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開創大宋新時代
第七十六章 是苟安還是反擊？
他雖有忠心，卻不是『親信』。
呂夷簡的腰桿挺直，目光俾睨的道：「大宋要江山穩固，行事就要慎重，動輒開戰何其輕率？」
呂夷簡說道：「陛下，李元昊是否會入侵不能確定，但若是大宋戒備森嚴，怕是會被嘲笑。」
呂夷簡微微昂首，顯得有些倨傲。
秦為語氣鏗鏘，「我朝立國之前，石敬瑭認賊為父，讓中原再無天險。其後高粱河之敗更是讓大宋一蹶不振……可大宋積蓄力量了嗎？」
「我不悶。」
皇家的陵寢就是用錢財和無數人工堆積出來的。
「我沒事呢。」
當年的匈奴冒頓單于寫信給呂后，說我生活在沼澤和草原里，非常嚮往中原的繁華，而你剛死了老公，要不咱們一起過吧。
呂夷簡這陣子頗為得意，跋扈的老 毛病又犯了。
趙禎進來見她躺著，就說道：「去找醫官來。」
前唐後期和後來的混亂時期中，武人就是這麼起來的，然後把文官當做了豬狗。
而且……
慫啊！
呂夷簡漲紅了臉，想駁斥，可自己卻是贊同安穩度日。
漢武窮兵黷武這是定論，你還想為他翻案不成？
「怎麼解決？」
呂夷簡的反應很中原，很儒家。
秦為知道，這是范仲淹在阻攔王臻出來為自己發聲。
秦為出班說道：「陛下，李元昊如今就是困獸，西夏內部的紛爭他無法平息，也不敢去平息，否則處處烽煙，他又會擔心大宋和遼人趁火打劫，所以他定然會借勢。」
她邊說邊盯住了趙禎，在他的眉頭皺起來后，就低下了頭，不知道是惶恐還是得意。
威嚴是第一重享受，那種俯瞰眾生的感覺實在是太舒坦了，以至於有些酋長會喊出我還想再禍害五百年的話。
「對付西夏人無需考量。」
郭皇后卻笑道：「已經很好了。對了，陛下登基已久，可宮中卻顯得有些冷清，卻無趣了些，臣妾想著是不是再招募些女子來給陛下解悶。」
臣子們有些跋扈，這些他感受到了，可怎麼回擊？
殿內瞬間安靜，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叫了一下，聲音就清晰傳了出來，可眾人都沒功夫去看是誰餓了。
龐籍說道：「要從長計議，你還年輕，莫要急切。」
但他要先看，看看重臣們的想法。
自古皇帝都不是什麼從一而終的人，但趙禎也不是個濫情的，至少在後宮嬪妃這方面，他並沒有縱慾過。
再有，開戰需要的不僅是消耗，還有各方損失的利益……那些外貌和經濟，那些背地裡撈好處的官員……
郭皇后對此事也有所耳聞，知道那次是因為蘇洵及時勘破了西夏人的陰謀，才避免秦州失守……
此刻的秦為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隻正在飛速上漲的潛力股。
大宋的宰輔們忌諱談動兵，彷彿那就是末世前兆，而這一切的起因有兩個，一是在幾次戰爭之後，他們對大宋軍隊絕望了。
他在幹什麼？
大宋雖然武力不彰，但卻有錢、有人，兩邊大打出手幾次，大宋每次都滿地找牙，但韌性卻足，讓遼人也有些忌憚。
「那時的忍耐只是為了積蓄力量，幾代之後，到了漢武時，大漢兵強馬壯，於是大軍出動，為此復讎。」
王臻被他這話梗到了，卻沒法反擊，一時間竟然啞火了。
他們會不會覬覦權利？
他在看著宰輔們。
顯然，他還有些不自然，所以說話也有些拘謹。
秦為的聲音陡然響起，范仲淹不禁鬆開了手，茫然看著前方。
趙禎的臉上多了凝重之色：「李元昊登基至今，西夏國中依舊混沌，那些對頭依舊在抱團盯著他。」
瑪的！
他根基未穩，要忍。
「漢武窮兵黷武，前漢由盛轉衰，正是始於他。」
咱們內部怎麼搞都沒事兒，該改革就改革，該新政……有機會
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能搞搞，但開戰……這事兒要不得。
你敢不給王臻臉面，秦為絕壁要出來掃你的面子。
大宋對外戚的戒備比明朝還厲害，一旦娶了公主，你的後半輩子就混吃等死吧。
