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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幾年光景，這小子就混出個人樣了。」

幾個親兵圍在站籠的四周，手裡的鞭子時不時的向站籠抽打，然而，任憑鞭稍抽打在他的臉上，他也只能發出「啊啊——啊——」的鳴叫。

鋼筋焊接的站籠 ，高度只有一米四五高，高個子要想頭和脖頸露在上面，腿和腰都得彎曲起來，或S型，或C型。

「還有一段距離，只是已經到了你的老家小李庄。不然，你大哥李玉石也不會在路口等你。」

李績後來也很納悶，NM，相面怎麼能和懶漢掛上鉤，他至今也不明白，一個靠智商賺錢的手藝，竟然被人瞧不起。

「本來我的意思就是自己一個人回來，我也不想打擾沿路的弟兄們，魏公說，他已經安排好了。裴將軍，你是知道的，滎陽郡的管理我基本不問事，既然魏公已經早有打算，我也不好去打亂他的安排。」

「你找我家主公？」

路人議論紛紛，這時，一個中年漢子和*圖*書攔住魏公李艾的車輿，他高聲叫道，「來者可是二弟李績？」

「清明馬上到了，這也是我第一次這樣去祭祖，一來給父母和師父的墳上添把土，祭拜祭拜。二來也看看故地，自從離開山神廟，一年時間了，也沒有回去過。」李績說著，眼睛里滾著淚水，似乎就要流下啦。

李玉石羞愧難當，當初大雪封路，山神廟村幾百戶人家，被大雪深埋，李績在廟裡沒有一粒糧食，師父讓他去堂哥家借糧，李玉石一粒沒給。

葉立峰站在第一個高大的站籠里，即使這樣，他的腰部還是彎曲成死蝦狀，肥胖的身軀顯得更加臃腫，面色白如紙，毫無血色。

管家後來聽李績給他說這段經歷，山神廟的人認為李績不想幹活，人家在地頭出力流汗，他躺在廟裡裝神弄鬼。

「主公，你堂哥李玉石就在前面的路口等你，你要是不見，咱們就直接過去。」

說句實在的話，我如果不是遇到了老楊和許公ｍ.ｈｅｔuｂook.ｃoｍ.coｍ，可能還得在這個小廟裡熬著歲月。

李績掀開車輿的布幔，笑著道，「德本（裴仁基的字）兄，你辛苦了。」

幾個老婆婆，扯著嗓子臭罵：「龜孫子，臭不要臉的，整日里殺人越貨，這下遭報應了吧。」一邊罵著，一邊斜著眼睛瞅著，又擤鼻涕，又吐痰。

李艾的車輿向後轉頭，來到中間的一輛車輿前停下。他翻身下車，示意馬夫停車。

「是啊，你家主公李績是我的堂弟，我媽要我來見他。」

李績再三懇求，李玉石的媽媽竟然大罵：「窮種，好吃懶做的東西，一天到晚學什麼相術，哪能當飯吃？別說無米，就是有，也不借給懶漢。」

李績隔著布幔，懶洋洋的吩咐道，「你說我能見他嗎，見就是重新激起我的憤怒和羞辱。管家，我的心臟受不了。一失手，取了他的性命，我也不想落個為富不仁的罵名。還是直接到山神廟。」

「這孩子有出息了，當年父母早亡，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熊孩子整日待在山神廟裡，要不是那個老和尚收養他，早就餓死了。」

山神廟的父老鄉親，知道李績要來祭掃，紛紛走出家門，在路上觀看。

「那是那是，魏公也是出於安全考慮，再說，集團軍的幾萬人馬還得靠著主公帶領，如果您有什麼閃失，這支隊伍也就散了。清明祭祖，這是人之常情，理所當然。」

裴仁基雙手抱拳，朗聲道，「主公，我們不辛苦。您老一路舟車勞頓，路途顛簸，您辛苦了。等您到山神廟，我就帶著人過去。」

「快到了嗎？」李績問道，然後掀開眼前車幔，用餘光向外望去，田野和村莊依然灰突突的，毫無生機。

至於幾個矮個子的傢伙，為了頭顱能伸出籠子外面，就得時時刻刻翹起腳掌，只能用前腳趾支撐身體的重量，否則，你就整個身子藏在籠子裏面。

祭祖車隊沿著運河岸邊的林蔭大道，蜿蜒二三里路，一路直奔梁郡而來。

「人才啊，我從小就看出和圖書來這小子有種。將來必成大器——」

車隊路過虎牢關，裴仁基帶領三千將士站立兩旁，他表情嚴肅而恭敬，車輿一到，他們紛紛拱手施禮。

他們認為，相術就是偷懶，光靠嘴皮子騙人。

李玉石苦笑著哀求道：「大管家，我知道你是我二弟的心腹，求你給二弟通報一聲。我媽有錯，當時不該把二弟罵的狗血噴頭，你也知道的，那時誰家有餘糧？我們家也是好幾天沒開火。」

哦！李艾一愣，這不是山神廟李玉石嗎，好長時間不見了，怎麼突然冒了出來。

路過滎陽郡大街，李績令士兵敲鑼大喊：「快來看呀，殺人犯抓到了。」

管家李艾掀開車幔，定睛一看，一個蓬頭垢面的傢伙，流著黃膿鼻涕，站立在路邊。

李績想，如果把葉立峰放出來，憤怒的人們，會一口一口把他的肉吃完。

「是，大人。」

嘻嘻哈哈的有之，扔菜根的有之，扔雞蛋的也有，還有幾個搗蛋孩子，竟然弄來屎尿，往站籠里的人犯扔去。

市民和小和_圖_書商小販也不知道到底抓住的是何方神聖，就像看猴子一樣，跟著看，跟著起鬨。

裴仁基好言相勸，說了一些體己的話，「主公，這也不能怪你，眼下烽火四起，盜匪成災，加上軍閥起義，老百姓的日子都過得很苦。您老忙於征戰，哪有時間回鄉啊。」

站籠車隊經過的地方，路面總是留下一些難聞的垃圾，還有犯人遺下的排泄物。幾十隻野狗追隨著車隊，吞噬著遺棄物，嗅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裴仁基安慰道：「主公此舉實在令人敬仰，您老給將士們樹立了榜樣。為人子者，父母活著，應盡孝道，父母逝后，應按時祭拜。這也是大隋帝國的好傳統。」

「那好，等會見。」李績再次揮揮手，裴仁基再次施禮，車隊魚貫而行。

「我大哥？」李績一愣神，眼睛里頓時冒出一團火來。

「好了，我去問問主公。」

「玉石兄，現在怎麼忽然想到了李大人。當初在山神廟，你連一把米就不想借給主公，今日還有臉面出來求見。」

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