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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萬山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那就隨他去吧……不過要隨時關注，不能讓他太過火。」

又是言語誆騙，又是當面吃喝來引誘……這比自己膽子大了去了好吧！

只是一句狐假虎威罷了，又不是指名道姓的咒罵，就算傳到那什麼樓相耳朵里，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麼事。

說到這兒，葛萬山嘆了口氣，又鬱悶了起來。

咕咚咕咚……

他們想知道，這個新下去的人，會用什麼法子對付那老頭兒。

寇若海吃著吃著就反應了過來，頓時一腦門問號。

重倒是不重，普通校尉都能拎得動，不過許崇試了試，至少他是打不碎這玩意兒的。

那可是樓相啊！

先降低心理預期，到時候驚喜就會更大，他能得到的便利也會更多。

「踏馬的，這寇若海……真是有辱斯文。」

「這樣說，也有道理。」

這段時間以來，包括葛萬山在內，所有人想的法子都是乞求、勸導一類的。

許崇撓了撓頭。

葛萬山神色雀躍，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你來找我，可還是有其他的事？」

多展露一點兒折風手，這是他閉關之前就想好的，目的是為了增加一點兒葛萬山的耐心和信心。

「你誆老夫沒事，老夫不過一階下囚，可你假託樓奸，不怕死嗎？」

許崇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仰頭對通風口喊了一句：「外面的弟兄，送點兒吃的下來，越豐盛越好。」

他很想回房開飯，但又生怕錯過了黑獄底下的動靜。

他的落點在比較靠邊緣的位置，一條筆直的甬道延伸出去，兩邊是密密麻麻的監牢，每兩間牢房所間隔的金屬欄上，都掛了長明燈，以此來提供光線。

可許和-圖-書崇根本不看他，擺明了是把任務交給他了。

整個大慶，除了皇室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許崇眯了眯眼。

更何況，他已經猜到了幾分這件事的本質。

許崇就這麼直接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抄起了筷子：「剛好午飯還沒吃，寇總旗也別站著啊，一起吃一起吃。」

「是，不過……」

粗看之下，整個第一層黑獄極其寬闊，怕是剛好跟地面上的千戶所那麼大。

踏馬的。

可現在許崇呢？

「當然是自己吃咯。」

寇若海抱拳，卻是沒有立即動身，「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沒過多久，許崇墜至底下一層，砸出一聲悶響。

連葛萬山也不例外，跟幾個百戶幾個總旗站在點將台上側耳傾聽。

就這樣，黑獄下的這一幕得以繼續。

心道果然，破綻在樓相身上。

許崇邁步而入。

時不時有口水吞咽的聲音響起。

「千戶大人，許崇求見。」

許崇淡淡說道。

沒辦法，都知道這老頭兒的背景，都不敢得罪。

「嗯？」

許崇說著一抱拳，義正詞嚴：「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屬下願為大人排憂解難，懇請斗膽一試。」

許崇說的很大聲，「你說江老頭兒啊，我哪能搞定他。」

「這還嫌不快……照這麼算，明年你就可以去京城面見總指揮使大人了。」

許崇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金屬門像是有感應能力一樣，檢測到他的通過，咔咔又給合上了。

黑獄的通風口在地面，入口卻在東樓第四層，是一扇鑲嵌在地面的金屬門。

葛萬山擺了擺手。

嘩啦啦！

？？？

相反，能騙到樓相的這個對頭，指不定樓相還要扯著嘴笑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com兩笑呢。

寇若海神色嚴肅，侃侃而談，「只是一句謊言罷了，樓相氣量彌天，連每天一參的江之鴻都容得下，怎麼可能容不下一個許崇呢？屬下建議不妨讓許崇試試。」

他已經非常篤定後續不會有什麼結果。

「樓奸在哪兒？！」

許崇慚愧道。

寇若海一陣愣神，瞥了一眼監牢里的江之鴻。

「江之鴻，樓相來看你了。」

葛萬山一陣愣神，氣急敗壞的扭頭就走。

所以，甲一併不是關押最危險囚犯的地方，而是關押最尊貴囚犯的地方？

然而許崇不知道的是，此刻整個千戶所的人都驚呆了！

早在那一陣機拓轉動的時候，整個所里就知道又有人下黑獄了，紛紛出來看熱鬧，不管是誰的熱鬧都行。

葛萬山雙眉一揚，旋即點了點頭：「你有這個心是好的，整個千戶所也的確只有你沒試過，不過，也別太抱希望。」

托盤裡面擺了二十多道菜，葷素搭配，顏色鮮艷，讓人一看就大吞口水。

「呵，無知小兒，壓制慾念對於通脈之上的境界來說，比吃飯喝水更簡單。」

葛萬山一愣，旋即點了點頭，「好像還真是。」

整個人的狀態，又變成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

這句話是隨隨便便就能說的嗎？

「搞定？」

任何有著極端脾氣特徵的人，都一定有著明顯的心靈破綻。

「甲一監……」

葛萬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駭然看向許崇，失聲道：「這麼快？！」

一個蓬頭垢面的佝僂老者靠在牆角，仰著頭，雙目黯淡無神，對許崇的到來視若無睹。

「稟大人，屬下的折風手已經有三成力量增幅了。」

寇若海拱手和*圖*書。

「確實大。」

一刻鐘后，寇若海單手拖著一個巨大的木托盤從黑獄入口跳下，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唯一的一雙筷子已經被許崇佔了，他倒也不嫌棄，直接就這麼用手開動。

