是狄青了，若是按照成績來算，就算封賞個將軍也不為過，可惜狄青的出身太低了。

後來的趙恆更是連打都不敢打，直接給自己搞了個泰山封禪，想用這種方式彌補大宋疆域不固的劣勢。

「林小北！」

種詁是昂首走的，他沒有去再看那些『麾下』一眼。

「多謝！」

眾人不禁為之側目。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種詁跪下，哽咽道：「陛下厚恩，臣此後定然看住青澗城，為大宋擋住西夏人的兵鋒……種家……願意為陛下效死。」

大宋的官職讓人頭痛。

「某定然是要去。」

眾人下了檯子，王堯臣一拍腦門，說道：「此事勝負已定，可汴梁諸軍如何操練？」

「折家想要什麼？」

只是大宋的情況不允許啊！

這是對狄青的認可和誇讚，也是對秦為的讚歎。

趙禎和宰輔們都點點頭，軍人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如此么？

狄青當然知道厲害，所以壓根不沾邊。

和種詁的想法一樣，狄青也希望有朝一日站在幽燕的城頭舉著大宋的王旗。

他緩緩起來，眾人低頭側身，恭送他www.hetubook.com.com離去，段玉站在那裡，肩部傳來陣陣劇痛，作為一個前禁軍軍士，他感到有些失落。

趙禎滿意點點頭，說道：「如此……萬勝軍不是差了一個都虞侯嗎？朕希望能早日看到你在府州令西夏人喪膽！」

眾人逐漸沉默。

這時歐陽修急匆匆的跑了來。

他看看左右的文武官員，淡淡的道：「先前有人說什麼種詁必勝……那誰……游昌道吧，說的最是慷慨激昂，若非今日天乾物燥，這檯子上怕是要被你的唾沫給淹了……」

竟然就是都虞侯了，雖然他的權力沒變，仍舊是北伐軍那八百來人，可職位卻壓過了不少成名已久的武將了。

「你呢？」

「好！」

「魏勇……原先是做什麼的？」

「啟稟陛下，臣什麼都不想要，只想有朝一日帶領北伐軍恢復失地，為大宋重奪幽燕！」

覺得這就是秦為的邀直買名的一種手段而已。

趙禎撫須微笑道：「看他受創頗重，快扶著去看郎中，若是差了什麼，許茂則你看著些……」

秦為笑眯眯的站在那裡，和王臻低聲說道：「……種詁會有好處。」

折繼祖躬身謝恩。

所謂教頭，只是下面的一個職務，大抵是個小官。但行走江湖得有個拉轟的頭銜，於是就在前面加了個『八十萬禁軍』，唰的一下，直接拉轟到無敵。

「很好，我輩年輕人就該如此。」

只是他沒想到，多年後泰山封禪因他而淪為了笑柄。

所以那個八十萬是嚇唬人的，就像是後世某個帶了地球二字的單位，你莫不是真以為這裏就能管著地球？

或者換句話說，這是任何一個皇帝做夢都想做的事情。

趙禎的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放鬆了緊繃著的神經，年輕人，而不是軍士，趙禎一開始就模糊了他們的屬性。

水滸傳里寫了一個八十萬禁軍教頭的職務，可真要讓你去教授八十萬禁軍，等教出來后，和_圖_書你最好找個地方蹲著，從此不出汴梁半步，否則御史能活吞了你。

種詁的邀約秦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若是沒有秦為，他至今只能在散邸司里廝混，別說是給陛下和趙允讓留下好印象，他連指揮使的面都見不著。