後來面對著趙禎的積極態度，富弼說道：「臣願陛下二十年不言兵。」
秦為微笑道：「為何不對外去解決呢？」
郭皇后緩緩坐起來，然後叫人去泡茶來。
哪怕是貴為皇后，也希望有朝一日能給自己的女兒選一個不錯的夫家，哪怕秦為現在連個后都沒有……但這並不妨礙大家未雨綢繆。
「怎麼辦？」
是個男人就會憧憬美女如雲，夜夜做新娘，可趙禎竟然不想。
秦為怒道：「咱們的祖先從不畏懼對手，不管是誰，惹到了咱們，殺了咱們的人，十年，百年，千年後，咱們卧薪嘗膽，終有復讎的那一日！」
他們面面相覷，覺得這個想法真的是太瘋狂了。
趙禎登基后，心中是有一番打算的。
宰輔們面色有些紅潤，呂夷簡說道：「遼人也只能選擇和平。」
趙禎召集了宰輔重臣議事，秦為也在。
想想，若是大宋對外戰爭時常高唱凱歌，武人們會不會嘚瑟起來？
剛才的辯論從是否該對外開戰來解決國內的矛盾，迅速轉為大宋該走向何方。
趙禎的嘴角多了譏諷，郭皇后問道：「陛下，他們急什麼？」
但他的耐心卻越來越差。
秦為用遼人來打比方，有些譏諷宰輔們苟安的意思。
呂夷簡不悅的道：「國事不是街坊打鬥，若是能，老夫巴不得整個西北都戒備森嚴，可老夫是首相，要考量民心士氣，還得盯著另一頭的遼人，不能給他們可乘之機，這些點點滴滴老夫都要考量，你考量了什麼？」
他知道，老呂要有麻煩了。
趙禎點點頭，緩緩起身，眼中有些憧憬之色：「這是朕登基後面臨的第一次威脅，怎麼辦？」
晏殊乾咳道m.hetubook.com.com：「那個……大宋和平多年，西夏只是小患，無需大動干戈。」
一群宰輔都在反對秦為的這種思想，哪怕對秦為不錯的龐籍和晏殊也是如此。
郭皇后想起了秦為，不禁幽幽的道：「當初汴梁城內無數的人家想要和秦家聯姻，卻便宜了……只是不知十年後，秦家還能否一如既往，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
御史們也不滿的道：「為何要開戰？一旦開戰就是血流漂杵，生民離亂，某想到那個場景就心中不忍。治國，首要穩！」
按照那花費來計算，若是每年死一個帝王，不必外敵來攻打，大宋就會因為財政崩潰和軍隊暴動而滅亡。
「沒有漢武，前漢會早亡。」
那種日子不能再來了呀！
「那只有傾力而為。」
「陛下來了。」
這是晏殊第一次以『相公』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
郭皇后聽著這些事，眼中漸漸多了神彩。
咕嚕！
龐籍則是用那種『不出老夫所料』的眼神看著出來的秦為。
不是老呂慫，而是大宋多少年來被外邦在戰場上打得沒了脾氣，就算是宰輔，也沒有了一戰的勇氣。
呂夷簡覺得秦為的想法太過幼稚，「他借什麼勢？」
郭皇后聽出了些煞氣，就驚道：「難道他敢衝著大宋來？」
呂夷簡冷笑問道，他覺得秦為是在為了王臻出頭。
這不是私仇，而是在警惕這種激進的思想被趙禎接受，到時候……
據史料記載，當初劉娥大限將至時，甚至曾身穿袞服祭祀大宋宗廟，這樣的人物，其陵寢怎能將就？
誰敢說漢人膽小怯弱的？！
而接替王堯臣的正是做了兩年的開封府尹晏殊，現在的大宋三司使，而空缺出來的宰輔一職，由范仲淹頂替。
劉娥死了，一切權利都要過度，皇帝要培植自己的勢力，用自己最親信的人，而王堯臣……
儘管范仲淹並無惡意，而且他是堅定的改革派，但在大宋……開戰和改革並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是一個性質。秦為沒看他，繼續說道：「國中有政敵，政敵手中有軍隊，怎麼去削弱他？」
在大宋，帝王的陵寢不是民工來建造，而是軍隊。
呂夷簡也知道這些，但這話卻不能明說，只是冷冷道：「窮兵黷武不會有好下場！」
軍隊在此刻的職責不是保家衛國，而是苦力，所以朝中經常呵斥下面的官吏役使軍隊，這是烏鴉落在豬身上，看不到自家黑。
