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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奶奶攥著孫女的一雙小手，低聲啜泣：「孩子，我對不住你啊。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咱要是不到城裡來討生活有多好。就是死在外鄉，也比受這罪強。」

「咱家娃咋啦？」

挑三揀四、挑肥揀瘦的，好，本官佩服你小子，會搗。

「吃喝我們沒說你啥。可是，這丫頭身子骨這麼單薄，經你兒子這麼蠻力的折騰，她能受得了嗎。你眼看不見嗎，到處蘸著血水。」

「男人嗎，四十以後就得注意保健了。像趙縣令快奔五的人，保健是必須的。坊間都傳說皇上李二整天派人煉製丹藥，皇上吃丹藥，咱們就享受穴位按摩。你放心，包你骨酥皮麻。」

「姑娘，回家好好過日子。」李績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心裏攥著一顆白色的丹藥。

胡大虎話音一落，管家胡傳奎會意，笑著就往外走。

一道道熱流順著氣沖穴向四周竄動。

李績拍拍吳都尉的肩膀，吩咐餘生拿出五兩銀子，遞給孫含香。

「啊！我的孫女啊——」老奶奶一聽祁懷玉的話，頓時失控，放聲大哭。

「吳都尉，快起來。別再老是給我磕頭，把晉陽的城門給我看守好，這就是交給我最好的答卷。」

「老人家請起來，我會儘力而為。不過，姑娘流血太多，現在是休克狀態。恐怕，凶多吉少。」

「吳良新，快給王爺跪下。」

九根銀針只在一呼一吸之間，就穩穩地扎進姑娘頭部、胸部和腹部穴道上。

吳良新一把拉住祁懷玉，低聲道：「祁老，你這是幹啥？給咱媳婦治病，按理說，我得給王爺下跪。你這個同行，怎麼下跪了。」

「隔著衣服扎針，這也太神奇了。」吳媽驚得半天沒合口。

「都尉，這是我媳婦，大出血。」吳良新看著一身鎧甲 的餘生，低聲應道。

管家胡傳奎小眼睛一眨巴，吟吟笑道：「員外，我按照你的吩咐，上次買來的十個丫鬟，除了昨晚被你享用過三個，其餘的，土匪進庄的時候，都藏到地窖里去了，一個都不少。且，都是原泡酒。」

按照匪首謝長春的事先計劃，進庄就是要搶大戶人家。

「吳都尉，你們快回去。新婚之夜，好事多磨。我也祝福你們，一生幸福。」

庄民們一見土匪進庄了，紛紛躲進自己的地窖里。

孫含香眼含淚花，雙手接過銀子，遞給奶奶。

https://m.hetubook.com.com吳媽、王嬸也一起下跪。

餘生都尉又追問一句。

「啊！」

一邊等著郎中開門，一邊按著兒子數落著：「你這孩子，我怎麼給你交代的，動作要輕微。人家姑娘還尚未發育成熟，你就跟沒逮到似的，我在外面就聽到你跟搗蒜一樣。唉，多好的姑娘啊——」

「真是神醫啊。靖王爺真是妙手回春啊。」

「那得快治呀。」餘生看了一眼祁懷玉道。

胡大虎忽然看見趙涵宇眼睛發光，陰鷙地喝道：「傳令下去，在胡大庄西北夾皮溝設下埋伏……」

不是醫學專業的，能有如此絕技。你騙誰。

李績伸手扶起祁懷玉，笑著道：「拜我為師，我看還是算了。你的年紀幾乎是我的三倍，再說了，你是個老中醫。我和你相比，只能算是個醫學愛好者。」

流民的隊伍中，有人大聲呼喊。

老郎中祁懷玉，從櫃檯里拿出三粒止血藥丸，遞給吳媽：「快給姑娘服下去。」

「恢復的不錯。回家好好孝敬你的奶奶。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手腳不靈便，好好照看，也讓老人家在有生之年多享享福。」

