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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明褒暗貶。

耶律宗真點頭，微微垂眸，眼下頂著兩個濃郁的黑眼圈，可見這幾日他的心理壓力有多大。

「宋皇領軍人數大致定了，大約在二十萬不到。」

「可有羊肉？」

他在一個灶前詢問，做飯的軍士揭開鍋蓋，裏面是羊肉湯，香噴噴的。

可不在乎和被搶走是兩個概念，龐籍什麼身份，就算為了臉面，也要弄他張士遜一次……

「趙禎從未出過汴梁，更別提指揮這種傾國之戰了，所以他不敢，只會徐徐圖之……」

「蕭定該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耶律宗真睜開眼睛，悄然拔出長刀，然後起身走到了帳篷的帘布後面。

耶律宗真起身去歇息。

若是樞密院以後不成器，到時候龐籍就會拿這番話來刺張士遜，而老張就只能忍著無法反駁，如此他的威望定然受損！

眾人轟然應諾。

龐籍的這一刀插的又快又恨，堪稱是教主級別的。

龐籍亮刀子了！

陳進江慌忙跪下道：「臣不敢，若是可以，臣願意去沖陣，親手宰殺了秦為，將他的頭顱獻給陛下！」

耶律宗真聽到了秦為的名字，只覺得渾身在顫慄，那種焦躁讓他想嘶吼，此刻他只想殺人。

「宋軍的精銳就那麼多，再多的沒用，那些廂軍看似數量龐大，可戰鬥力機會沒有，上來也是白給，甚至還會因此作亂。」

這一點耶律宗真是贊同的，當人數無窮多時，什麼武器都是枉然，直接用和圖書人海去淹沒就是了。

耶律宗真親自巡營，四處查看情況。

外面先進來的是宦官，他點了蠟燭，然後退在一旁，一個信使進來，跪下就落淚，耶律宗真心中一冷。

蕭明鏡沒和耶律諒爭執，只是就事論事的說道：「西京道被宋人夾在了中間，此刻應當是被圍攻了。」

「可關鍵是要看西京道。」

使者抬頭，說道：「陛下，蕭定出戰潰敗，隨後秦為攻城，一鼓而下啊！」

邊上的蕭沉冷笑道：「他若是能殺了秦為，臣就能殺了趙禎！！」

「是，微臣遵命！」

「陛下，還沒有。」

帝王的身體永遠都是不可提的話題，大遼不是大宋，臣子以批龍鱗為榮，王臻更是用口水給帝王洗臉，一戰成名。

可龐籍這番話卻把張士遜排在了那種不幹實事兒的官員隊伍里，不管趙禎信不信這話，都會在心裏種個種子。

耶律宗真提著長刀，茫然問道：「為何丟了？蕭定是守城的，而且他手裡有兩萬精兵，還有兩道城牆防護，怎可能會丟了？」

耶律宗真鬆了一口氣，說道：「進來！」

上次張士遜為了回京，應是從龐籍手裡把樞密使的位子給搶了，雖然龐籍已晉陞為次相，不在乎這個職位。

「也不是無用，他們跟在後面，看似只是運送糧草，可一旦廝殺起來就會變成軍隊，陛下，還是要小心那些廂軍才是，有時候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的。」

……

床和-圖-書自然是沒有的，但下面墊幾層皮子也很暖和，他躺在上面，身上蓋著走私來的大宋的棉被，想著的卻是中京城。

耶律宗真擺擺手，等群臣走了之後，就沉聲問道：「此刻宮中如何？太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為了這次出征，耶律宗真耗費了無數錢糧，準備的堪稱是充分，還很奢侈的帶上了許多羊。

「陛下，宋軍當時用了一種細小的火器，威力巨大，其它的也不知，只知道宋軍隨後就往大同來了，壓根就沒有停留，可見是一鼓而下。」

細嫩的羊排帶著一點膻味，對於許多人來說，羊肉沒有膻味，那還叫做羊肉嗎，倒不如直接吃豬肉了。

此次樞密院隨行不少官吏，他們也有贊畫的職責，但到目前為止，並未見到有出彩之處。

這些天的操練和行軍，耶律宗真看著精壯了不少，年輕的臉上漸漸有了輪廓和稜角，也更像一個主宰天下的帝王。

於是長刀揮動！

南院大王陳進江說道：「只要西京道還在，宋皇就絕不敢出擊，否則他們就能從背後給宋皇一擊，大宋就完了！」

在大遼你來噴個口水試試？

再有就是張士遜剛剛回到中樞，樞密院就是他的跳板，若想要有機會從回政事堂，就必須要在樞密院里有所建樹才行。

他眯眼看著一眼看不到邊的大軍，說道：「趙禎想要一戰徹底擊敗大遼，重塑所謂的漢人威嚴，可朕的三十萬大軍不會答應！」

吃了晚飯和*圖*書，耶律宗真叫人來議事。

龐大的騎兵隊伍在行軍，耶律宗真就在中軍，不斷有消息傳過來。

「西京道那邊的消息來了沒有？」

「為何一鼓而下？蕭定是悍將，就算城破了，他也會竭死而戰，宋軍怎可能如此容易的攻陷？」

南樞密使耶律諒冷笑道：「我大遼三十萬鐵騎，他宋皇可敢直面？什麼火藥、黑油，在人海之前毫無用處！」

老耶保證會讓你去給野狼洗個臉，蕭明鏡知道自己犯忌諱了，趕緊請罪。

說到底不是親娘，大家之間存在的只有利益，帝王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六親不認，眼中只有權力。

