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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身看著歐陽修。

歐陽修回身看著宋商們說道：「大宋有讓外人艷羡的貨物，那些貨物在海外能當錢財使喚，可大食人有什麼？他們運送來的以香料象牙最多，可大宋找不到嗎？」

秦臻微微頷首，淡淡的道：「京城怎麼說？」

「哈哈！」

「出去！」

於是商賈雲集杭州，無數貨物被運送到了碼頭，遠遠看去，就像是無數小山聳立著，這便是大宋的力量。

歐陽修的答案很簡單：「但是海外有錢。」

「三千貫！」

大宋防備遼人都來不及呢，哪有空管你們商人？

歐陽修在碼頭長大，水性之好自不必言。

大宋的商業環境雖然不錯，但派戰船來保護商人，這個還是破天荒頭一次，一種莫名的感動讓商人們眼中含淚。

商人們士氣如虹，紛紛召集了夥計船工，然後採買貨物，補充食物和淡水。

希望越小，獲得后的驚喜就越大，那些商人們狂喜著，呼喊著，跑到邊上圍著戰船在讚美……

有人發現了歐陽修，隨後大家都圍攏了過來。

秦臻說道：「某聽不清，大聲些。」

出海……說好說，做卻難做。

商人們的眼中多了興奮之色，雖然大海是畏途，但那有錢啊，為了錢財而搏命，這不就是商人的使命嗎？

商人的骨子裡天生就帶著冒險精神。

杭州因為市舶司的存在而繁茂，無數人都靠著碼頭為生，此刻見來了戰船，都有些緊張。

「快跳下去！」

太宗皇帝一看這樣不行啊！

官方爽快，那和*圖*書咱們有啥說的？

他們走的時候在交頭接耳，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伸出雙手準備去抓住大青石，可無數雙手都朝著他伸過來，率先抓住他的那隻手在拚命使勁。

他們原先想得到的支持是提供海圖和那些國家的情況，這個市舶司已經給了，很是爽快。

「噗！」

歐陽修起身，拱手道：「還是那句話，大家要敢於出海，敢於和大食人去競爭，如此……下次再有事，某還會出手相助！」

「找到通判，兩千貫！」

邊上有個官員說道：「海賊不少啊！而且高麗人，倭國人也不省心，沒有水軍的保護震懾，現在出海有風險。」

秦臻剛聽到了碼頭著火的消息，立刻快馬趕來。

他們經商掙錢交稅，努力為自己、為大宋做事。

這是秦為的原話。

作為雜學門下的一員，歐陽修對此深信不疑，既然大食人的貨物大宋都能找到，那為啥要讓他們掙錢？

「通判在這裏！」

此刻那艘船已經燃燒了大半。

碼頭的邊上，一個腦袋猛地冒出水面，然後噴出一口水。

過了三日，一支由戰船組成的船隊駛進了杭州……戰船威武，將士雄壯，這是最新的戰船，能出海的戰船。

商人們以為是擔心大食商人的反彈，記得太宗皇帝時，大宋和外藩幾乎不通商，大宋更像是閉關守國。

船緩緩遠去，火焰中，歐陽修的背上已經被點燃了，旋即就跳進了水裡。

王馳大聲的道：「樞密院httｐs://ｍ.ｈeｔuｂooｋ.coｍ.com龐相有令，著下官帶領水軍護衛大宋海商出海，拚死保護大宋商船！」

眾人都目露憂色的看著那些歡喜的宋商，不知道這一批出海能回來多少。

商人們面色通紅，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從半月前商人們就開始集結了，準備第一次規模化出海，可卻一直拖到了今天，歐陽修一直以各種理由壓著不讓他們起航。

難道裏面的不是酒菜，而是泥土？

船頭上的歐陽修彷彿置身於烈火之中，讓岸上的人不住驚呼。

秦臻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秦為那小子這些年折騰來折騰去，折騰出了許多掙錢的事務，你倒是跟著學了不少。朝中早就放了風聲過來，大宋要鼓勵商人出海，只是水軍卻是個麻煩……」

