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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程二，來搬貨！」

當初若是沒有秦為在後面幫著謀划，老王現在大抵早就歸降養老了，更別提位居宰輔，排十年也輪不到他。

趙禎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去吧。」

「爹爹，我會幹活，別賣我……」

蔡欣走出來，說道：「你在外面等著，某和陳員外去飲酒，回來就出城。」

一個小吏先是看了一眼寫的密密麻麻的紙，然後說道：「好像……有，這裡有，草席也好，乾草也成。你這個倒是聰明，回頭別猶豫，趕緊做了。」

「當時某還說不可能。」

「對，就是不好做的職位。」

秦為會要什麼？

趙禎本是在想著怎麼收拾這個內侍，聞言一怔，然後問道：「一石三斗……呂卿，數額確定嗎？」

程二懷念著趙禎，不禁眼圈都紅了。

直至他聽到了敲門聲，見到了當時的趙允讓和秦為，他們果真把李敏給收拾了，還帶著他進京見到了陛下。

這兩人見他獃滯不禁就笑了，「當然是真的，後面那莊上的人說這一茬麥子他們照顧的不盡心，所以才收少了。」

程二一下就蹦了起來，歡喜的道：「某就信秦大人，某就信秦大人！」

程二正準備反駁，卻聽到了女兒聲音。

村民們先是一愣，有人說道：「去年某就聽過此事，說是有人用了什麼丹多收了二斗幾升，當時某還不信，某想這丹藥也太厲害了些，怕是假的……」

葉雙愁點頭道：「是！皇城司不敢懈怠，一直在盯著，有人為此入贅其中一戶人家，跟著種地……」

他喜滋滋的坐在車轅上說道：「回頭買些飴糖給斧頭……」

呂夷簡說道：「陛下，一石三斗多半升。」

「去吧去吧！」

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那複合肥真的那麼好？」

蘇洵走運了啊！

他回身看去，只見女兒怯生生的站在門內，眼淚在眼中蘊集著。

稍後葉雙愁來了，趙禎問道：「那些田地可一直m.hetubook.com.com在盯著？」

那個老人見周圍的村民都在歡喜，就罵道：「這是誰給了你好處為這個複合肥說好話？你個蠢貨！」

文峰村在汴梁外圍，距離不近不遠。

那時候程二覺得文峰村就是地獄，他帶著一對兒女正在死亡線上掙扎。

「爹爹……」

大娘離去時的腳步明顯的輕快了幾分。

程二應了，蔡欣丟給他幾文錢，說道：「莫說某虧待你，這錢你拿著，自家去買幾個炊餅吃。」

這裡是大宋，這裡是汴梁，以後那種賴工錢的事兒很少發生，結了工錢后，程二就買了些飴糖，最後還買了一方墨，急匆匆的出城回家。

此刻秦為只要提出不過分的要求，趙禎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好。」

這是個好機會啊！

趙禎端起茶杯，目光投外面。

趙禎的目光緩緩從那個內侍的身上移回來，突然乾咳一聲，提高嗓門說道：「讓葉雙愁來！」