她忽然痛苦地喊叫一聲，頓感腹部一陣撕裂般疼痛，只是一個呼吸之間，便覺得痛感消失。

「我沒法給姑娘輸血啊。」

整個胡集鎮，受損最嚴重的就是胡大庄。

李績沒等祁懷玉說完，示意他退後。

難怪京城選美，竟遴選那些體態豐|滿、肌膚充盈的豆蔻，原來是一種時尚啊。

「咋的，你還想打我不成。都是你小子自己搞的，這還要打我嗎。我明確給你說吧，誰也治不了。」

祁懷玉看著一臉自信的李績，暗暗佩服。

膽大的，手拿刀具棍棒與進門的流民搏鬥；膽小的，能跑就跑，跑不動的，乾脆放手讓他們搶去。

吳良新一把抓住祁懷玉的衣領：「你治不治？」

「老嬸子，你也不要怨天怨地的了。吳家三世單傳，吳媽也是急等抱孫子。急是急了點，那吳良新也是平日里憋壞了，一上來，哪能控得住、把得穩。」

祁懷玉大聲道：「不是我不治，我確實無力了。別耽誤了，快找別的郎中看看吧。不然，這姑娘就沒救了。」

「老爺，我是。」

「他們有多少人？」

李績沒有答話，看著祁懷玉：「你是這裏的老闆？」

「和圖書快進去看看。」站在遠處的李績，一看勢頭不對，急忙吩咐道。

「報告！」

端坐在胡大虎的正房裡，趙縣令喝著鐵觀音，慢慢等候著縣丞馬武的受損情況統計數字。

「那又怎樣。我兒子二十好幾了，就像公牛一樣。我們又不能到現場看著。動作猛一點，急躁一點，還能拉過來打一頓不成。」

「是啊，這個簡陋的藥鋪，哪裡有那些輸血器械。」餘生前後看看，除了中草藥，別的啥也沒有。

「他叔，你快看看，這裏流血不止。」吳媽指著門板上的姑娘兩腿之間喊道。

一旁的王嬸實在耐不住了，著急道：「我說兩位老姐姐，事到如今，救孩子命要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底是扯不清的。」

「什麼？」吳媽也有點不信。老婆婆說道：「你們都別打岔，讓靖王爺給我孫女針灸。」

「轟！」

孫含香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立起來，又給李績作揖、施禮。

「給我拿一把銀針來。」

現場的人頓時驚呆了。

老奶奶不住地抹眼淚，顫抖著說道：「都托靖王爺的福。」

李績說完，帶著餘生、丁山等人，沿著祁家藥鋪面前的街道繼續向裏面走去。

「姑娘的面色紅潤了。」

「馬縣丞，有事嗎？」

趙涵宇裝作沒聽見，尼瑪，這都玩出心得體會來了。

「你小子會享受，一夜竟然三個。早晚得玩死。你現在勁頭十足，過幾年就要現原形了。那不是蜜罐子，是鹽罈子。」

老奶奶跪地不起。

一個個嚇得不敢出聲。

管家胡傳奎不忘問一下趙涵宇的口味。

胡集鎮首富，胡大庄莊主胡大虎丟棄了很多金銀細軟，幾個沒有來的及躲藏的妾室、婢女，也就成了盜匪白嫖的對象。

普通居民家裡，也沒什麼值錢貨。破破爛爛的東西，變民也不要。

門板上的姑娘始終緊閉雙目，王嬸垂淚道：「看來這姑娘快不行了。」她使勁按住姑娘雙腿，急得直哭。

「哈哈！」趙涵宇將楠木盒子提起來掂量一下輕重，微微笑道：「胡員外，你想的可真周到。」

「隔空飛針。太極神功。九龍擺尾。」祁懷玉看著尾部不停搖擺的銀針，這些只有在傳說中聽到的絕技，竟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趙縣令，你老剿匪有功。這是我胡大虎的心意。」

