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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啊！」

秦為這麼回答，稍後有人來了，卻是押送人犯的官員。

陛見時，趙禎見他面色發黑，大抵是一路頂著太陽來的，就問道：「愛卿辛苦了，晏殊可還好？」

「他們撒謊！他們在舞弊！」

秦為認真的道：「下官的生辰是二月初九……」

「那些人可帶回來了？」

哭著喊著，這個秦為沒說錯。

「止步！」

這是譏諷秦為沒立場，牆頭草，符合呂夷簡的風格。

「平陽公，小人也在前面。」

他一笏板抽在王曉的臉上，以為這廝定然會暈了，可誰曾想王曉卻嚎哭道：「某要第一……平陽公，某今日是第一個進了皇城司……」

這秦為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了自己的生辰，到時候還得派人去送禮祝賀，這又是一筆錢財啊！

可秦為做的事卻每每出乎了他的預料，讓他覺得自己的閱歷還遠遠不夠。

「沒。」

……

前面的趙禎腳步一滯，旋即說道：「打的好！」

「還行，只是臣擔心他趕路傷身，就先來了。」

葉雙愁站在前方，那張骷髏臉當真有勸退的效果，可當十萬兵。

這些人感情真摯，趙禎甚至看到其中一個嚎哭出了鼻涕泡……覺悟竟然那麼高？

「陛下，臣罪不可赦，臣罪該萬死啊！」

秦為說了此次尉氏之行的始末，提及官吏和士紳勾結，準備趁著旱災放高利貸時，呂夷簡已經怒不可遏了。

不要臉！

「帶來了，稍後就到。」

這種天氣玩和*圖*書狂奔，這是發瘋了吧？

趙禎怒道：「叫宰輔們來。」

呂夷簡等人跟隨，出了大殿後，呂夷簡說道：「你這個全是謊言，不過能和陛下撒謊，你也算是膽大，這是準備用這個來抵消功勞嗎？」

晏殊的眼中多了些神彩，說道：「百姓要憧憬好日子，那官吏就該有自知之明，過過苦日子，所以……這些人要從嚴從快的處置了，讓百姓安心，讓天下官吏收心！」

大宋的戰馬金貴，這一路上不能太過折騰，得不時補充草料，讓它們歇息。可人卻不同……

「……」

可這些人犯看著像是失心瘋了一般，而且還爭論著什麼排名，可見秦為在背後動了手腳。

處理完尉氏縣的事情，秦為隨即快馬加鞭回了汴梁，一進城就直奔皇宮求見趙禎。

前院里，那些被抓來的士紳官吏都跪在前方，看到晏殊和秦為出來，都在喊冤。

秦為一臉正色的道：「陛下，這些人不肯走呢，都在尉氏求死求活的，您知道的，臣是個慈善人，最是見不得這些，所以就給他們許諾，率先進去皇城司的前三十人，就按照該有的罪名處置了……」

那麼三十名之外的人犯，自然不言而喻，要被秦為下黑手了。

呂夷簡覺得所謂的悔悟純屬是扯淡。

一群官吏士紳狂奔而來，趙禎瞬間懵逼，葉雙愁也很懵逼。

晏殊扶著案幾準備起身，秦為趕緊去扶了一把。

最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犯在看hetubook.com.com到皇城司的大門打開后，竟然都發狂了，然後瘋狂沖了進來。