「軍士啊！」

老包開始顯擺了。

歷來以天下事為己任的范仲淹，也覺得不大真實，他暗暗搖頭沒有說話。

秦為皺眉道：「你趕緊去安撫那些將士，回頭佔個先機。」

這是來自帝王的許諾。

段玉是秦為的人，去留他可一言決斷，可他卻搖頭道：「小人一輩子都在秦家，哪都不去。」

認為這是秦為提前排練的好的，就為了在陛下面前演這一齣戲。

萬勝軍的都虞侯，折繼祖算是熬出頭了。

秦為不知道是譏諷還是什麼，但語氣沒有變化：「知青澗城，恭喜。」

李章點頭應了，然後去協調此事。

這一切都當著狄青在進行著，秦為低聲道：「此事誰都不敢接手，這樣最好。」

狄青這才想起此事，急匆匆的就往下跑，那些文武百官此刻才準備散去。

種詁拱手道：「李元昊定然不肯罷休，西夏人會來襲擾大宋，不是打草谷就是來示威，西北將會不安寧，某會去坐鎮青澗城，你……若是李諒祚大局來襲，你可會去嗎？」

這不是覺得內疚，而是沒法反駁秦為的話，但卻不同意做出某些妥協而已，現在就要看趙禎的了。

大宋提防武人，表現的太聰明的武將會被提防，反而這種看著憨實的才能讓人放心。

許茂則低眉順眼的出來：「陛下放心，臣跟著。」

種詁看了狄青一眼：「種家輸得起，折家在府州立功不少，某去了青澗城之後，定然不讓折家專美於前，就算是你……種家是將門，不會被你比下去！」

果然是皇帝，處事老辣的讓秦為都沒話說。

趙禎也想過收復失地。

王公，您這風範……無人能及啊！

他說這話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目光轉動，卻是看向了眾人，這種與世為敵的豪邁讓秦為跪了。

龐籍對李章說道：「那個折繼祖其實也不錯了……他操練了萬勝軍，就從萬勝軍中抽調些人出來……至於狄青，可以讓他來殿前司交流一下練兵心得，可卻不能讓他常駐，他畢竟還是北伐軍的人，秦為那邊要給面子的。」

眾人都笑了起來，趙禎指著他笑道：「指揮使……指揮使麾下數百人責任重大，且等他熟了再說。」

有官員出來說道：「陛下，此人悍勇忠心，都頭當然做得。」

「段玉，你若是從軍，有今日的戰績在，此後會一帆風順。」

今日看來，趙禎能成為一代仁君是有道理的。

龐籍作為樞密使自然要開口的，「陛下給個都頭卻是小氣了些，照臣看，給個指揮使也不差。」

「小人是軍士。」

可王臻的眼力忽好忽壞，竟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游昌道，他冷笑道：「所謂重臣重臣，身份重，說話就重。可有人說話輕飄飄的，不，是輕浮。這等人也就是陛下仁慈沒搭理，否則早就趕回去坑啃木渣子了。」