那老人嘆道：「你今日卻是瘋了，罷了罷了，咱們就當沒聽見，什麼賠不賠的，大家都走了。」

他回到家中，女兒大娘正在做飯，見他回來就怯生生的道：「爹爹，大郎今日一整天都在看書呢！」

程二趕緊把衣襟敞開，心痛的道：「這是大娘才給補好的呢，再被鹽浸透就爛了，做衣裳又要花錢……」

「唬你某就不是人！」

不管哪個年代，男子入贅都是被人詬病的舉動。

給妻子要誥封？記得之前他就這麼干過，而趙禎也真就同意了，應是讓一個庶出的私生女，安上了三品淑人的尊位。

程二回身，眼中全是堅定：「若是假的，某賠！」

員外員外，就是官員的意思，就像是後世大伙兒在外面碰面喝酒，舉杯就是『某老闆』的招呼。可實際上大家不是職員就是工人，和老闆不搭干，只是一種襯託身份的稱呼而已。

呂夷簡抬頭，「陛下，正是。」

能和秦為產生情分的人大和*圖*書抵都會很歡喜，不管是胡聘還是狄青，又或是折家的折繼祖，包括龐世英，這些人結實秦為後都走了好運。

程二獃獃的聽著這些話，覺得不大靠譜。

秦家要發達了！

「是假的吧？去年有人說什麼丹好，讓某也跟著弄，某沒答應……」

秦為一臉純良，此刻他發誓自己是真心實意的，所以近乎于正氣凜然。

這二人見他說的理所當然的，就嗤笑搖頭，程二卻咬牙花錢請人看住大車，自己一溜煙跑去了府衙。

他趴進去尋摸，讓蔡欣不禁笑罵道：「一文錢罷了，連胳膊都不要了么？看你和乞丐差不多，無趣！」

「就是，若是你騙了咱們，明年收不了那麼多……」

就好比一個老司機，開了一輩子的車，突然有人告訴他，現在出了一種車，時速六百公里。關鍵是這種車很好造，而且正在普及之中……

他穩了穩語氣說道：「爹爹不賣你，以後讓你嫁個好人家。等你弟弟讀書有出息了，讓他給你撐腰……」

程二聽到秦秦大人時，就撲了過去，攔在了說話的兩個男子身前，諂笑道：「小人敢問……秦秦大人……那個複合肥可是秦大人弄出來的嗎？」

因為那裡有許多商機，也能讓你大開眼界，想到無數能掙錢的法子，天下財富出汴梁，這話可不是誇張。

葉雙愁告退，趙禎一拍扶手，霍然起身道：「此事……秦為，你想要什麼？」

邊上有幾個小吏，程二過去諂笑道：「敢問官人，乾草可成嗎？」

村民中有人訕訕的道：「什麼賠不賠的，只是費些時日罷了。」

程二嘆息一聲，說道：「小人馬上來。」

蔡欣愕然，但話已出口，他卻不想收回來，就板著臉道：「如你這等賣力氣的多了去，你莫要後悔！」

那兩人見他歡喜，就笑道：「秦大人還說這些雜學里都有呢！」

呂夷簡本是想把蘇洵丟到政事堂里養著，讓他慢慢再出頭，可秦為一句和*圖*書要有挑戰性的職位，一下就把他的打算破壞掉了。

這個手段太猛了吧？

外面寬敞，程二說了今日自己在城中遇到的事……

程二諂笑著接過銅錢，有一文錢落在了地上，滾進了大車底下。

他就這麼一路走到了文峰村，等到時天都快黑了。那些村民在外面吃飯，見他回來就問道：「程二，你怎麼不在城裡做活了？別擔心，你家大娘把家裡照顧的好呢！」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嘆道：「罷了罷了，也給大娘一些。」

