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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夫走卒，不可大意。小人物也有春天。我說啊，做大事者，越是遇到小人物，越不能馬虎大意。老弟，辛苦一趟。您帶人再去洛陽，把他帶到京城來，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當時我只剩一口氣，頭昏眼花的，加上天黑，老張看到沒看到，我不清楚。不過，他只是個退下來的仵作，一個走卒而已。」

王凡青毫無血色的臉，忽然一陣通紅，彷彿喝了一碗燒酒。

靖王爺可是地道的洛陽王。

褚遂良看見自己的下屬徹底沒了底氣，居然面帶微笑，而王凡青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看著假惺惺的上司，他帶著哭聲應道，「回中書令，我差點死在洛陽西郊的亂墳崗，要不是幾個小弟營救及時，我就被那個該死的仵作老張給活埋了……」

「王凡青，您忘記了您的入職誓言了。監察御史的職責，就是辦案子。尋找鐵證和緝拿罪人，這原本是您的職責所在。仵作老張頭可能會壞了大事。您不去www•ｈeｔｕbooｋ.cｏｍ.ｃｏm，就等著厄運的到來吧。」

「中書令，饒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是免我的職位，我也不敢再去東都。」

王凡青接過新招錄不良人名冊，在上面勾畫出十八位成員，在御醫堂重新換藥后，從馬廄里挑選出快馬，趁著夜幕，直奔洛陽方向策馬而去……

他一把抓住王凡青的頭冠，連同一頭長發使勁的往後一提，左手反掌，打了王凡青一嘴巴。

他沒想到，一見面，居然被自己的上司踹了一腳。

褚遂良一聲斷喝，他陰鷙的眼神，露出一絲絲青色的光芒。

王凡青羞愧難當，忙俯首道歉。

常言說的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就是這個道理。

「中書令，我哥，您饒了我吧。我不是怕死。也不是擔心自己的傷口還在流血。只是，老張那廝，是個老滑頭。腿長在他的屁股上，老張去哪了，可能不太好找啊。他沒有編製，不在體制內。聽說，和圖書三年前已經退休了。」

褚遂良瞪大眼睛。

俗語說的好，讀書人不容易。

「中書令，還是另派高手去。」

不然，靖王爺也不會要置他于死地。

他剛剛娶了第五房小妾，貌美如花，還沒有享用的夠，他可不想再次冒險。

十年苦讀，一朝成名。如今爬到監察御史的位置，不易啊。

王凡青不是傻子。那個夜晚的情景，令他心有餘悸。

他的父母七十有三了，家裡還有一個奶奶，馬上就要過百歲了。

讀書人，一旦登堂入室，做了朝廷官員，他會把官位看得比生命還重。

明德宮裡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眼前，就連陛下都不能阻止他的行動。想想看，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救得了他。

誰知道，那個死老張會不會跑回去傳遞信息。要是再回到洛陽去尋找那個該死的老張頭，我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現在，他以為我已經死了。

褚遂良狡猾的眼神盯著王凡青又看了一眼，把水壺提起來，給王凡青倒杯ｗｗｗ•ｈetuｂｏoｋ•coｍ.coｍ水。

「在下，要不要去明德宮參見聖上。」

「呼！」

多年以後，一旦想起李績的眼神，王凡青就如坐針氈，不寒而慄。

我靠，才幾個時辰的時間，又不是木雕泥塑的，皮肉複合還能怎樣。

「您敢抗命。」

「這裡是新招錄的不良人名單。您從中挑選得力幹將，再下東都。本府提醒您，上一次是明察，這一次一定要暗訪。也就是說，不要暴露出您的行跡。」

褚遂良猛地一丟，把王凡青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王凡青明顯感到喉頭的痛感。他把頭儘可能低下來，眼神飄忽不定。

褚遂良一頓臭罵，王凡青如雷擊頂。他覺得這麼多年自己的書白讀了。

褚遂良看見王凡青遲疑半晌，嚴厲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是啊。

聽說早年跟著翟讓、李艾等人闖江湖，那是出了名的殺人魔王。

王凡青跪趴著向太師椅上的中書令靠近一步，聲音忽然提高一個聲調。

王凡青能在他的手底下死裡逃生，那是ｈｅ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萬幸。

「王御史，在大唐帝國，也有您辦不到的事？你害怕了。記住，俗話說得好，『一銑也動土，百銑也和泥。』動了李成高，你已經與靖王爺接下樑子了。您此時退縮，註定一敗塗地。」

「什麼，一個仵作，怎麼這麼大胆？」

「狗東西。你留下一屁股屎，誰給您擦。你死，也要死在洛陽。」

褚遂良看著半死不活的王凡青，一腳踢出，「瑪德，怎麼這麼點事也辦得不利索，還尼瑪差一點被人做了。」

「啪！」

派出去的不良人稽查隊，幾乎一夜之間被對手剪除乾淨。這多少對他都是個迎頭痛擊。

此時，他關心的不是老張，而是能否躲過靖王爺的追殺令。

王凡青一臉的晦氣，身子往旁邊一躲，褚遂良差一點沒站穩腳跟。

他低頭沉思一會，看著王凡青的臉，馬上追問，「你出了亂墳崗，老張看見嗎？」

他實在弄不清，為啥褚遂良不直接出面。

「中書令，如果我一往直前，就會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和圖書我上有老，下有小，請您放過我啊。」

「中書令，我是被人暗算了。」

王凡青以為還是公事公辦的套路，話尚未說完，「啪！」褚遂良一掌擊打在堂案上，大聲斥責，「您傻啊。新皇不過是一個嫩鳥，翅膀還沒有硬起來，你去了，他能保證您的安全不成。第一次剛剛吃過虧，娘的，您轉身就忘記了。」

王凡青又一次跪倒在地，哀求著，傾訴著。

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地動山搖。

褚遂良從書案上拿出一份機密文檔，往王凡青的面前一扔……

明德宮，自己與靖王爺徹底鬧翻了臉。

「在下愚蠢，請中書令息怒。」

王凡青一仰脖子，露出喉嚨處貼著的膏藥，藥膏的外面，鮮血浸透了油紙，留下淡紅的印痕。

「活埋？」

看著王凡青不死不活的表情，他馬上換了一副嘴臉，關切地問道，「哦，王老弟，我的好弟兄。老夫倒是忘記了，您受傷了。聽說被靖王爺掐了一把，娘的，只是掐一下，能有多大力道。您，傷口愈合咋樣了。」