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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看了他一眼，問道：「辣醬可好吃？」

秦為看著他進去，然後回身衝著政事堂的門子說道：「裏面若是打架了，去尋個潑皮傳信，某親自答謝。」

想到這兒，晏殊又有些恍然。

秦為可是土豪，他的親自答謝，那可就發財了。

倒呂事件里，趙禎一直在旁觀，直至最後才表態，一舉擊潰了倒韓大軍，現在是論功行賞嗎？

晏殊正準備說話，前方來了個內侍，歡喜的道：「晏相在呢，小人正準備去三司尋您，這下可算是省下了不少路程。」

門子一聽就樂了，沒口子的答應。

王臻支持呂夷簡，只是為了給秦為擦屁股。

真理永遠都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這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感動中的趙禎瞬間就炸毛了。

趙禎想起了晏殊和范仲淹之間的矛盾，就點頭：「你去吧。」

所以，四個宰輔……

趙禎放下書，吸了一口龍涎香的煙霧，皺眉道：「很好聞，我嗅了一下，竟然覺得輕鬆了些。」

晏殊正好進來，趙禎問道：「龍涎香於我的身體有好處，但價比黃金，你怎麼看？」

「此次呂夷簡之事朕本以為你會出言，可你卻沒有，我很歡喜。」

果然還是鐵公雞啊！

秦為怕是不會讓王臻因為一個首相的位置，從而毀了王臻的身體。

「那范進就是個頹廢的，你以後莫學他。」

陛下的心情……看來不是很美妙啊！

趙禎的老毛病是一個隱患，一旦發病，那幾乎和_圖_書是六親不認，近乎于瘋子，龍涎香竟然有這等好處？

許茂則大喜，起身道：「陛下，這是好事啊！」

他頷首道：「對於三位宰輔，你如何看？」

晏殊問道：「可是陛下召見？」

嗯？

從上任伊始，他就變成了一隻鐵公雞，不管是誰來當面，但凡不該給的錢，一文都別想要。

……

趙禎點點頭：「你……朕知道你的性子雖然暴躁，卻純粹……」

「儘力而為就不容易了！」

秦為覺得姜還是老的辣，自己的經驗不夠，分析的太偏面。

他看看政事堂裏面，說道：「此次……呂夷簡度過了難關，有人會倒霉。」

晏殊突然止步，喃喃的道：「看來真應了那句話，福兮禍兮？」

晏殊是三司使，大宋的管家。

趙禎坐在那裡，面色冰冷，「彈劾呂夷簡的大多是隨大流，擅自揣度我的意思，想落井下石。此刻晏殊等人的堅持就難為可貴……」

趙禎感動了，他真的感動了，那些臣子有幾個是真心在乎他的，他們只關心自己升官發財，只關心自己的抱負和理念能否實現，至於陛下……

那和某沒關係啊！

晏殊說道：「臣只是覺著大多數人贊同之事，怕是不大好。」

這不是貶義詞，在得知了水軍在大宋之外的所作所為之後，趙禎心裏覺得那就是一群悍匪。

轟隆！

而成功帶來的就是收穫。

嘴上說的感人心動，可下手卻還是冷靜果斷，趙禎雖和_圖_書惦記著呂夷簡的恩情，但也不會讓有他獨大下去。

秦為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晏殊只覺得心中一熱，覺得這天空都是清朗。

可晏殊卻想了想，說道：「都是棟樑之才。」

晏殊很是覺得這等人就是廢渣。

趙禎知道，所以才覺得這等臣子純粹。

晏殊心中一動，說道：「臣從未多想什麼，只知道儘力而為。」

趙禎的問話帶著些玩笑，他端起茶杯，等著晏殊發飆。

水軍去弄些回來，那些殺胚……

趙禎說道：「三司你覺著如何？」

沒有這種心態的不是特別豁達，就是心態好到爆炸。

許茂則聽到這話，不禁為自己的好基友感到了不平，就冒險說道：「陛下，是秦為啊！」

許茂則覺得這隻是有備無患，多此一舉，可沒想到今日卻被點了出來。

「這個小子啊！」

他說這話時神色中多了些不自在，大抵是違心之言。

「臣死罪。」

他面色煞白的跪了下去：「臣有罪。」

陛下在此次倒韓事件里袖手旁觀，看清了許多人，事後定然是要有些動作，政事堂要有變化了。

雷鳴聲很沉悶。

帝王不怕你的性子有缺陷，就怕你八面玲瓏。這樣的人沒有帝王稀罕他的效忠，因為那是毒藥，會讓你放鬆了警惕。

龍涎香啊！

一片人山人海的涌動中，秦為帶著幾個人在相反而行，在那些嘲笑和幸災樂禍的注視下，他們成功了。

「是重任。臣自上任以和*圖*書來，未曾敢又絲毫懈怠，每每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龐籍那邊呂夷簡也沒辦法吧。」