地面之上，整整千把人都在聽著這個吧唧嘴的聲音。

「不愧是樓奸的爪牙，一樣是如此膽大包天。」

將令牌貼在門邊的凹槽處，登時響起一陣『咔咔』的機拓轉動之聲，金屬門緩緩向上打開。

北樓五層，許崇在正廳外拱手。

「不行，他也不能死。」

寇若海舉著托盤走近，放在了許崇邊上，低聲道：「還是你厲害，一來就搞定了。」

許崇看了看，一眼就掃到左手邊第一間牢房上掛的牌子。

他已經明白了許崇想幹什麼了，不得不說，是真的膽大，比他自己還膽大。

激動了片刻，江之鴻已經冷靜了下來，就這麼隔著金屬欄杆，淡淡的看著許崇。

而除了材料之外，這一層跟普通監牢沒什麼太大區別，再往下的話，據說第二層毫無光亮，第三層既無光也無聲。

可他並不知道，許崇此次下黑獄的目的，已然達到了。

「在哪兒？！」

寇若海愕然，指了指一托盤的菜。

「呃……對啊，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不僅如此，寇若海還刻意的吧唧嘴，確保能給江之鴻聽到。

活脫脫一個老乞丐。

「這寇若海，果然會事兒！」

旁邊頂上就是通風口。

他也懶得借力，就這麼縱身一躍。

江之鴻冷笑一聲，復又回到牆角坐下。

「哦？」

他這陣子可以說是完全沒臉沒皮了，為了讓江之鴻能吃口飯，連撒潑打滾都試過，仍舊沒什麼卵用。

「屬下本來是想進一和-圖-書趟武庫兌換通脈功法，不過來的路上聽到同僚們在說那個江之鴻……」

一陣鎖鏈拖動的聲音，許崇都沒看清，老者就出現在了牢門的位置，雙手扒住金屬欄杆，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來回掃視。

指不準這所里就有他的耳目，要是傳了回去……

——噗！

「？？？」

「呃……」

寇若海幽幽的開口，「可剛剛，那好像是江之鴻第一次開口說話？」

唯獨就他壯著膽子，偷偷下過一次葯……雖然證實了沒什麼效果，但他確定自己做的夠隱蔽，沒有被江之鴻發現。

「什麼事？修鍊遇到了問題？」

眾百戶也是直抽冷氣，「趕緊把他叫回來來啊，他死不打緊，可別連累咱們啊。」

無論是穿著也好，神態也好，氣質也好，許崇沒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左都御史和通脈之上該有的樣子。

「屬下認為，許崇既然一句話就能逼得江之鴻開口說話，興許還真的有法子讓江之鴻進食也說不定。」

許崇走近，藉著微弱的光線去看。

沙啞的嗓音咆哮出口，震得整個一層回聲陣陣。

「踏馬的，這小子！」

葛萬山本來一臉鬱悶，聽到許崇的聲音，面色總算好看了點兒，「進來吧。」

許崇讚賞的看了寇若海一眼，然後……就慢條斯理了起來。

那老梆子油鹽不進，實在不好對付。

「呃，數月之功才略有所得，不快……吧？」

「許崇之言，的確大大冒犯了樓相。」

許崇看了一眼洞口內四周的樣子，發現都是這種黑到發亮的金屬。

「……」

沒想到開口第一句就成了。

「這叫善意的謊言。」

寇若海欲哭無淚，只能繼續吧唧嘴，不過看那動作幅度，多少有點和圖書兒咬牙切齒的味道在內。

甚至還配了兩壺酒。

許崇抱拳。

葛萬山鬱悶的吐槽了一句，旋即又開心起來，「這是幾個月下來，我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葛萬山嘴角直抽抽，額頭冷汗都下來了，「膽子也太大了吧？」

「嗯？快說。」

他下來的這一趟，主要就是為了試探這個。

「怕是要讓大人失望了，屬下發現折風手越到後面越難進益，想達到那個程度，只怕不是一兩年可以完成的。」

好在這並沒有折磨他太久。

「呃……那你這是？」

葛萬山黑著臉罵了一句，然後也吞了口口水。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許崇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如此的勁爆！

正偷聽的葛萬山頓時一喜，大手一揮，「趕緊的，照辦！」

不過這才多出一成，至於這麼驚訝？

門下是看不見底的漆黑一片，沒有樓梯的存在，只有兩根粗大的鎖鏈系在門的內側吊了下去。

江之鴻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

咚！

寇若海腦子裡念頭翻騰，最終把牙一咬，真的就這麼坐了下來。

「別說一兩年，五年十年我都等的起。」

「讓他出來啊！！！」

葛萬山掃了一眼旁邊，指了指寇若海，「你趕緊下去，把他帶回來。」

倔強、易怒、急躁等等，都是這樣。

有一道吧唧嘴的聲音就夠了，兩道純屬多餘。

「是。」

而且，實在是有辱斯文。

「怪不得叫黑獄，看來從入口開始全是這種材質。」

「去吧，他在黑獄第一層甲一監，所有令牌都可以進。」

『江之鴻，樓相來看你了』……

許崇聳了聳肩，一副無所叼謂的樣子。

「屬下明白。」

葛萬山皺了皺眉。

葛萬山兀自低頭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