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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正準備低頭繼續吃油餅，卻看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那熟悉的衣服讓他不禁心中一喜，就喊道：「站住！」

秦為指指桌子上的一本書說道：「淮南郡王趙其的兒子趙允弼，如今就在燕山書院讀書……」

那些軍隊反叛，別人不清楚內情，定王府的人還不知道么？

陳昂不解的道：「很精神啊！」

而在外面，趙禎的那番話已經引發了不少波瀾。

趙元儼有些惆悵的道：「宗室要怎麼做陛下才滿意？如今看來就是別添麻煩，自生自滅。既然如此，聰明人自然會為了子孫尋求後路……」

「對。」

蘇洵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秦為說道：「宗室去學雜學，那把儒學置於何地？」

趙禎礙於皇家臉面留了父子倆一條命，但這並不代表他放棄了弄死趙元儼父子的決心啊！

管家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然後茫然道：「郎君，以後……以後就沒了嗎？這些尊榮和富貴，以後就沒了嗎？」

「翻牆逃操？」

所謂兄終弟及，指的是當年趙匡胤駕崩后，不是兒子接班，而是由弟弟趙匡義登基為帝。

趙元儼嘆道：「原先某和秦為也有些仇怨，可以說不死不休……可他太年輕，而且在朝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很突然的感覺。可現在不同了。」

但學生不同，他們把這樣的日子看做是學習，認為遲早有一天能脫離這樣的日子，可終究有人忍不得，於是在早操的時候跑路了。

有人說宗室會去鬧事，可卻和-圖-書不見人影，有人說宗室會絕望，可有人卻在飲酒作樂，歡喜不勝。

秦為覺得這個趙允讓越來越穩重了，假以時日，等他的兒子進了宮，至少也能在外幫襯一把。

「是啊！」

「小人不知。」

甄良笑道：「宗室要建書院，可誰能去教導他們？」

趙允讓提出了另一種可能，「科舉呢？讀書然後科舉。」

「求後路？」

主人說東你說西，這個習慣可不好。

「能學到怎麼養活自己，能知道這個世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調的話誰都會說，等面對子孫時什麼想法都忘記了。

他就說了這個，趙允讓第一個反應過來，躬身道：「秦兄高明，某懂了。」

蘇洵絲毫沒有反應慢的羞愧，興奮的道：「趙其那等老謀深算的都要把兒子弄去學雜學，可見雜學才是真本事……學了雜學，身上有了本事，那才是真正的定心丸。」

管家已經淚流滿面。

「放肆！」

管家心有不甘的問道：「郎君，那雜學能學到什麼？」

陳昂回來，氣呼呼的道：「如今的學生也開始不聽話了，這是為何？」

國子監的後面，兩個學生從圍牆上跳下來，拍拍手后，得意的道：「走，咱們去邊上走走。」

「閃開！」

「某的子孫就算是讀書上進考中進士，可怎麼為官？至少要多年後，那些五服之外的人子孫成長，習慣了自己就是百姓的日子，朝中才會接受趙家人為官。所以，現在去讀書，那就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費勁。」

趙允讓佩服的道：「是了，他們畢竟是宗室，除非是再過幾代，否則等他們做了重臣，朝中就會忌憚。」

「以前沒這個規矩。」

「正是。」

趙元儼給人的感覺就是隨時便要嗝屁的感覺，當年他曾經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爭奪公器，好在兄弟趙恆是個心善的，留了他一條命。

……

甄良搖頭，有些遺憾的道：「秦為走了之後，國子監就漸漸的有些死氣沉沉了，每日按部就班的讀書做題，學生們木然了，教授們也木然了……若是秦為在，他定然能想到辦法來提振大家的精神。」