「去年就上的奏疏……您應當還記得吧？」

你能吃宋商的宴請，為何不能吃咱們的，大食商人們有些不忿，但若是沒有歐陽修剛才的果斷，他們的船和貨也會付之一炬。

於是就派出使者去各國通報消息，歡迎大家來大宋做生意賺錢，於是商人們陸陸續續的來了。

商人們站在後面，怕是聽不清。

歐陽修站在碼頭邊上迎接秦臻，見面就是這麼一番話。

……

「先生說過，請進來沒錯，但大宋還得要走出去，否則依舊是閉關鎖國。」

十多個船工在歐陽修剛跳水的地方搜索了一番，可卻沒找到人。

這份恩情可以不報，但歐陽修這個態度值得商榷啊，這時宋商們紛紛出來，和圖書都站在了歐陽修的身後。

所以吃一頓飯真心不算事，但歐陽修卻拒絕了，他的理由是吃請近乎于受賄，可酒肆里的宋商卻彷彿在嘲笑自己的對手。

歐陽修站在人群中間，語氣鏗鏘有力。

上岸之後，眾人一陣關切，等發現歐陽修只是背部的衣服被燒焦之後，都感動不已。

商人們都懵逼了。

「快去救通判！」

歐陽修想起秦為的來信……

「你真的很好。」

秦臻拍拍腦門，笑道：「是了，去年是上過奏疏，讓朝中派水軍來保護杭州市舶司……這是來了？」

「什麼？」

信中要他鼓勵大宋商人出海和大食商人競爭，大宋這艘大船開始揚帆起航，海貿只是開端，以後規模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好……

秦臻最近沒管市舶司的事兒，所以不知道此事。

大宋商人能把生意做到人類所能到達的任何地方！

那些大宋商人都在看著歐陽修，想看看他的姿態，歐陽修走到了門邊，看著外面的十余個大食商人。

「這麼大的戰船，那些海賊可敢再來嗎？」

大食人壟斷了商路，而且海外有無數風險，出海就是拿身家性命去冒險，可他們甘願冒險。

這個姿態一出來，商人們馬上就拍著胸脯擔保，「通判放心，咱們此次出海，定然要把大食商人的生意給搶了……」

一個商人看著緩緩靠岸的戰船，不禁熱淚盈眶。

「一旦開戰，這生意還怎麼做？」

競爭！

「通判不在！」

「通判……」

「這是怎麼了？難道要和誰開和圖書戰嗎？」

戰船緩緩靠往碼頭，一個指揮使不等船靠岸就跳上碼頭，然後拱手：「水軍指揮使王馳，見過知州。」

「是，前日就有先頭的船來報信，下官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的停船系泊地，住處也準備好了……」

王馳說道：「樞密院龐相公交代，讓下官拚死保護大宋商船……」

「你很好。」

「通判為了我等而赴險，這樣的官員說什麼某都信！你等呢？」

可誰都沒想到朝中竟然派來了戰船，秦為在汴梁叫囂著大宋的戰船該為大宋的商船護航，可誰都沒當真。

干吧！

歐陽修拱手，大食商人們還禮離去。

這些人或許是想真心感謝，但此刻周圍都是大宋商人，歐陽修頷首道：「吃請近乎于受賄，某就不去了。」

眾人簇擁著歐陽修去換衣服，隨後在岸上酒肆擺酒壓驚。

有小吏進來稟告道：「通判，是那些大食商人，他們說想請您飲酒感謝……」

只要願意，只要有可能！

那些船工們拚命了，他們的手腳快速打水，就像是十余條大魚在前進。

他們願意做拓荒者，可卻也希望能得到支持。

秦臻越發的想再見到秦為了，想看看那個曾經害羞的孩子現在成了什麼樣。

歐陽修說道：「有水軍。」

吃喝玩樂對於大宋官員來說真的不是事，范仲淹當年為官就很瀟洒，每日出遊，飲酒作樂，歌姬為伴……

就要這個意思啊！

「打不得啊！」

席間，商人們頻頻舉杯，歐陽修也來者不拒，稍後覺得醺醺然，就按杯道：「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com好了，此事就此了結。」

「大宋缺錢。」

一向利字當頭的商人們在痛哭流涕，他們從未見到過一個官員會為了商人的利益而拚命，那種感動驅使著他們忘卻了一切，只想把歐陽修找到。

他到時，水面上還有些殘骸在冒煙。

「竟然是來保護咱們出海的？」

「去年？」

「出海！」

大宋和大食之間的商業競爭才開始，但大宋卻無所畏懼，那些海上的未知大宋總有一天會把它們一一征服！

「一句話，你等以後遇到了麻煩，只管來市舶司求助……」

「馬上出海！」

「出海！」

外面傳來了一陣呵斥，歐陽修皺眉道：「何事？」

「以往出海的商人時常連人帶船都失蹤了，許多人都說是被海賊給害了，讓後來者裹足不前……」

這是不要商人們記情的意思，高風亮節啊！

可歐陽修現在跳下去的話，這艘失控的船說不定會飄到邊上去，而在那裡，貨物堆積如山。

這些人雖然外表光鮮，可誰看到了他們的血淚和艱難。

沒有水軍的保護，大宋商人的安全怎麼保證？

秦為說過，香料就在距離大宋不算太遠的島嶼上，古時候的那些先賢們有人去過，看到島上全是香料。

「秦為把你教的極好，果斷而不失靈活。只是你可知知道秦為一心促成商人們出海，這是什麼打算？」

「好！」

「哪來的？」

「信！」

「通判，您可還好？」

「還是樞密院下的令。」

眾人起身拱手，「通判豪爽，我等也不含糊，若是有差遣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