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孟超應了一聲，緩緩轉圈欣賞，忽然臉色一變。

「喂，沈哥嗎，我們剛剛開了一頭金幽靈……」他給沈榮發打電話。

沒聽錯吧，這難道是？

少女面容稚嫩，眉眼間卻縈繞著淡淡的傲氣，環抱胸前的雙手佩戴一副非金非鐵，薄如蟬翼的雪白手套。

搞不好，這次有辦法挖到第一桶金了！

忽然，嗚咽的風中，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音。

姓沈的該給他們多少錢，一毛都別想少，少了最好，自己趁機把事情鬧大，自然能把老爸他們拉出來自立門戶，嘿嘿。

「八分鐘，爺爺，我八分鐘解決戰鬥。」

孟義山眼神一閃，低頭看著髒兮兮的防腐蝕工作靴，小聲道：「這是阿超唯一的希望。」

孟義山的雙眼混濁，聲音沙啞卻堅定，「但就算我們再窮，再沒辦法，也不能拿別人的東西。」

孟義山隔著電話被噴了一臉口水，但他連眼皮都沒眨半下，繼續低聲下氣地說了幾句。

兩條街外，一棟熊熊燃燒的崩塌建筑前。

他呷了一口滾燙的自加熱高能營養餐，慢慢用完美級《基礎槍法》附帶的秘法，活絡著十指。

「夠了！」

這玩意兒極脆又極不穩定，想從怪獸體內完美剝離出來，很不簡單。

面對老爸的義正辭嚴，孟超想了想，暫時放棄了辯解的打算。

「別怪爸，為了你考大學，爸可以想任何辦法，但這件事真不行，留下污點，你一輩子都毀了，就算沒人發現，你hｔｔps://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com也會良心不安，永遠不開心。」

掛了電話，小心翼翼拿上儲存器：「哥幾個，我把靈化神經球拿給沈哥去處理，這玩意兒不穩定，就算放在秘銀溶液里，也很容易失控的。」

「快，秘銀冷卻穩定液！」

人脈，本錢，屍源……

孟超苦笑。

忽然，蝴蝶消失，她輕哼一聲，不滿地朝旁邊望去。

「真想學，就機靈點，看到旁邊的茶杯沒有，端茶遞水，把我爺爺伺候好了，這可是別人搶都搶不來的機會呢！」

老者鶴髮童顏，雙眸綻放異彩，有一圈圈光環鑲嵌在瞳孔外面。

兄弟們大驚失色，「二級合同，要去處理極度危險的高級怪獸，這些畜生體內蘊藏強大靈能，很容易屍變成不死生物，甚至是生化炸彈，收割這種畜生，比排地雷還危險，分分鐘粉身碎骨的！」

連夜激戰和收割，累得膀胱都疼，孟超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膝蓋大口喘息。

「我想好了，自己還能幹幾年，大不了不當你們隊長，直接和沈哥簽個長期合同，預支今後幾年的工資。」孟義山說，「沈哥早想和我簽『二級合同』，他會答應的。」

「如果你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哪怕再有天賦，我都不會把你帶入這行，隨便你出去幹什麼工作，只要堂堂正正，能挺直腰板做人，開開心心吃飯，就永遠是我的好兒子！」