帝王就是帝王啊！

這龍涎香是海外國家進貢而來的，價比黃金，趙禎一般捨不得用。可剛才卻主動讓他去尋了些來。

可晏殊竟然問要多少……

香爐緩緩冒煙，許茂則蓋上蓋子，然後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晏殊問道：「不知陛下叫臣來是有何事？」

趙禎有些驚訝的道：「這話……有道理啊！」

這個大抵就是一個學校里，帶實驗班和帶學渣班的區別吧。

這些悍匪去弄龍涎香，想來是一文錢都不肯花的，誰若是不肯，那簡單的很，柳如仕脫掉衣裳，拍打著肋骨衝過去砍殺就是了。

晏殊對秦為說道：「趕緊回家去。」

這話里有些莫名的含義，若是早就覬覦著進政事堂的官員，此刻定然會脫口而出。

而現在秦為贏了，王臻自然就沒事兒了。

趙禎正在看書，許茂則在點香爐。

就像當初晏殊教他讀書時那樣，這是一個直言敢諫的臣子，他身上永遠有一股正氣，讓人無法擊敗他！

晏殊沒有絲毫猶豫，皺眉反問道。

「好，某馬上回家。」

旁人被陛下召見都會感到榮幸，可晏殊卻有些不耐煩，三司的事情太多了，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會擠壓幾件需要晏殊批示的事情。

晏殊果然是重臣啊！

「那個小子……他倒是把這人情都算計到了。」

晏殊很是淡定的道和*圖*書：「呂夷簡無需動他，但卻能給他找麻煩。首相對次相，龐籍最近的日子不會好過。不過你別管，這事陛下都不會管，只會坐視。」

「要多少？」

「讓他進來。」

這味道……怎麼就趕不上秦家的辣醬香呢？

做人要厚道。

趙禎有些驚訝的放下茶杯：「你晏殊竟然能同意？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許茂則覺得自己要大禍臨頭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說道：「給晏卿茶水。」

從鼓動身邊人支持呂夷簡開始，秦為就開始了一次逆行，大家都在倒呂，你卻挺呂，這不是逆行是什麼？

「陛下，晏殊來了。」

這就是錢罐子，看守錢罐子的責任實在是太重大了。

如今王臻年邁了，他自然不會在乎首相這個位置，就算讓他上去，也不定能幹幾年，再說他的身體……

按照他的想法，晏殊該是要說上一番大道理，和那些臣子一樣，說帝王該節省，這等奢靡的東西還是算了吧。

就在他感動時，晏殊繼續說道：「龍涎香臣記著是海外進貢的東西，回頭臣讓秦為去水軍問問，下次可否去弄些回來。」

「多謝陛下。」

晏殊乃是直臣，豁達和他不沾邊，心態……但凡見過他噴人的，都在擔心他心脈的老毛病發作，一頭栽倒。

許茂則歡喜的道：「陛下，讓人去採買吧。」

「不過你幫了呂夷簡一把，此後他沒法對你下手，否則天下人都會說他是忘恩負義。官員忘恩負義……和_圖_書連陛下都會看不起他。」

三司使號稱計相，算的上是宰輔。

「恩……」

他隔三差五的拿秦家的辣醬，這事兒不是什麼秘密，宮中人知道的很多，而許茂則在宮中的對頭也不少，早就有人去告了黑狀，只是一直沒回應。

晏殊突然笑了起來。

特別是做帝王的身邊人，那更是要近乎于白痴般的厚道。

晏殊說道：「黃金有價，陛下的身體無價。」

趙禎大抵是希望宰輔們鬧矛盾的，但是矛盾的規模和性質他必須要控制，否則而一旦失控，政事堂就是要大清洗了。

龐籍首當其衝，不過他是次相，呂夷簡沒辦法。

在他看來，呂夷簡肯定會倒台，到時候那些人必定會清算秦為，所以他要冒頭，站在最前方，那些人想攻擊秦為的話，首先得攻擊他。

就這麼說幾句莫名其妙的話，晏殊覺得這個召見有些莫名其妙，等出去后，他想起了呂夷簡之事，一仔細分析，就苦笑了起來。

既然是宰輔，大伙兒自然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覺得不稱職，反正一句話，老子天下第一。

所以許茂則的舉動實則就是給陛下一個把柄，若是他想動自己，那麼這個勾結宮外的罪名就是現成的。

內侍說道：「是，陛下剛吩咐小人來尋您。」

而現在政事堂里，呂夷簡一家獨大，范仲淹是後起之秀，再加上一個龐籍……難道這政事堂要出四個宰輔了么？

只是秦為的調養方法和救心丸給力，讓晏殊越發的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