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岑文本不顧羸弱的體質，猛地一掌擊打在急救室一張診台上，「誰要說是靖王爺一人的責任，老夫就是拼了老命，也要為靖王爺主持公道。」

禮部尚書楊師道見李績話中有話，急忙起身，彎腰施禮，「靖王爺所說極是，現在爭論不休已是毫無意義。東征軍首戰告捷，二戰全勝，再戰勢如破竹，這一次計取白岩城，不戰而屈人之兵，堪稱經典戰例。這些，可是好兆頭。按理說，陛下決策英明，但是，靖王爺指揮得當，有目共睹。」

「司徒的意思是什麼，他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看見李績進來，微微欠身，將一份傷情密報遞給李績。

「您放開我！放開我！」

「不知道。司徒不吱聲，別人不敢發言。」

上面覆蓋著潔白的紗布。

中書令連日來負責軍中物資、糧秣、武器以及文書等工作，夜以繼日，全身心投入，親自處理細節，手中不離算盤筆墨，體力耗盡了，說話舉止都跟平日里不一樣。您打仗有功，不錯，可是中書令的功勞也不小啊。」

手握長劍劍柄就勢抵住李績左胸的和_圖_書天溪穴，右腳猛地一跺，地面上一塊青石板，碎成八塊。

李績面無表情，拉過一把太師椅坐定，「總管老哥，本府一向光明磊落，最看不慣齷齪的伎倆。發牢騷，您也看看時候。我的心都快碎了。您怎麼還能舊話重提，還在東征決策上，爭論誰是誰非。」

長孫無忌厲聲呵斥，尉遲敬德面色紫紅，胸口急劇起伏。

李績剛剛把話說完，突然，情緒失控，放聲大哭。

「啊啊啊——」

長孫無忌並不過分悲傷，此時，顯得十分冷靜和持重。

李績聽見同僚們爭執不休，心裏感激岑文本。

「我不活了！我要跟陛下一起走——」李績拔出長劍，往脖頸上一橫，王德手疾眼快，上去抱住他的手背，「快奪下王爺的劍！」

看見雪白的床單罩著三具屍體，頓時，提高嗓音，「陛下，親王，公主啊，我來晚了——我對不起您們——我有罪啊。我如何向太子交代。我如何面對長安父老。」

長孫無忌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勸說，「總管老哥，您也少說幾句。都這麼大年和*圖*書紀了，別動不動就發貨、使性子。

李績三行鼻涕，兩行眼淚，涕流滿面的嚷道，「我心裏難受啊，我要看看陛下！我要見陛下——」

尉遲敬德一話未完，李績猛然一掌擊出，「老哥您說的什麼話。你抱怨，抱的是哪門子冤屈。

「我為陛下抱怨！」

長孫無忌點點頭。

王德一把扶住李績的肩旁，苦苦安慰，「王爺，我說，靖王爺，別哭。大男人，哪有這樣傷心的。還是，節哀順變。陛下、親王和公主，為大唐的利益而死，重如泰山。大唐人民不會忘記，帝國不會忘記。」

「放開我，王爺，你不要大腦發熱。」

「幹麼呢！放下！您放下劍。」

李績走到第一張床前，掀開蒙頭的白布，看著李二怒目圓睜的表情，撕心裂肺般猛地跪地大哭，「陛下，我的老弟啊。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您。我不該讓您御駕親征……」

長孫沖一步上前，硬生生按住李績的劍柄，三人合力奪下長劍。

一股寒氣向尉遲敬德襲來，他機警地用右手抓緊腰間的佩劍，「靖王爺，我只https://m.hetubook.com.com是發發牢騷而已。我不是針對您本人。」

本府告訴您，東征是英明的決策，不論是陛下，還是同僚們，那是群策群力的結果。」

尉遲敬德一把抓住岑文本，怒火中燒，「屁話，要不是靖王爺鼓動陛下東征，陛下也不會遭人暗算。」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依然在房間里瀰漫，瀰漫，久久無法散去。

「哦，其餘的幾位大臣是個什麼態度。」

岑文本顫巍巍的走過來，一把拉起李績，淚水婆娑，哽咽著喊道，「王爺，您對陛下的忠心，山河作證。您與陛下情同手足，肝膽相照。出征高句麗，那是集體決策，決不能讓您一個人承擔責任。」

三張手術床上，靜靜地躺著三具屍體。

中書令岑文本、吏部尚書楊師道、左一馬軍總管尉遲敬德，都默默端坐，聽到李績的吩咐，忙頷首示意。

他把尉遲敬德拉到一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大家現在不要互相責備。得想想辦法，處理善後和東征計劃的實施。」

「陛下啊，原指望您我在遼東一路同行、風雨兼程，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和圖書人有旦夕禍福。您等著，我李績一定要完成您定下的東征藍圖，將淵蓋蘇文緝拿歸案，讓他的人頭給您祭奠。」

王德沒有回答，他看看四下里無人，這才謹慎的應道，「王爺，陛下的死，我看司徒並不緊張。剛才，還喝了半瓶燒酒。」

尉遲敬德嚇得忙忙運氣，右手「哧啦」一聲抽出腰間的【斬白】神劍，目光如炬。

「王爺，王爺，別哭了。」

李績接過黃麻紙，粗略看一下，大意就是陛下等人不幸中彈，傷勢過重，流血休克而死。

他抬頭看見孫心智疲憊的神情，輕聲安慰，「孫御醫，您儘力了，陛下地下有知，不會責怪您的。我代表大唐遼東道行軍總部全體官兵，謝謝您。本府也替陛下、吳王和公主謝謝您。啊——」

「呼！」沒等李績反擊。

岑文本氣得面色發青，指著尉遲敬德，「您我都是老人了，說話做事要有良心。靖王爺為的是大唐的江山安穩，為的是帝國的尊嚴。」

他停止哭訴，轉身看看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渾身一顫，大小便差一點失禁。

李績一看對方兇器都拿出來了，右手用力htｔｐs://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ｍ.cｏｍ一擰，一股劍氣直逼對方的幽門穴。

李績的眼裡揉不進沙子，哪裡顧得了您是什麼功臣勛貴，他一步上前，伸手抓住尉遲敬德的衣領，猛地一提，他就勢一個下抵之勢，一股氣力直逼他的小腹。

哭聲感動天和地，遼河水頓時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王德拉也拉不住，李績又一步跨入隔壁的急救所，拉開布幔。

那邊尉遲敬德依仗著自己是李二的老部下，居然當著這麼多人面指責李績。

二人暗暗較勁，一場火拚，一觸即發……

大唐帝國，屹立東方，巍巍山河，浩浩長江。陛下雄姿勃發，風流倜儻。泱泱大國，哪裡來的冤屈。你他媽，誰敢給陛下絲毫怨氣。

「中書令消消氣。」

李績和王德邊走邊談，來到行營總部急救所，看見長孫無忌、岑文本、楊師道、尉遲敬德等人一臉愁容呆坐在廳堂里。

他把密報摺疊起來，交給司徒長孫無忌，「密報的事，任何人不得外出說。誰走漏一個字，格殺勿論。」

「靖王爺，您還不清醒嗎。東征軍不遠萬里而來，為得就是征服一個小小的國度。您為何不阻止陛下東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