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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走上了一條絕路。

蒲玖打個哆嗦，說道：「大食海商從海貿中獲利匪淺，於是就想著繼續擴大，比如說去探尋西邊國家的海路。那些人在出發前發誓不尋到海路就不回來，最後……最後他們大多都沒回來。回來的人十不存一，路上就死了大半。都是死於那種病症。」

他看向了秦為。

這些答案會贏嗎？

李章也在，他出班道：「陛下，將士們都忠心耿耿。軍中的將領有才的不少，此二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今日是來校閱，順帶玩耍，你搞得血淋淋的有意思嗎？

就該這樣才行啊！

龐籍正義凜然的道：「那等同於謀逆，該殺！」

這個眼光長遠啊！

有人覺得這事兒不值當大驚小怪的。

一個小吏開始念題目。

他只是發表了一下感慨，可呂夷簡等人卻尷尬的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陛下，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趙禎看向陳興，陳興點頭，他也很驚訝。

呂夷簡撫須笑道：「算是目光敏銳，假以時日，也能獨當一面。」

大宋的軍隊要對朕忠心耿耿，這才是目標。

范仲淹看來做了不少功課，他說道：「陛下，往年水軍出海時日長了，有的軍士會長血斑，渾身乏力，只能躺著，就像是……行屍走肉。」

「監視遼人。」

他是徇私了，為了水軍的未來，他必須要尋找志同道合者。

作為帝王，猜疑就是他的老婆，形影不離。

二人都是看到了北方，這就是目光的局限性。

大宋若真的想振興水軍，那自然就要嚴格對待。

果然是秦大人啊！

這個題目比較籠統，胡好身邊的小吏回答道；「最重要的是士氣，要鼓舞士氣。」

元素是雜學里的名詞，但眾人還是聽懂了。

龐籍嘀咕道：「水性好沒用，若是用水性來取人，那些船工都能當指揮使了。」

「柳如仕竟然水性這麼好？難得啊！」

他們勝一場，柳如仕也勝了一場，這一場就要定勝和_圖_書負了。

「人體每日必須要攝入一些東西，比如說菜蔬……人若是整日就吃肉，用不了都就人就會生病，無一例外……」

「巡弋海疆，監控北方。」

趙禎捂額想了想，「是了，草原上的人必須要喝茶……可是這樣嗎？」

在蒲玖的眼中，這個笑容是如此的邪惡。

「誰說的這話？出來！」

趙允讓也想起來了，說道：「豆子可以磨豆腐，也可以發豆芽！都能補充那些元素。」

范仲淹乾咳一聲，「陛下，還有題目呢！」

答案有那麼長嗎？

趙禎很滿意，可看到柳如仕那邊還在說，小吏聽的一臉懵逼，就笑道：「這是太長了？那便直接說吧。」

秦為想起幾百年後，那些殖民者們被敗血症折磨的無可奈何時，就不禁覺得那是一群蠢貨。

「臣也不識字。」

呂夷簡贊道：「正是此理。」

這個題目他昨晚是給了林小北，可答案卻沒有這些。

「沒錯。」

柳如仕看著那兩個還在水裡飄著的傢伙，不禁仰天長嘯。

秦為覺得是自己出來的時候了，他走出來說道：「陛下，這個在雜學里也有說法。」

翰林院不會再接收他，汴梁官場不會再接收他……

秦為目視蒲玖，眼中全是殺機。

「綠色？」

秦為既然全力推薦柳如仕，那麼柳如仕必然就是最適合的那個人選。

「啊……」

趙禎再次說道：「自己說吧。」

葉雙愁盯住了蒲玖，喝道：「陛下之前，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胡好和田江卷面面相覷，都覺得今日要拚命才行。

胡好二人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而柳如仕卻已經傻眼了。

柳如仕說道：「臣是水鄉子弟，也曾經琢磨過這些東西，比如說冬日少吃菜蔬，不喝茶水之人，就容易渾身無力，精神懈怠，面色發白，最後是牙齒出血鬆動……再嚴重的話，就會病倒不起……」