殿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秦為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秦為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後來的那些話。
自古帝王就是高居九重天，威嚴不可測。
秦為篤定的道：「國中有大 麻煩，有對頭，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外面解決。」
呂夷簡最近關注的事情有些多，脾氣壞了不少。
趙禎仔細看去，發現范仲淹和身前的王臻在搞小動作，前者拉著後者的袖子，像是在小聲勸阻什麼。
「以為這是機會。」
那樣的日子中，帝王的作用會被削弱，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木雕神像。
王臻說道：「可被嘲笑總好過被打個措手不及，上次李元昊偷襲沁州，若非是被發現，西北危矣。」
秦為說道：「開戰！」
第二重享受就是天下的美女任由自己享用，天下的東西都任憑自己享用。
趙禎笑道：「為何不敢？你別忘了，他上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襲沁州，若是被他得逞，整個鳳翔府都危險了。」
郭皇后聞言，趕忙低下頭，嘴角卻帶著歡喜。
趙禎搖搖頭道：「內鬥只是最壞的打算，打來打去，最後打爛的是自家的東西，李元昊不傻，所以……」
大宋這些年雖然小戰不斷，但國與國之間的大戰還真沒有發生過。
趙禎皺眉道：「宮中女人不少，此事以後不必提了。」
至於幾十年後，為了生個兒子險些把腰子累炸，那只是無奈之舉……
剛剛升任次相的范仲淹眉間多了愁色。
趙禎知道，王堯臣是忠心的，可他m.hetubook.com.com卻不能再留王堯臣了。
「那他就該和那些人斗啊！」
「對！」
趙禎坐下，看看室內的布置，覺得有些寒酸：「朝中最近最大的花銷就是太后的陵寢，先忍忍。」
他看著宰輔們，目光炯炯的道：「聖人也曾經說過，王道復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尤可報也！大宋當年有高粱河之敗，近來更是有澶淵之盟的羞辱，多久復讎？韓相，大宋準備用幾世來複仇？！」
門外有人稟告，郭皇后依舊靠在榻上，說道：「最近累得很，卻是不恭了。」
這幾日兩人難得坐在一起，趙禎便低聲說了些外面的事。
一句話。
「借勢？」
「大軍鎮壓！」
……
趙禎的額頭上全是黑線，心想這裡是朝堂，你們兩個這是在弄什麼？
秦為從容的道：「前漢初立就有白登山之圍，這是什麼？這是匈奴人在覬覦中原，他們的勢力在膨脹，看著中原這個花花世界眼睛都花了，於是就不斷尋機進攻。這樣的匈奴，打不打？不打他會越來越強大，直至出現一個和遼人一般龐大的勢力，到了那時，怎麼打？」
「……遼人大概是要多看看，看看我是什麼秉性，若是好欺負，定然會起大軍來威脅。他們缺錢，耶律隆緒已經老邁不堪，能不能活過今年還是兩說……」
「多虧了蘇洵。」
他只是覺得秦為的這種思想不妥當。
郭皇后把李元昊的處境換在了趙禎的身上，覺得就該斗。
劉娥下葬的第三天，王堯臣上 書 請 辭。
「呂后被羞辱，換做是我朝如何？」
第二個原因就是警惕武人，他們寧可為此現狀，也不肯讓武人成為主宰。
這是個大題目，趙禎雖然不贊同頻繁對外開戰，但那種所謂的平穩卻也無法接受。
劉娥雖不是帝王，但她的陵寢規格自然不能和普通皇太后想必。
「怎麼解決？你莫不是信口胡說……這是御前，陛下沒空聽你瞎扯。」
這等奇恥大辱換做大宋也忍不得，可大漢當時卻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