「祁先生，天也不早了，關門吧 。」

hｔｔps://m•ｈｅｔubooｋ.cｏm.ｃｏｍ「不用。」

祁懷玉急忙從後台拿來一個圓筒，李績打開蓋子，倒出一小撮銀針，他用手指輕輕捻動，留下九根銀針，餘下的放入圓筒內。

「王爺，我孫含香這輩子不會忘了你的大恩。」

「是是，謝謝趙縣令。官兵來的很及時，這些窮鬼哪是官軍的對手。」胡大虎對身旁的管家胡傳奎說道：「去把銀子端過來，好好謝謝趙縣令。」

祁懷玉一見靖王爺答應了，心下歡喜。

「肌膚豐腴的感覺起來妙一些，太瘦了，縣令不會舒服的。」胡大虎低聲笑道。

頓覺渾身血脈涌動，關節處咕咕作響。

吳媽嚇了一跳。

正當三個老人你一句、我一言互懟的時候，門「吱啦」一聲打開了。

王嬸的手上全是血，門板地下也滲出一汪汪血水來。

拉著姑娘雙手的老人，看著奄奄一息的孫女，流著淚懟道：「他娘，你也是過來人。你也當過新娘子，哪有硬上弓的。你看你兒子急得跟你媽猴子似得，事先也不知道說一些哄人的話。人到你家裡，也不閃閃檔期，哪有當天就圓房的。」

祁懷玉用壓舌板敲開姑娘的嘴巴，將藥丸放進去，吳媽端著一杯清水，用湯匙舀了一勺水灌下去。

「吳媽，讓姑娘服下去。」

「我來試試。」

「王爺，我活了六十年，從醫五十年，沒有見過您老的絕技。我願拜您為師。」

「老爺，要不要給姑娘把外衣脫掉？」王嬸心想，一般老中醫針灸，都是要除去外面的衣服，不然你也看不清穴位啊。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他舔狗一般的低聲道：「縣令，這銀子就是買補品用的資費。男人嗎，都是這樣。特別是你這樣年紀，需要大補。酒後，就到後院的小天地做個保健。包你神清氣爽的。」

吳媽一跺腳，氣得滿臉通紅：「你這個人也真是的，說你不懂人情世故吧，你也就一大把年紀啦。我家收留你們，從牙縫裡擠出糧食給你們吃，你還說三道四的。」

吳良新抬頭一看，嚇得忙忙鬆開雙手，彎腰道：「總管老爺。」

「吳媽，我讓你事前給你兒子說好，動作要溫柔，尼瑪怎麼就跟扒溝犁地一般，那是肉，可不是荒地。」老奶奶泣不成聲道。

吳良新再次叩拜：「靖王爺請放心，我一定恪盡職守。」

胡大虎向胡傳奎吩咐道：「到後院看www.hetubook.com.com看，還有哪個女孩子是乾淨的。」

燈光下，姑娘的面色如同黃紙一般。

「王爺，你放心來。我這個看病的座椅就是為你準備的。我再把藥鋪的環境整理一下，隨時隨地，歡迎王爺大駕光臨。」

「姑娘，你堅持住。姑娘，姑娘，睜開眼——讓老郎中看看就好了。」

「要肥的，還是瘦的？」

「這是一點賀禮。你娘家也不知道你的大婚之日，權當是陪嫁了。拿回去自己添幾件新衣裳，順便給奶奶買點好吃的。多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吳媽也禁不住嗚嗚的哭。

趙涵宇推辭不受。

胡集鎮。

「這是誰打的？」

孫含香抬起頭，將藥丸吞服入胃。

「剛剛服下止血藥丸。」

「老爺，這姑娘已經不行了。你這扎針能管嗎？」

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郎中，戴著花鏡，一看是本坊的吳媽，趕緊把人都讓進店內。

李績用右手大拇指、中指和食指，輕輕捻動銀針，人在三步之外，右手一揚，只見白光一閃，「嗖嗖嗖——」

……

「大虎，你能撿著一條活命，這就是萬幸了。這些賊人都窮瘋了。吃人肉，喝人血，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看見身負重物的、背著包裹的、拉著女人的，也不分青紅皂白，上去就是一刀。