「要注意四周。」

耶律宗真點頭，認真道：「這個朕自然知曉，不過此戰要緊的是宋人的武器，他們的那個什麼……火藥包？聽說是無堅不摧，所以一旦發動進攻，就要果斷，哪怕前方全是野狼，也得奮勇衝殺，告訴將士們，必須要拿出這等精神頭來！」

這是許諾，誰幹掉了秦為，那誰就是大遼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耶律宗真的眼睛一片血紅，只覺得胸中有一股子鬱氣在來回蕩漾，卻找不到一個發泄的口子。

這是第二刀。

「一鼓而下？」

「這是借口，什麼悍將勇武，都是狗屁！騙子！」

張士遜含笑道：「術業有專攻，武學的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耶律宗真淡淡的道：「你若是能殺了他，那朕便讓你理朝政又如何？」

耶律宗真罵道：「那個蠢貨，只wｗｗ•hetｕbｏｏk•cｏm.ｃoｍ是吹噓厲害，廝殺卻是個蠢貨！難怪當年會有那麼多人說他無用！那大同呢？朕撥了許多錢糧弄了內城，難道無用？」

「好了，出發吧。」

耶律宗真陰冷的道：「怎麼？你怕他了，所以擔心和他對陣了？還是那秦為已經讓你肝膽俱裂，不敢當面！」

使者含淚道：「陛下，宋軍的火器真是厲害啊！他們說宋軍有一種細小的火器，卻很是厲害，一排排的……」

每次提及秦為的名字，耶律宗真就會怒不可遏，這次更是壓不住火氣，當著眾人的面就直接動手了。

這就是目前西京道存在的意義，牽制大宋的軍隊。

他漸漸沉睡。

羊群咩咩叫喚著，此刻草原上已經多了嫩草，它們一路啃食著。

站在耶律宗真旁邊的內侍瞬間人頭落地，他臉上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表情，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殺。

這是第三刀！

北樞密使蕭明鏡說道：「陛下，您要注意身體才是。」

「陛下，宋皇已經到了析津府。」

耶律宗真心中振奮，說道：「宋皇若是不敢出擊，那咱們就直驅遵化，打下來后據此進攻。」

他的身後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個黑影，弓著身子，小聲道：「太后在宮中依舊，朝中並無大事。」

耶律宗真的眉心跳了一下，劈手扔出了手中的茶杯，陳進江臉上中招，被燙的齜牙咧嘴的，卻不敢叫喚。

「趙禎來了么？他這是想決戰啊，那朕自然要滿足他這個願望！」

他留下了足夠和-圖-書的手段，若是太后敢趁大軍出兵的時候謀逆……他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到了晚間，一部分變成了湯鍋，一部分依舊活著，耶律宗真的伙食自然不同，一大碗燉羊排。

耶律宗真目光冰冷，就像是尖刺般的刺過去。

「知道了。」

「那是當然。」

「陛下，西京道的消息！」

三十萬大軍出征，最好尋一個據點，不管是存放糧草也好，還是囤積兵力也行，大軍一路前行，下午開始宿營。

南院大王陳進江是漢人，他拱手道：「陛下，消息里並未有秦為，不知此人現在何處……他可是一大隱患啊！」

「朕的身體很好，無需你關心！」

「陛下，西京道……丟了！」

龐籍也跟著笑道：「某聽聞武學設立的課程很多，不管是贊畫還是別的，都很是厲害。樞密院在張相的統領下很是了得，想來此次會大放異彩。」

邊上的北樞密使蕭明鏡說道：「陛下，我大軍出征的消息宋人應當也知曉了，臣以為宋人會出擊。」

趙禎看了龐籍一眼，覺得差不多了，若是再插下去，張士遜渾身都是刀子，最後羞憤難當，這不大像話。

夜晚的草原上，蟲鳴細微，帳篷內的喘息聲漸漸小了下去，使者不敢抬頭，就聽著那喘息聲漸漸小了，但也近了。

北院大王蕭沉點點頭，說道：「若西京道還在，就能隨時將宋人的大軍阻隔分化，所以宋人現在的目標，就是拿下西京道，若是拿不下，其他的想也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