「這麼快？」

當先的那個人犯就是尉氏縣的縣丞王曉，他雙手支著，誰上前想超過去就猛烈揮臂擊打，一時間無人能擋。

秦為一臉純良的說道：「呂相公，某是善良人，那些官吏士紳終究還有挽救的餘地，再說了，大宋自有律法在，還有陛下在，要怎麼處置他們也是律法和陛下的事，某不敢置喙。」

秦為認真的道：「本該是這樣，可那些士紳官吏都悔悟了，恨不能馬上趕到汴梁向陛下認罪，所以他們趕路就沒停過。您該知道的，人若是不停歇的話，那也不慢。」

趙禎顯然氣得不想說話。

呂夷簡在軍中待過，所以質疑道：「尉氏到汴梁一百多里地，你是騎馬來的，他們步行，要到也是明日吧。」

趙禎最擔心的就是晏殊出事，聞言微笑道：「此行如何？」

若是今天趙禎心血來潮要親自來看看，這事兒大抵鬧不大。

趙禎全明白了，他的右手五指不斷彈開合攏，眼中難得出現了猙獰之色。

可朝中沒錢咋辦？

「你給他們說說。」

趙禎覺得這個有些玄幻。

這是呂夷簡一直不理解的。

「陛下，該殺一批人了。」

以前的大宋經常打敗仗，每次敗仗之後，一大堆耗費丟在那裡要補。

趙禎起身道：「去看看。」

龐籍馬上讚美道：「秦為越發的穩重冷靜了，陛下，臣以和圖書為再過幾年，就能讓他擔當重任，畢竟我輩老矣，還得要培育年輕人來接班才好。」

秦為很老實的的說道：「晏相公打斷了尉氏縣知縣的腿，某的功勞要給他抵債。」

他看向秦為，「這便是你說的……悔悟了？不，是哭著喊著要認罪。」

「尉氏那邊官吏和士紳勾結，還有些潑皮亡命當打手，就等著此次旱災好放貸……」

十年？

而現在這些人犯在看到趙禎后，那眼中就迸發出了狼一般的光芒，彷彿那不是皇帝，而是獵物。

呂夷簡的臉頰顫動一下，說道：「你說自己是慈善人，還說這些人有挽救的餘地……這是為何？」

他趴在地上，頭抬著，右手前伸，看著格外的凄慘。

「你做了不少事。」晏殊拍拍他的手背，竟然露出了些慈祥之色，「那個棉花，讓天下人從此不懼寒冷，你有大功。」

呂夷簡殺氣騰騰的建議並未得到支持。

「二十八了。」

范仲淹老眼昏花的道：「陛下，是哭著喊著了呀，臣都聽到了。」

呂夷簡的臉頰顫抖了一下，「你才二十七吧？」

這樣的百姓對大宋哪有什麼認同感？

「是啊！」

「好。」

十年後秦為也不過是三十多歲，三十多歲的宰輔……

一路到了皇城司，剛進大門，裏面跪著的一群男子就發狂了。

龐籍覺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那裡，卻吐不出來，很難受，趙禎乾咳一聲，覺得秦為的臉皮大抵是他登基以來所看到最厚的和_圖_書。

「他們真的悔悟了。」

所以百姓的日子就越發的苦了，每每聽到打了敗仗，就覺得自己的日子沒有什麼盼頭，前途一片灰暗。

這次反對的是秦為，讓呂夷簡很是鬱悶，「你不是一直說該尊重律法，士大夫該殺就得殺嗎？怎麼變了？年輕人，站不穩沒好處。」

這群人犯被帶到皇城司時，基本上都是筋疲力盡的狀態，可精神卻極為旺盛。

「憧憬。」

連呂夷簡都贊道：「那些畜生，不殺幾個就沒法解氣，可你先前為何又反對殺了他們？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陛下，臣有罪！」

葉雙愁一怔，反應就慢了些，旋即就沖了過去，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眾人只看到一道殘影。

搜刮唄！

一個人犯瘋狂衝過來，被葉雙愁一腳踹倒，倒在地上兀自在流淚喊著「平陽公，某在前面的，可卻被他們打倒了……」

趙禎沒反應過來，呂夷簡揮舞著笏板沖了過去。

大抵就是被紅色炸彈炸到了一樣，殿內的氣氛有些不大好。

呂夷簡等人一來，就見到了一個憤怒的帝王。

直至大宋對外漸漸的扳回了局勢，一次次大捷讓天下百姓重新對這個大宋擁有了信心。

我……

三個宰輔幾乎是同時在心中暗罵著。

前三十人按律處置，可這樣的條件還能讓這些人犯在三伏天里狂奔一百多里，死了三人都沒能阻止他們的熱情。

進來之後有人歡呼自己跑了第一，有人歡呼自己第二，最後的那些人犯和_圖_書如喪考妣。

「多謝陛下誇讚。」

「保護陛下！」

葉雙愁趕到，單手就把王曉揪了起來，然後隨手就是一扔，就像是扔稻草人般的把他扔了出去。

這人哭的極為傷心，趙禎喃喃的道：「這是怎麼了？」

「可這是酷暑。」

「畜生！」

趙禎點點頭，覺得秦為是穩重了些，「看來你這段時日長進不小，可見有了孩子之後，這人確實是會改變。」

趙禎做皇帝的時間不算長，可各種臣子也見識了不少，不管是咆哮的晏殊，還是木頭人司馬光，他都覺得很正常。

「陛下，人犯都到了。」

前面的趙禎微微點頭，覺得秦為算是成熟了，雖然這樣的成熟代價就是失去銳氣，但終歸是好事。

「陛下，臣罪該萬死啊！」

龐籍反駁道：「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給陛下帶來麻煩。」

秦為扶著他走出前廳。

若說大宋是一個大家庭，那麼趙禎就是家長，這個大家庭里有人在挖牆腳，這個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秦為捂著臉，不忍看王曉的慘狀。

「那麼快？」

秦為謙虛的道：「臣還年輕，宰輔就算了吧，至少還得等十年。」

官員看了秦為一眼，說道：「那些人犯一路哭著喊著要來請罪，攔都攔不住，一路都在狂奔……路上倒下了大半，不治的有三人。」

人犯們止步，有人歡喜的道：「平陽公，小人今日在前面啊！前三十名里有小人，您看啊！」

有了信心之後才能憧憬未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