「職責？」

可魏勇的模樣很誠懇，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全是認真。

種詁的眼中閃爍著不明之色，像是激將，可更多的卻是豪邁。

「陛下。」

這話說的重了些，甚至是有些刻薄了。

這代表了帝王的臉面。

王臻點頭道：「陛下要平衡，否則一家獨大，這不是福氣。不管漢唐或是什麼時候，一家獨大就是禍根，遲早會帶來腥風血雨。」

沒想到段玉的本事一點兒也不遜色與喬風。

秦為喊了一嗓子，林小北就來了，還帶來了一個郎中。

游昌道的臉紅了，他悄然躲進了人群里。

折繼祖趕忙低頭道：「陛下，折家只想要殺敵的機會，只想報效君王。」

如今這個夢想又近了一大步，他心中不禁有些激動，就看了秦為一眼。

這場比試若是按成績來說ｗww•ｈｅtubｏｏk.ｃｏｍ•coｍ，折繼祖算是第二名，這也算個不錯的名次了。

可武官的銓選卻放在了吏部。

但種家是武人，所以必須要赤果果一些。

他衝著秦為拱手道：「秦兄，小弟得罪了，回頭就從北伐軍里挑幾個精銳來……」

至於先問吏部，不過是走過場，讓大家看到他這個皇帝的謙遜而已。

種詁躬身行禮，因為頭部先前被重擊，所以有些搖晃。

王臻說道：「做官是蠢貨，種田是蠢貨，做生意也是蠢貨，什麼都不會，離了俸祿就能餓死。這樣的人，生而何益？死而何害？」

呂夷簡沒回身的道：「此事樞密院和殿前司商議就是了。」

多謝了，兄弟！

秦為對狄青微微頷首，趙禎那邊也興趣索然的道：「種詁。」

這狄青才多大？

皇帝發話要給個都頭，這事兒小的不能再小了。

比如說武官的銓選，就能讓你摸不著頭腦。

狄青此時才過來，他先看了段玉的傷口，說道：「當時某必須要衝殺進去，打穿對手的陣列，所以就把種詁交給了你，你沒有讓某失望，段玉，可願回軍中？」

北伐！

今日趙禎看到了大宋將士們的勇武，心中塵封的自信也漸漸湧現，「好！朕便等著你得勝的好消息！傳旨……封狄青為四品都虞侯，統領北伐軍！」

不管他願不願意，這是話必須得是他龐籍來說。

王臻卻招手道：「秦為來。」

趙禎滿意的道：「好生做。」

游昌道回身，戟指王臻喝道：「王臻老兒，你先前也是嘴硬……今日一戰只是運氣罷了……」

秦為說道：「可在軍士出門都會被歧視的大宋，他們會被人稱為賊配軍，會有人衝著他們吐口水，有人會役使他們……這樣的大宋，怎麼指望他們去保家衛國？怎麼能指望他們去悍不畏死？」

以後要是他再有戰功，那陞官的速度會讓人瞠目結舌。

不只是他，在場的不少人都這麼想。

「對，職責！」

狄青拱手致謝。

段玉的肩傷和圖書不輕，郎中清創之後，用藥膏敷了，然後包紮。

趙禎點點頭，目光轉動看向了折繼祖。

趙禎含笑道：「朕看他做個都頭也使得，吏部以為如何？」

文官對皇帝表示效忠的方式會很隱晦和雅緻。

大宋也有兵部吏部這些部門，但都是空頭貨色，大權都被政事堂、樞密院這種特定的部門給侵奪了。

秦為走過去行禮，王臻笑道：「今日眾人都說狄青必敗，老夫卻說他必勝，在老夫看來，他有三必勝，第一……」

「此人御下的手段狠辣，這一陣子，那一千多人被重責的不少。」

王臻冷冷的道：「那就再來一次，老夫和你各自練兵，誰輸誰致仕歸家，游昌道，你可敢嗎？」

秦為看在眼裡，淡淡說道：「陛下，軍士的心中想的其實並不多，他們想的最多的是自己和家人，若是加以引導，他們才會想著自己的職責。」

你若是以為這是個進諫的好時機，那腦殘的標籤就會釘在你的頭上。

趙禎沒交代後續練兵的事，可萬勝軍和北伐軍名義上隸屬於殿前司，折繼祖是萬勝軍都虞侯，狄青則是北伐軍的都虞侯，這裏面的味道自然值得品味。

「先生……」

校場外的百姓還未散去，見狄青出來，有人就喊道：「北伐軍，好漢！」

「他當初來汴梁就是個小人物，跟著你幾年後，就漸漸的時來運轉了，好運氣！」

當初趙老二舉大軍伐遼，想要一鼓作氣收復失地。

趙禎最後的話更是點睛之筆，差不多是許諾讓狄青日後領軍北伐了。

種詁走了過來。

「你陞官了。」

「你是在譏諷某。」

種詁抬頭，認真的道：「今日某先是鋒矢陣，狄青應戰，而後某變陣想從後方截殺他，可他卻選擇了正面交鋒……他是個名將種子。」

自石敬瑭認賊作父后，幽燕就成了大宋的一塊兒心病。

老王開噴了，秦為當然得捧哏，「王公，為何要去啃木渣子？」

秦為平靜的道：「他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