秦為忍不住就笑出聲來，正想捂嘴，邊上的蒲玖m.hetubook.com.com驚訝的道；「竟然這般簡單嗎？」

呂夷簡皺眉道：「豆子到處都是，發豆芽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至於茶葉，那更是不少，外藩商人每次來大宋都會採買不少，為何保密？」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陳興心中一震，想起了秦為的雜學，不禁暗贊道；「果然是宗師啊！竟然天文地理無所不知。」

呂夷簡尖刻的道：「你等身為武人，竟然輸給了文官，確實是無能。」

龐籍叫停了他的回答，問道：「豆芽和茶葉能讓將士們少生病，這你如何得知？」

柳如仕說道：「陛下，臣以為大宋水軍的目光應當在南北，首先要在南方，第一威逼交趾，其二就是維護航道，去海外尋找大宋缺乏的金銀銅等物……」

游昌道覺得應當是這樣，然後就發現幾雙鄙夷的目光盯著自己，其中一個就來自於秦為。

大宋對官員溫柔的不行，可今日宰輔、樞密使和一個密諜頭子都放了狠話，血淋淋的嚇人。

因為最後一場是考水軍里的事。

秦為矜持的微笑著，柳如仕那邊還在說。

三人都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太狠了啊！

要讓將士們心懷陛下，心懷大宋……

秦為在微笑，雲淡風輕的模樣，一看就是高人風範。

蒲玖聽到了秦為的乾咳，他知道自己但凡敢說一句柳如仕的壞話，回頭就會被綁著大石頭沉到金 明池的水底。

「水軍將士常年在水上廝混，最要緊的是什麼？」

「那又如何？」

這是從思想的角度出發，給出了具體的實施方案。

樞密院管調動，執掌軍中的是三衙。

胡好兩人面紅耳赤的拱手請罪。

「臣不識字。」

呂夷簡皺眉道：「陛下，豆子和茶葉能避免病症的消息不能外傳，誰若是傳出去，殺全家，不，誅三族！」

「陛下，小的想起來了，每次生病時，就那些每日喝茶吃菜蔬的人不會犯病，對，沒錯……」

蒲玖激動了起來，ｍ•ｈetubooｋ•coｍ•ｃoｍ「小的……沒錯，就是這樣，所以船上的頭目都不會生病，因為好東西就緊著他們吃，所以他們才不會生病。」

雖然他們懂得不多，可至少能贏下柳如仕。

這就是敗血症啊！

「睿智不過陛下。」

他知道自己說出下面的話之後，就再也別想走出大宋的疆域。

蒲玖說完也後悔了，他跪下道：「小的一時口快，但卻是肺腑之言，懇請陛下恕罪。」

他沒想到，趙禎更是沒想到。

趙禎心中已經有了結果，但還是問道：「如何？」

他抬頭看了秦為一眼。

眾人不禁愕然，而胡好兩人更是面色發白，覺得自己怕是危險了。

蒲玖激動的道：「小的以前往來於海上，船上的人生病是常事，最多的就是他說的這種病症，治不好，那麼多年了，大食海商一直在想著解決此事，可卻找不到辦法，剛才他說了豆子和茶葉，讓小的想起了一件事……」

「太猛了！」

「咳咳！」

葉雙愁冷冷的道：「此事皇城司會盯著，若是被傳出去了，今日在場的都有嫌疑，找出來殺了三族男丁，女眷發往教坊司為奴。」

他抬頭道：「若是知道茶葉和豆子能解決這種病症，大食海商會前仆後繼的出海，去尋找通往西邊的航道。而西邊那些國家，他們也會往東方來……」

秦為還是在微笑，那微笑甚至有些慈祥。

而他覺得秦為就是自己的知己。

趙禎饒有興趣的道：「什麼說法？」

「對！」

關鍵是柳如仕說的全對，這個才是讓他震驚之處。

這個答案中規中矩。

秦為覺得趙禎真的很聰明，「正是如此。草原人缺不得茶葉，就是因為茶葉里有許多對人體有益的東西。而出海后菜蔬會斷絕，最多是頭目還能吃到一些，所以他們不會生病。能補充代替的就是茶葉，而大宋更多了一樣，那就是豆子。」

可柳如仕還沒說完，「陛下，還有就是吃，水軍在水上補給不易，要多琢磨和*圖*書如何讓將士們吃到新鮮的食物……比如說發豆芽，還有就是多帶些茶葉，豆芽和茶葉能讓將士們少生病……」

