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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死死的咬著牙齒，後面再也沒有哼一聲。

李績話音一落，春草啪哧飛起一腳，猛踢薛仁貴的下腹，噗——他的嘴裏一口血霧噴洒出來。

想起那年那月，自己帶兵圍堵靖王府，他心裏就一陣慚愧。雖然當時自己沒有出手，對王府沒有實質性動作，也沒能制止李神通一夥流民濫殺王府隨從。

逮到自己的同胞，就要立功受獎，簡直是窩裡斗。

李績掐指一算，薛仁貴大限還很長，他向春草揮揮手，領著春香一同走進紫宸殿。

「不不，靖王爺，您看起來，三十多年仍然沒啥改變，要我說，不管滄海桑田，您歸來仍是少年！」

李績剛要移步去看看，春香哧啦一聲響笑出聲來，「哈哈，是一個飛騎軍士兵。這小子一上來就阻擋我們，還拿著槍和我們拚命，被我制服了。等候王爺發落。」

「好傢夥，有種！」李績輕輕拍拍楠木椅子的扶手，看了一眼身邊的衛士，「給他鬆綁。」

春草用一根柳條，猛地一下抽打在少年的身上，「耳朵聾了。王爺問話呢。死東西。」

西征西突厥、三箭hetubook.com.com定天山、降服九姓鐵勒，威震華夏。

大殿的一根廊柱上，綁著一個白袍少年，那少年灰頭灰臉，面容憔悴，細長的身材顯得弱不禁風。

「哈哈哈！」

「薛禮，本府知道，您出身貧寒。但是，別忘了，寒門出貴子。您的祖上，可都是英雄好漢。我想，您的內心不會就此沉淪吧。本府給您一次機會，明天拂曉，隨我出征遼東。只要您表現勇敢，對本府忠心耿耿，就會有好的前程。」

「我回家準備一下。」

這一腳，春草只用了三成功力。

「放了您。吆喝！」

要是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是不是違背天意。

「哎呦！」

李績話音一落，一名金吾衛用刀挑開繩索。

「誰在裏面？大呼小叫的。」

孬種一個！

「敢阻擋您們！還動刀動槍的，那砍了算了。」

李績仰天大笑，「賢弟，我的好弟兄，您可真會夸人……」

按照史書推演，這個薛仁貴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歷史上可圈可點，頗有大將風度。

春香心裏一緊，靖王爺辦事真利索，從來不和*圖*書婆婆媽媽的，真爺們。

然而，他的一頭烏髮油光發亮，眼睛里透出英氣，面頰上長著一對小酒窩，筆挺的鼻翼，挺拔而秀美。

薛仁貴撲通一聲跪在李績面前，叩頭謝恩。李績接過春香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口。

「大哥，我這是第二次到靖王府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當時的情景，彷彿就在眼前。」

三個人就要往外走，忽然，紫宸殿後面傳出喊叫聲，「放我出去！你們不能這樣待我。我要見您們的主公。我要見靖王爺。」

靖王爺不計前嫌，多年以來，從未再提起此事。他心胸如此開闊，真是世上罕見之人。

薛仁貴激動的渾身哆嗦，就像打了雞血，啪哧一個軍禮，聲音洪亮而清脆。

李績在一張楠木椅子上坐下，犀利的眼神盯著他，「這是您的想法。當初拿劍對著她們的時候，為啥沒有考慮到後果。瞎眼東西。您也看清人。飛騎軍怎麼啦。高人一等嗎。」

「好！有血性。說得好。」

李績伸手扶起薛仁貴，「本府喜歡有血性的孩子。您給我記住了，到了ｈｔtps://ｗｗｗ•ｈｅtuｂoｏｋ.cｏｍ•cｏｍ遼東戰場，對待叛軍蠻虜，給我使勁的殺！殺他個落花流水，殺他個片甲不留。在戰場上奮勇殺敵，這才是英雄出路。」

「給我打！打死他——」

瑪德，這樣的人，老子見多了。不就是在東都做個飛騎軍嗎。值得不問生死的胡鬧。您也看清，這可是大唐。

居然在這個悶熱的午後遇見他，不妨看看。

過了半個時辰，王德陪著李二，以及隨行的大臣們，乘車來到靖王府。

顯然，這是長期營養不良的後果。

裏面的聲音忽然再次響起來。

他隨同遠征軍東征高句麗，立下戰功，名揚天下。

李績左手往下一按，猛地站起身來，「別慌，走，跟我去靖王府吃飯。先吃飽肚子再說。」

「呵呵！」李績一愣神，呵呵冷笑。

李績猛地從身旁的一位金吾衛手裡奪過長刀，對著薛仁貴的肩胛骨，用力一戳，「呼！」一道血注飛濺，薛仁貴悶哼一聲，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王爺，小的有眼無珠。當時只是想積極立功，沒有考慮後果。」

「年輕人。不要太狂妄自大。立功，也不要和圖書能拿自己的同胞來做籌碼。她們是誰？尼瑪的眼瞎，耳朵也聾。記住了，本府本不想為難您。打您幾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別看我老了，不中用了，就對老子無禮。我的家人，您也敢阻攔，您也敢追殺。」

「別瞎扯。您的做法就是一個二愣子。您不是找死嗎。待人，要尊重。特別是對待老人和女子、孩子。你一個兵混子，就急著立功。你立功，也得看清對象。」

「王爺，我真的不知道啊。要是知道她們是您的家人，我又不是憨種、愣頭青。」

「謝王爺不殺之恩。薛仁貴一定唯您老馬首是瞻，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小的定會赴湯蹈火，一往無前。」

柳條打在大腿上，薛仁貴哆嗦一下，哀求著嚷道，「靖王爺，行行好，放了我吧。」

「陛下，賢弟，到家了，咱就隨意一些。在靖王府，吃的喝的都不缺，您想吃點啥，喝點什麼儘管說。」

李二下了馬車，見李績站在門口等候，心裏一熱，念叨著，還是大哥待我好。

春香說了狠話，李績微微一愣，按著春香的小手一拍，「算了，算啦，你還是待和圖書在靖王府當管家好了。你去，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是非來。」

「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飛騎軍薛仁貴，怎麼被小丫頭拿住了？」

「不，您們不能殺了我。我是飛騎軍薛仁貴。」

春草二話不說，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往木柱子上擦擦，就往紫宸殿里走。

「王爺，我錯了。靖王爺，我一定改！給我一次機會。」

「是啊。歲月不居、韶華易逝。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當年，您我風華正茂書生意氣，如今老態已現，這眼神和記憶力都不行了。」

薛仁貴眼睛里噙著淚光，嘴唇咬出血來，豆大的眼淚硬是沒有滴下來。

李績好奇。他覺得有必要見見這位傳奇人物。從史書上看，此人是個英雄。

李績看見他褲襠里流出汩汩水來，霎時，大殿的地面濕了一大片。

「春草，去一刀砍死他。我和王爺在宮門口等您。」

李績說完，帶著春香和春草，大步走出洛陽宮。

那少年慢慢抬起頭，面色更加通紅，慚愧的眼神，不敢直視李績。

「是！」

見到李績進來，薛仁貴面色一紅，有點靦腆地看著他的腳下。

「您叫薛仁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