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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悶悶不樂，端起酒杯，給每一位大臣敬酒，當然，他只能表示，這麼多人，就是一人一小杯，也能給他喝醉。

臨死之前，把您們撮合在一起。

李績舉起雙手，用力舉過頭頂，然後，猛地落下來，「大哥。你是唐王。我要說的是『唐王扶我走八步，我保唐朝八百年。』」

可是，這服侍人的事，竟然讓他弄的一身汗，特別是服侍一位醉酒的人，顯得很彆扭。

一刻鐘過後，李績起身。

李二居然激動地嗚嗚哭出聲來。

一隻胳膊搭在李二的短脖子上，滿口酒氣。

就在靖王府西廂房單獨的房間里，二人喝酒、品茗、嗑著瓜子，聊天、說地，暢想未來。

「賢弟，這不是酒後之言。是我的真心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您若信任我，我將一如既往地輔佐您，試看天下誰能敵，我揍死他狗日的。」

您哥雖然醉酒了，但心裏跟明鏡一樣。我不糊塗。

沒等他睜開眼，這邊李績忽然一聲大吼，「陛下。您聽我說，我有一句話要告訴您。這句話，憋著我難受。」

他眼ｗww•ｈ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睛眯成一條縫，見李二沒有動靜，猛然一睜眼，一道紅光直射李二的瞳仁。

「哥，您醒了。」

多年以後，李績還記著在靖王府的午後酒宴上，長孫無忌的冷靜和縝密。

這突然讓他服侍別人，還真的難為了他。要說騎馬打仗，槍林彈雨的，他也面無懼色。

不是痢疾，就是中風，不是中風，就是腦萎縮，經脈曲張，高血壓。

李二給李績倒杯水。

那時，他們都已經喝高了。

李績躺在軟榻上，李二將一件裘皮大氅給他蓋上。

窗外的陽光慢慢西斜。

靖王府西廂房，洛陽廳里，幽蘭吐蕊。

「大哥，您說，您說，小弟聽著呢。」

李績笑笑，「這件事。我以為您會收回成命的。長孫司徒，必定是您的內弟。本府一直推辭，您和皇后卻一直堅持。長樂公主是個好姑娘，嫁給長孫沖，郎才女貌的，那多般配。」

這種毅力，令李績很佩服。

十二時辰里，他都保持著冷靜的頭腦。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ｈetubook.ｃｏｍ.ｃｏｍ。再說了，我躺著，陛下您坐著，那多沒意思。」

滴酒不沾的人，需要超過常人的意志力。

李二說完，撫掌而笑。

……

在洛陽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穩如磐石，一刻不離地護著太子，直到大軍向遼東開拔的前一秒。

李績慢慢轉身，眼睛迷離，面色赤紅，「賢弟！您是賢弟。

李二肥胖的身軀緊緊貼著李績，生怕他站立不穩。

如今，您們已經入了洞房。我心也就安了。皇后在上天，也會安心的。

世界上有一種人令人害怕，這種人就是自律的人。李治自小就沒有見過舅舅喝過一滴酒，哪怕是含有酒精的果汁飲品。

就在宴會散場的時候，李二卻意外的給了李績一個驚喜。

多年以後，李績站在這裏，還能清晰地記起李二的每一個舉動。

多年後，李績站在靖王府的城樓上，每每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依然念叨著長孫無忌的執著和堅韌不拔。

「什麼？您說什麼？」李二瞪大眼睛，瞳仁一縮，舌頭伸出口外。

舅舅一貫的作風，夜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戶。

長孫無忌並一般大臣，陪著太子李治坐在隔壁的二號桌。

太子的心裏很忐忑，不是說他害怕去遼東，他是在為父皇擔憂。

這樣的身體，一旦去了遼東，哪能經得起折騰。

您的兒，就是我的兒。

父皇必定是快奔五的人了。且，身體一直不好。

房間里只有弟兄二人，他伏在李績的頭部，眼睛盯著他的嘴唇，「哥，好好睡一會。」

不就是教訓一下高句麗的蠻虜嗎，小事一樁，看您哥馬到成功。」

李二急忙閉眼，卧槽，大哥的眼睛會放電。

十幾個丫鬟，並著太監和宮女，並排站在房間外面的走廊上，一個個屏聲靜氣，大氣不敢喘。

當然，我是支持您娶她。皇后也竭力贊成。

長孫無忌的耐心和細緻，幾乎超出正常人的思維。他把李治看成自己的眼珠子，甚至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陛下，這裏沒有旁人。您有話，就直說。」

「您保唐朝八百年。」

皇上李二整日里都被人侍候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就連睡覺、喝水都有太監和宮女侍候的一和*圖*書絲不亂。

「靖王爺，長樂公主喜歡誰，那是她的事。男女之事，只有當事人知道，鞋子合不合腳，只有穿鞋的人知道。春江水暖鴨先知。您就是那隻鴨子。長樂喜歡您，我能看得出來。」

長孫無忌悶著頭，大口吃菜。他始終保持著警惕的頭腦，一輩子，一杯酒不沾。

他們一起不分彼此，勾肩搭背，說著體己的話，偶爾發出愉快的笑聲。

李二急得滿頭出汗，一手攙扶著李績，一手端著水杯，「大哥。您喝點水，您慢一點。別摔倒了。」

大腦沒有斷片，這就是修為極高的人與一般人的區別。

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咱們都過來了。最起碼，大唐沒出什麼事。

「王爺，司徒對您的態度，我看在眼裡。

要說他為人還是很厚道的。處處圍著帝國社稷著想。就拿長樂公主的婚事來說，事先，長孫皇后是答應將她嫁給長孫沖的。

我帶您咋樣？你和我不分彼此。

後來，變卦了。

李績接杯在手，喝了幾口。

李績：「……」

與一般王公大臣截然不同，他謝絕一切應酬，除了辦理公務，就在府里埋https://m.ｈｅtｕbｏoｋ•ｃoｍ.coｍ頭讀書、練習書法。

李績低頭，將嘴巴對著瓷杯的邊沿，滋滋，喝了三口。

李二拉著李績的手，久久不願放下。

他渾身就像打了雞血，把水杯放在軟塌邊的柜子上，興奮地抱住李績，「大哥，大哥啊。有您這句話，我就心中有底了。謝謝您，大唐有您，國祚永繼。大哥啊——」

雉奴的事，交給我，我會讓他舒舒服服當儲君。這次東征，他就別去了。讓他等著本府的捷報。

他等李績站穩腳，拿著身邊一條汗巾，給他擦擦嘴角，「大哥，您先在軟榻上坐下來。我去端杯水給您。」

「賢弟，您是皇上。太子去不去遼東，完全是您的私事。我，我聽您的。」

他心裏七上八下的，靖王爺的主意，他猶豫半天，上前線，他不是不敢去，眼下他想替父出征遼東，可是舅舅死活不撒手。

不過，長孫無忌，我的內弟，可能心裏有道坎，您說他能愉快地答應嗎。不過，他還真的以大局為重，答應毀約。」

連父皇都得高看一眼的舅舅，對於一個毛頭小子來說，又能有何種能力擺脫他的控制。

不過，您可不能記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