「陛下，您問問蒲玖，他們若是能解決了生病之事，會有什麼好處。」

稍後三人回來，胡好和田江卷依舊自信滿滿。

戰船長期飄在水面上，見不到人煙，時間長了人會寂寞的發狂。

「陛下，臣等以為柳如仕當勝。」

兩人仔細想了想，然後和自己身邊的小吏低聲說著答案。

趙禎也微微含笑：「軍中看來人才不少啊！」

不錯！

陳興目光炯炯的道：「無錯。」

趙禎心中一動，突然覺得自己的臣子們好像品質不大好啊！

他接著說道：「大宋水軍的目標是什麼？」

這是大宋君臣第一次直面外面的世界。

秦為目光轉動，可那人卻縮了起來，於是他就罵道：「有膽子說，卻沒膽子承認，比潑皮都不如！」

呂夷簡看著他，欣慰的道：「你作為一個文官，竟然對武事也這般熟悉，可見我輩當文武兼修，在陛下需要時為君分憂，如此方不負所學。」

你若是敢說謊，老子弄死你全家！

瘦骨嶙峋的柳如仕在拍打著自己的肋骨，在仰天長嘯……

不是不大對，而是太狹窄了。

四周頓時一陣不滿的聲音。

陛下龍顏大悅，眾人也紛紛誇讚。

「臣等無能。」

一道靈光在趙禎的腦海里閃過，他興奮的道：「那些外藩人莫不是也會生病？」

趙禎淡淡的道：「也好。」

兩個武將不識字，范仲淹說道：「為了公平起見，就口答吧，低聲告訴身邊人，然後一起回答。」

「嗯？」

田江卷身邊的小吏答道：「最重要的是士氣。」

這是來自於軍方大佬的誇讚，胡好和田江卷趕緊拱手謙遜了幾句，可臉上卻多了喜氣。

說完后柳如仕鬆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的等待著結果。

趙禎覺得秦為不是那等無的放矢的人，正在想著為何，秦為說道：「陛下，此事大宋知道，可外藩人不知hetubook.com.com道啊！」

他這話沒有針對誰，只是對水軍這個兵種給出中肯意見。

某真的贏了？

龐籍也不滿的道：「此事無需一驚一乍的。」

陳興就在邊上，和幾個將領作為考官，驗證三個考生的答案。

他奮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和肋骨，聲音之大，讓人擔心他會吐血。

柳如仕就大聲的道：「陛下，臣以為水軍長期在水上，首要是士氣。可士氣要怎麼提振？臣以為第一是目標，要讓將士們心懷大宋，心懷陛下，為了大宋忍受寂寞……」

可目前看來他們的眼光好像不大對。

這是想殺人之前的笑容吧？

秦為說道：「陛下，剛才的這些話，臣請旨不得傳出去，若是誰傳出去，臣敢請陛下，拿了那人全家，全數誅殺！」

而且這個答案可對？

「至於北方，登州水師足可監控遼人，除非是要跨海進攻，否則不值當舉傾國之力佈於北方的海面上……」

趙禎覺得前面兩個太籠統，柳如仕卻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必須要向這位排骨兄致敬。

「什麼東西值當斬殺泄密的全家？不就是些豆子和茶葉嗎？」

秦為雖然覺得他能贏，但從未想過能贏那麼多，優勢有那麼大。

胡好二人有些後悔，心想咱們也該說長些。

他後悔了。

不錯！

秦為自信的道：「那些人體必需的東西都在綠色的菜蔬里，包括了茶葉。」

「好東西，那不是肉嗎？」

趙禎微笑道：「可無錯？

趙禎淡淡的道：「什麼肺腑之言？記得你是大食海商，柳如仕的話可是有假？」

「那些人不懂，他們平日里不喝茶，也不吃豆腐和豆芽。船出海之後，船上會拿些地方用於種菜，不過那只是供給少數幾個頭目解饞的，大部分人都是吃鹹魚肉乾和麵包什麼的，壓根就沒有綠色。」

「且慢！」

他目光梭巡，所到之處，那些人都紛紛低頭。

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再也沒了退路。

陳興走過來時看了秦為一眼，目光中全是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