陳昂板著臉道：「父母送你等來國子監是來逃操的嗎？」

「知道這是為何嗎？」

他拿著油餅等待著，可這兩騎卻一直過去了。

年輕人總是覺得自己能秒天秒地秒空氣，所以懟一下司業也是隨口而為。

作為學生，逃操的目的很簡單。

「錢……留多了就是禍害，你看看史書上那些從小就過得豪奢的，最後有幾個有出息？」

「科舉是科舉，本事是本事，科舉維繫大宋，雜學興盛大宋，各有分工，並不衝突。」

「那是因為他們都感到了切膚之痛，卻無能為力。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

「站到下午！」

管家絕望道：「小人以為好歹能讀書為官，可……可竟然不能嗎？」

千年來長輩都是這麼做的，為了子孫辛苦掙錢，臨死前把這些錢留給他們花用，最後和-圖-書大多變成了紈絝。

曾經的親戚，還是皇族，如今做了宰輔……這個有些膈應啊！

先不說趙元儼怎麼想的，就說他現在的處境，就算真的想買……趙禎會不會賣給他？

「這是好事。」

秦為說完拿起了那本書，看著那些數據，覺得大宋如今漸漸呈現了勃勃生機，讓人心情愉悅之極。

趙元儼活動了一下脖頸，起身笑道：「當初某與秦為交手多次，卻沒有下過死手……如今看來卻是及時雨。明日就去送錢，某的子孫……就要學雜學！」

一直在旁觀的甄良說道：「少了精神。」

「雜學……」

周而復始的日子讓成年人會沉迷進去，完全喪失進取心，隨後成為一棵枯木。

就是覺得無趣，覺得圍牆外面的世界才自由，哪怕只是在圍牆外面走一走，他們都覺得空氣無比的新鮮。

陳昂指著外面怒吼道，見學生不動，他拿起桌子上的竹條就抽打過去，兩個學生被抽打的慘叫起來，然後被趕到了外面去站著。

「醜態百出！」

管家失色道：「一萬貫出去，府里的日子不好過啊！」

兩人繞到了前面，往右邊看了一眼國子監大門，然後低頭往前沖。

「總會籌集到的。」

趙元儼打個嗝，緩緩說道：「五服之後變成百姓，這不是玩笑，那些蠢貨怎麼說的？」

管家想起了好些，可卻捂住了嘴。

「他如今在弄自己的書院。」

「那就多留些錢吧。」

弄不好以後就成了權臣，重演當年兄終弟及的一幕和圖書。

「熬幾年就是了，速去。」

陳昂一拍大腿，歡喜的道：「整個汴梁就數我國子監最為出色，捨我其誰！祭酒，某斷言書院的選址就會在國子監附近，方便我國子監的教授去教學……」

甄良皺眉道：「淡定，遇事要穩重，你高興什麼？此事……還差錢呢！」

可一聲大喝就讓他們的打算落空了。

兩個倒霉蛋被抓住了，然後被送到了甄良和陳昂那裡。

這一日汴梁城中的宗室們在躁動不安，這一日那些覬覦三司使職位的官員們在徹夜不安。

「儒學科舉。」

陳昂想起燕山書院報名的盛況，不禁就後悔。

「沒了。」

兩個倒霉蛋剛好跑到街道中間，再過一瞬，他們就能衝進對面的小巷裡，從此天高任鳥飛，海空任魚躍……

「主人，那些宗室先是怒不可遏，後來又平靜了下來，據說不少人都在買禮物……」

管家覺得自己怕是理解錯了。

趙元儼冷笑道：「我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垂憐……秦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他現在羽翼豐|滿，而陛下又多有仰仗……想要子孫安穩，就要低頭。雖說之前與他多有仇怨，但這次某主動上門幫他給雜學造勢……有了這一層，相信秦為也能對某的子孫留情幾分……」

「少了精神？」

正在吃油餅的國子監門子聞聲抬頭，看到兩騎過來，他笑了笑，這裡是國子監的地盤，再牛叉的人物也得下馬。

趙元儼有些意趣闌珊的道：「子孫……人一死，子孫什麼的都看www.hetubook.com.com不到了。但依舊要安排好他們。」

秦為搖頭道：「可以，他們考中了為官也沒問題，可身份擺在那兒了，陛下不會給實權的，所以終究走不穩，走不遠。」

「穩妥？還望先生解惑……」

「主人，您的意思是說要買入學資格？」

「某也懂了。」

一個學生嘀咕道：「可別的書院和學堂里也不見出操啊！」

蘇洵最近在研究兵法，所以對這等事興趣很濃。

蘇洵的這個回答得到了秦為的贊同。

陳昂起身，怒道：「這是國子監的規矩……」

瞬間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勇氣消失了。

他之前可是差點兒就逼宮成功了！

國子監依舊是那個模樣，早操，上課，午休，下午繼續上課……

趙元儼皺眉道：「去取錢來，要一萬貫！」

「對，就是要這個資格。」

「郎君。」

「謀生之技。」

趙元儼舉起酒杯，看著管家說道：「不要鼠目寸光，要看遠些。

「不必擔心，國子監還是有辦法的。」

「若是宦途不順，他們去苦讀作甚？難道就是為了做個小官？」

趙元儼笑道：「陛下都說了，五服之後不管。那就不是親戚了。可子孫們怎麼活？只能去做活，可做活會心疼啊！」

趙禎登基后，也礙於禮法和關係對他手下留了情。

秦為很簡單的說了答案。

「有啊……」

「出去站著！」

結果被奪了一項虛銜，可趙禎登基后依舊給了他。

「五服之後就是百姓，百姓要學什麼？」

「毛病！」

他端起酒杯卻不喝，就在手裡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