這裏只有一頭怪獸，就像ｍ•h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放大百倍的蜘蛛。

他的耳朵高高豎起，表情比剛才見到靈化神經球更加驚喜。

「什麼！」

經過火種治療，他的傷已經好了一大半。

它的頭胸結合處有一道開膛破肚的致命傷，卻還沒死透，布滿尖刺的背殼上，七隻猩紅的眼睛滴溜溜亂轉，釋放著最後的殘暴。

偏偏擁有大量豺狼的特徵，甲殼類和哺乳類的器官詭異融合到一起，周身覆蓋著一層短硬的金色絨毛，泛出獨一無二的王者氣息。

老爸真是誤會了。

「你瘋了？」

「阿超，你……」知子莫若父，孟義山知道他動了心思。

「小心點，剛剝離出來的靈化神經球活性很強，受不住劇烈震蕩的。」孟義山提醒一句，又笑起來。

孟超說著，拔腿就跑。

所以分給收割者的提成，也比普通材料要高，即便沈榮發再怎麼刻薄，3個點還是要給的，那就是一萬多，兩萬塊啊！

孟超想解釋：「爸，我不是……」

孟超也很高興，舉著半透明儲存器，仔細端詳。

「不止是重點高中的關係。」

老者抬眼一看，看到孟超防護服上的「九鑫」標誌和胳膊上的「實習」紅箍，不由笑起來。

靈化神經球，高級怪獸獨有的變異器官。

唰唰唰唰！

「爸，各位大叔，我忽然累得不行，你們慢慢干，我先去收割者營地休息一下，營地在鋼鐵廠正門口對吧，沒事，你們忙，我自己去好了！」

收割者們圍著和*圖*書儲存器盯了半天，驚喜叫道。

是普通神經球受到靈能滋養，長年累月沁潤出來的結晶體。

孟超腦海中，一枚前世記憶碎片閃了一下。

兄弟們誰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孟哥，你想從沈哥手裡，把它買下來？」

孟超有超卓的意識，身體畢竟才十七歲，前半夜幹了兩個小時的怪獸，後半夜又幹了兩小時的怪獸，這會兒放鬆下來，雙臂酸脹，十指鑽心似的疼痛。

少女十指輕點，刀片像是蝴蝶，在指尖翩翩起舞。

「小超，過來這邊，吃點東西。」收割者們非常惋惜，紛紛招呼。

電話那頭的尖叫，所有收割者都能聽到，「你瘋了，金幽靈也是你能開的，為什麼不等顧主管？弄壞材料，小心虎爺廢了你！」

大老粗們已經找不到溢美之詞，來評價孟超這個天生的收割者了。

寧雪詩單膝跪下，打開一個精緻的銀白色工具箱。

寧雪詩嬌嗔，又瞪了孟超一眼，「喂，好運氣的小傢伙，在附近實習，卻跑這裏偷師？也算你有幾分眼光。

他也在思考。

工具箱像是玲瓏寶塔，開啟後分成七八層，層層琳琅滿目，都是奇形怪狀的收割工具，比孟義山的錛鑿斧鋸要精細十倍。

「爺爺，你最近心腸越來越軟了。」

大家對視一眼，再看看四周好像沒外人，意識到什麼，呼吸都粗重起來。

經常被用來調製高級神經生長劑，對於修復脊髓神經損傷，有極好的效果;也可植入小型戰爭機和*圖*書械，製造「思考戰車」，市場價至少幾十萬。

他們心想，「難道因為是黃花小夥子，所以雙手特別厲害么？」

兄弟們搖頭，「他不會給你員工價，說不定還要殺你一刀，再說，員工價，你就有錢？」

剩下一小半，再賺貢獻值就是，未必要靠靈化神經球，而且這也不是……

「沒事，我心裡有數。」孟義山硬梆梆說，「你們繼續，我去去就回。」

「爺爺，有人。」

「你慢著點，小心被怪獸屍體絆倒，割傷了手腳！」孟義山只能在後面大聲叫道。

「對啊！」另一名收割者眼前一亮，興奮道，「金幽靈的靈化神經球，可不就是最好的藥材？」

他捧著儲存器，就像捧著一份水晶般脆弱的希望，跨過猙獰醜惡的怪獸屍體，深一腳淺一腳，朝黑暗裡走去。

孟超霍然起身，瞬間恢復精神。

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成長得超乎想象，自己真是多餘操心。

「既然有上進心，讓他瞧兩眼吧，能學到多少，看他的造化了。」

腹腔後面還一鼓一吸，尖嘯聲如同邪惡的詛咒。

孟超將黃澄澄的晶核置入穩定液中，又擰緊瓶蓋，這才稍稍放心。

見兒子的身影消失在沉沉夜幕中，中年漢子攥緊了拳頭。

「雪詩，最近《反關七解》學得不錯，今天這頭『七眼狼蛛』就讓你練手。」老者聲音醇厚，輕描淡寫。

一老一少兩名收割者，看著這頭猙獰的怪獸，就像看著砧板上的魚肉。

「我知道你和*圖*書想考本科，也知道去年受傷，對你打擊有多大，說來說去，都是爸沒本事。」

收割甲殼類怪獸，是很費力氣的工作。

孟義山低聲道，「阿超，你的收割術沒話說，但是，當收割者最重要的不是技術，而是……管住自己的手。

「算了，是一家民間小公司的實習生，並不是真正的收割者，自然不懂規矩。」

孟義山深深皺眉，奪過存儲器，臉色黢黑道，「阿超，別想了，這是人家拚死斬殺的戰利品，我們只是代為收割而已。」

老者溫和道，「這些社會上的小傢伙，其實很可憐，沒有傳承，學不到精妙的技巧，收割怪獸時很容易受傷，都是拿命來拼的。

「真是靈化神經球，非常新鮮，活性起碼在80%以上，品相完美！」

反正等這枚材料深度加工之後，自然有個說法。

他湊近觀察，眼底放出貪婪之色。

「對了，孟哥。」一名收割者忽然道，「小超去年受傷，問題主要就是脊椎神經吧？」

「阿超，你……休息一下吧。」孟義山於心不忍。

「爸，別說了，我能控制住自己。」孟超再不看儲存器一眼。

踏踏踏，街道那頭，有人跌跌撞撞跑過來。

「這是一個經常會見識天材地寶的職業，久而久之，動了歪心思，伸了不該伸的手，結果身敗名裂，下場凄慘，這種事圈子裡天天都有。

「沈哥不好說話。」

寧雪詩柳眉一挑，小聲嘀咕，「懂不懂規矩，我家的手法，也是能隨便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