姑娘的奶奶不住地流淚，忽然啪哧一聲雙膝跪地：「老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孫女。」

管家走後，胡大虎急忙把銀錠用一隻楠木盒子裝好，放在趙涵宇的手邊。

現場的人都為李績的絕世神功驚嘆，誰也沒有想到，祁懷玉竟然撲通一聲跪在李績面前。

「老人家，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跪我，沒用啊。你孫女的傷，我治不了。」

胡傳奎領命而出，不一會，用茶盤子端著五十個銀錠子走進來。

正當這些流民瘋狂哄搶的時候，胡集鎮的外面忽然人聲鼎沸，縣城的援軍就像虎狼一樣，沖了進來。

「哈哈！」餘生在一旁大笑起來：「老先生，你看咱家王爺像醫生嗎。他是個風水師。你說觀雲望氣，那可是拿手好戲。」

「光止血，沒用。還得輸血。」

吳媽激動的不知道說啥是好，一味的跪地謝恩。

吳媽看著老奶奶哭泣，心裏就像錐子戳一樣難受。

至於什麼傷，餘生沒有細問。

趙縣令與胡員外正在閑聊，忽然，縣丞馬武走了進來。

「據探馬來報，一百多人。」

餘和-圖-書生帶著衙役，走進藥鋪。一看門板上躺著一位姑娘，門板下面都是血，就知道姑娘受傷了。

「和誰打架的？」

「王爺請放心。」

「你看，你看。剿匪就是本縣的職責所在，分內之事，何必掛齒啊。」

老奶奶不明就裡。

趙涵宇聽懂了他們的意思，心裏不禁有點興奮。胡大庄美女一茬接著一茬買進，都被眼前這個豬頭拱了。

馬武走進趙涵宇，附在耳邊嘀咕道：「出現一條大魚。黎明之前有個馬幫隊從此地經過。」

「哦，胡員外保養的這麼好，你是有絕招啊。」

「靖王爺謝謝您。」

「唐軍來了。」

腹部腹通谷、石關、商曲、四滿、大赫等穴道突突直跳。

那些正在興頭上的流民一見唐軍，如同喪家之犬，四處逃竄。

李績右手一展，只聽「沙沙」幾聲脆響，九根銀針尾部震動一下，接著紛紛飛起，輕輕落在李績的手掌內。

吳媽看著丹藥，心中疑惑。沒看見王爺打開什麼瓷罐，這又哪來的丹藥。顏色白皙，宛若漢白玉。

「孩子，快謝謝王爺。要不是王爺出手相救，你的小命早沒了。」老奶奶用手托起姑娘的頭部。

打進胡大庄的流民們，就像進了雜貨鋪，到處搶奪衣物、糧食和金銀。

正當趙涵宇閉目養神胡思亂想之際，又聽到胡大虎吩咐道：「那好，讓后廚準備酒菜，把『鞭打繡球』『東北參燉豬腰子』「蒸羊羔」三道硬菜上來，給趙縣令補補身子。然後嗎，就安排一個丫鬟伺候伺候趙縣令。」

「你不是醫生？」

「縣令，犒勞城守兵的物資，我已經準備好。隨後就送到縣城去。這一點心意，是給縣令您的。」

大戶人家，紈絝子弟，胡大虎你小子口味倒很重啊。

吳良新雙膝跪地，叩頭如搗蒜。

這些烏合之眾瞬間跑得無影無蹤，清源縣縣令趙涵宇坐在馬背上，命令親兵衛隊將沒來得及逃跑的三百名變民用麻繩一一捆住，押往清源縣大牢收監。

餘生、丁山怎麼勸說都不管，最後李績無奈：「好，老先生，醫術無止境。你這藥鋪我會經常來坐診。眼下，晉陽百事待舉，振興中醫藥，也是并州一班人的大事。」

在場的三位老婆婆一下子愣住了。你小子半天一句，誰打的，你讓我們怎麼回答。

「姑娘醒了。」吳媽一聲驚呼，李績一看，門板上的姑娘慢慢地睜開眼睛，長長地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