這裏就是無數人的天堂！

所謂的陳員外，就是這家商鋪的主人。

「呀！」

「……各種東西都要混在一起，然後用破席子也好，什麼東西都好，蓋住了，然後……秦大人說的什麼微生物就會起作用，裏面會發燙……隔一陣子記得翻身……」

「去做飯吧。」

因為那裡有無數高官權貴，但凡能攀附上一個，仕途就會無比順遂，自古天下官吏，能任京都者才是本事。

蔡欣心中暗罵，然後說道：「如此剩下的錢就結給你。」

他們二人走了，程二找到了那文錢，吹了一下收起來，全然沒把蔡欣的嘲諷和侮辱放在心上。

那個莊子是權貴的，莊戶們自然是能偷懶就偷懶，所以收成才少了些。

「家裡窄，咱們外面說話。」

程二眼睛一瞪，大娘趕緊接了，然後說道：「爹爹，我去做飯。」

「雜學？」

這裡是大宋的中心，不管是官吏還是商人，這裏就是他們心中的天堂。

對了，還有一個王臻。

你如果是商人，那最好去看看汴梁。

一個老人皺眉道：「程二你瘋了？你可知道村裡這些人家若是都要你賠，你把大娘賣了都不夠。」

他的眼中多了興奮之色，目光銳利，大抵是被這個好消息徹底驅散了心中的抑鬱，整個人看著都挺拔了不少。

「……先前有人問某，說為啥不在城裡做活回來了，某就想啊，這一畝地能多二斗半升，某wwｗ•hｅtｕbｏｏk•com•ｃom幹嘛還在城裡干苦力？」

他不斷進出搬運貨物，等搬完時，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了。

趙禎盯著秦為，想看他是不是真心實意的話。

又或許他想要些田地？

他一路念叨著複合肥的作法，等回到大車邊時，蔡欣已經回來了。

程二說道：「若是有錯，某一定賠！」

程二歡喜的道：「會看書了好！每日都要去讀。」

「當然是秦大人弄出來的，如今開封府府衙外面又貼出來了複合肥的作法，好些人在聽呢！」

他原先在文峰村種地，後來遭遇災害，一村的人都欠債。最後土地被收走，唯獨剩下了他一家子。

程二就是這麼一個嚮往天堂的農戶。

「一畝多二斗半升？你莫不是唬我吧！」

在眾人艷羡的目光中，秦為說道：「陛下，臣……您知道了，蘇洵是微臣一手教出來的學生，不過此子文采雖好，但性子還需磨練……蘇洵回京之後還沒地方安置，臣就想著，給他安排個有挑戰性的職位。」

兩個男子被突然出現的程二嚇了一跳，本想發作，可見他在諂笑，就忍住了。

你如果是官吏，那最好也去看看汴梁……

趙禎滿意的道：「你重情義，這樣很好。至於蘇洵……讓朕回頭想想。」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意思，底層百姓的生存智慧之一。

「程二，是真的？你莫要騙咱們！」

程二本想發火，可看著這張和亡妻很像的臉，沒來由就心中一酸。

要田地最好不過了，得了實惠還能讓陛下安心。

他的嗓門一下就提高了，嚇了大家一跳。

他陰沉著臉等著程二說道：「這是不想幹了？不想干就滾吧！」

「你瘋了！」

「一石三斗，增收兩斗，這個消息馬上要放出去，讓那些行商傳遍大宋……」

呂夷簡嫉妒了，連位置都有些吃醋。

這裡是一家商鋪的外面，程二守著大車，他的僱主蔡欣剛談妥了一筆買賣。

「這複合肥是秦秦大人弄出來的，今日連和-圖-書陛下都出來了，還有韓相他們，他們一起去了城外稱量，回來時韓相歡喜狠了，就把腰給摔了。」

在大家的眼中，你是男人，那麼你就得扛起一個家，而不是去依附女方吃軟飯，這樣的人會被看不起的。

「挑戰性？」

夏季的汴梁很熱、也很熱鬧。

程二隨口道：「這是秦大人的學問，某以後讓兒子去學，一定學。」

程二說道：「有好事呢！回頭都來某家。」

你信嗎？

程二昂首道：「若是假的，某賠你們！」

大娘的眼睛一亮，但卻不敢接：「爹爹，我不吃，給大郎吧。」

他們不信，現在後悔了。

幾個小吏輪流在大聲的念著做法，不懂的還可去邊上請教。

程二的心情極好，稍後村民們來了。

程二也跟著去了。

為了獲取真實情況，竟然派人去入贅。

可見秦為此人對朋友確實是夠意思。

程二猛點頭，轉身就跑。

蘇洵的運氣不錯啊！

「這不是小事啊！那複合肥也得找不少東西呢！錢倒是不多，可費的工夫卻不少，萬一是假的……」

從他這裏正好能看到那個跪著的內侍。

程二喃喃的道：「一畝地多二斗半升？」

那雙飽含淚水的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然後才有歡喜之色。

「當然好，一畝地多收了二斗半升，你說好不好？」

他拿出飴糖來，在嘴裏咬下一小塊遞給大娘：「這是你的。」

去年複合肥擴張到了汴梁周邊時，他們處在最邊緣的地方，沒有被波及。

……

村民們想弄，但他們還有些疑慮，若是有程二做擔保，那疑慮算什麼！

程二說道：「小人不悔。」

陛下好和氣啊！

程二先是一驚，然後拱手道：「多謝員外。」

趙禎大抵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就說道：「若是如此，大宋再無饑民了。」

趙禎的心情大好，呂夷簡也湊趣說道：「陛下，消息傳出去，那些莊戶不用催促，自己就會去打聽怎麼做複合肥。」

趙禎哈哈大笑，「朕就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